第二章 生命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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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均無法前來。
&ldquo什麼？父親和政景都沒有來？&rdquo 當一馬當先由戰場趕回來的輝宗移動着他那壯碩的身軀走進客廳時，随即訝異地詢問列席的人員，但是家臣們大都沉默不語。
這時，坐在輝宗身旁的遠藤基信，突然表現出深受動搖的神色。
（敵人真會染指信夫郡嗎？&hellip&hellip） 一旦成服儀式完成之後，梵天丸這個乳名即告消失，從此以後改用伊達家代代相傳的&ldquo藤次郎&rdquo來稱呼他。
此外，輝宗又在&ldquo藤次郎&rdquo以外為他冠上&ldquo政宗&rdquo的名号。
這個&ldquo政宗&rdquo的由來，主要是承襲在伊達家十七代的曆史當中，素有&ldquo中興之祖&rdquo美譽的九代政宗之名。
當十一歲的伊達藤次郎出現在廳中時，在座的人全都變得鴉雀無聲。
這個少年真能承襲九代政宗的豪放與經綸嗎？所有的人都心存懷疑。
畢竟，他隻是一個尚未發育完全的少年啊！更何況除了父親輝宗以外，藤次郎的單眼并不能增加别人對他的信服力。
這一天，藤次郎的臉上又再度化上淡妝。
在其身後，則站着隻比他小一歲、腰間背着家傳寶刀的伊達藤五郎。
負責為梵天丸剪去前發的片倉小十郎，此時已經長得十分健康，看起來像一名年輕的武者。
和他比起來，藤次郎和藤五郎更像個年幼的小孩。
當小十郎剪去藤次郎的前發時，乳母咬着雙唇低頭不語。
此刻她的心中百感交集，根本分不清是喜還是悲了。
而由不時響起的幹咳聲看來，遠藤基信必然也有相同的感受&hellip&hellip 每一位為人父母者，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在正常的情況下長大成人；然而，迫于情勢之無奈，原本年幼的藤次郎卻必須提早結束自己的童年生活。
對孩子本身而言，這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啊！ 一個小大人終于出現在衆人面前了。
父親輝宗以嚴肅的表情，在小大人&ldquo伊達藤次郎政宗&rdquo的頭頂加上頭冠。
&ldquo恭喜！&rdquo 在家人、來賓的同聲祝賀之下，整個元服儀式宣告完成。
緊接着的，是父子一一向重臣們敬酒，并且舉行慶祝酒宴。
&ldquo恭喜！&rdquo &ldquo恭喜！米澤城的年輕大将終于誕生了。
&rdquo 根據當時的傳統，小孩子一旦行過冠禮之後，即表示他已長大成人。
事實上，這種成服儀式和現代父母在孩子二十歲時為其舉行的成人式并無不同，隻不過政宗是提早在十一歲，實際上隻有九歲五個月時舉行罷了。
諷刺的是，雖然衆人口中不時交換着恭喜之類的賀詞，但是心裡并不如此認為。
當然，對于這種違反自然原則之儀式最感懊惱的，莫過于虎哉和尚。
（今後再也無法進行真正的教育了&hellip&hellip） 盡管内心感歎不已，但是虎哉和尚并未說出口來。
&ldquo少爺！從今以後，虎哉必須把你當成人對待，讓你接受每個成人都必須經曆的各種磨練。
&rdquo 在座的人都知道虎哉這一番話的含意，對于已經成人之米澤城年輕大将來說，當然不适合繼續留在資福寺内，而且也不能再赤着腳在菜園裡工作了。
&ldquo但是，我很希望能繼續以往的學習。
&rdquo 于是從這天開始，藤次郎必須每天整理行裝，大老遠地從米澤城趕到資福寺求學。
但是，這場違反自然的成服儀式所帶來之不便，并不僅于如此。
随着時代潮流的改變，社會對人們的要求也有所不同。
在太平時代裡，冠禮儀式通常在十五、六歲舉行，然後才論及婚姻大事。
但衡諸當時的情勢及伊達家所面臨的困境，卻不容許他們等到梵天丸長大成人。
為了代替出城作戰的父親，剛行過冠禮儀式的藤次郎政宗必須誇示留守的戰力，同時還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内，對家中的政治及經濟狀況有所了解。
春日裡的某一天，當虎哉禅師看到騎着馬來到山門前的藤次郎政宗時，不禁被他那身怪異的打扮給吓得目瞪口呆。
原來藤次郎不知從何處找到了一件紅底的織錦铠甲，并随意地披在自己那瘦弱的身軀上。
&ldquo少爺！你這是學誰啊？&rdquo 虎哉瞪大了眼睛問道。
&ldquo坦白說，我對你騎着馬來感到很不高興，因為你任由母親送給你的珍貴鞋子（指腳）日漸衰弱。
一旦鞋子的力量削弱了，那麼萬一要用到時該怎麼辦呢？&rdquo 藤次郎微笑着說道： &ldquo我早就料到你會這麼說了。
&rdquo &ldquo早知道你還這麼做？&rdquo &ldquo你聽我說嘛！這匹桃花馬就是我的鞋，穿着它我會日漸成長。
&rdquo &ldquo那麼，你身上穿的又是什麼怪東西呢？&rdquo &ldquo是伊達衣裳！&rdquo &ldquo伊達衣裳？&hellip&hellip&rdquo &ldquo相傳比我早八代的伊達大膳大夫政宗曾經披着它往來京畿大路，因此後代的伊達家人，都會借用這件铠甲，對敵人造成壓迫的氣勢，使敵軍魂魄俱喪。
&rdquo &ldquo是嗎？這麼說來，你還是符合了父親的期待喽？&rdquo &ldquo是的！我要盡快成長，讓父親覺得我比以前更加成熟。
當然，你也可以把它視為一種倔強的表現。
&rdquo &ldquo不要再跟我談倔強了。
我希望你認清一點，一旦成為大人以後，倔強的程度就必須有所限制，否則就會過于偏執。
&rdquo &ldquo我知道了，我會盡量注意的。
&rdquo &ldquo嗯，很好！不過，這件奇怪的紅底織錦铠甲配上這匹桃花馬，看起來确實相當顯眼。
我想，伊達家的人或許把這當作孝順的表現吧？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件事，孝順固然很好，但是千萬不可太過顯眼，否則隻會使自己成為刺客狙擊的目标。
當你穿着如此顯眼的服裝時，刺客一眼就會認出你來，因此如果刺客預先埋伏在路上準備襲擊你時，可能連槍之助左也救不了你，懂嗎？&rdquo 藤次郎輕輕撫摸桃花馬的鼻子，然後說： &ldquo但是我認為這雙鞋子也很好，因為在逃跑的時候，它能發揮很大的功能呢！&rdquo &ldquo你說什麼？逃跑！？&rdquo &ldquo為了日後着想，有時難免要改變方向來穿它。
師父不是說過嗎？三十六計中還有走為上策哩！&rdquo &ldquo好，進來吧！今天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rdquo &ldquo什麼事呢？&rdquo &ldquo你記得我們初次見面時，老師曾問你們三人一個問題呢？當時，我曾命小十郎用力地拍手。
&rdquo &ldquo弟子銘記在心、不敢或忘！&rdquo &ldquo那麼我問你，小十郎拍響的，到底是右手還是左手呢？&rdquo 藤次郎再度合眼笑道： &ldquo父親每天都盼望着藤次郎趕快長大，而我也果然不負衆望。
如今，我不但了解孤掌難鳴的教訓，而且牢牢地把它記在心中。
&rdquo &ldquo什麼？你把教訓藏在心中？&rdquo &ldquo是的！&rdquo &ldquo既然你把它藏在心中，那麼想必現在還在那兒喽？現在我要你把它拿出來，放在我的手掌上讓我瞧瞧！&rdquo 虎哉和尚伸出右手，氣呼呼地朝政宗逼近。
八 希望孩子盡快成長的父親，并不止伊達輝宗而已。
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三春城主田村清顯的身上。
如果把輝宗和清顯放在一起比較，那麼前者似乎比後者幸運多了。
因為，伊達輝宗除了藤次郎政宗之外，還有次子竺丸，但是田村清顯卻隻有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個女孩。
三春位于陸奧國田村郡，亦即今之福島縣郡山市東北的三春町。
&ldquo當今的鐮倉大草紙及田村莊司，是在征夷大将軍坂上田村磨、陸奧守下鄉之際，留給在此出生的一名子孫，并贈以&lsquo村之莊司&rsquo的封号，從此代代相傳。
此外，本地并不隸屬關東，代代擁有自主之意志。
&rdquo 這就是三春城的由來。
自南北朝以來，坂上田村磨的子孫就和後醍醐天皇方、北田親房等勢力共同負起勤皇的任務。
但是，如今這個家世顯赫的家族，卻隻剩下一個女兒。
在這個戰國亂世裡&hellip&hellip &ldquo勢必難逃被人掠奪、并吞的命運。
&rdquo 田村家的大臣多半如此認為。
因此，為了免于被并吞的危險，他們隻好向強者進貢。
&ldquo孩子啊！為什麼你不是個男孩呢？&rdquo 現代人普遍認為，男女雙方必須擁有感情基礎才能結合，否則婚姻便無法持久。
但是對于身處戰國時代的人們而言，如果不能擁有一個足以繼承家業的男孩，那麼就隻有滅亡一途。
因此，對田村清顯來說，隻要有人能為他生下男孩，則不論是怎樣的女人他都會欣然接受。
然而，他所擁有的，仍然隻有愛姬一個女兒。
或許是出自補償心理吧？清顯從來不叫女兒愛姬，而是稱她為&ldquo愛子&rdquo，由此不難了解他内心的期待。
所謂愛子，乃指極受寵愛的孩子，當地人又稱為&ldquo愛兒&rdquo。
一心想要有個男孩來繼承家業，結果生下來的卻是一個女兒，田村清顯心中的絕望可想而知。
更令清顯感到失望的是，女兒并不是一個足以駕馭丈夫、守護城池的人才。
如果她具有最上義姬那樣的氣魄，那麼田村清顯一定會很快地為她物色丈夫。
到了天正六年，也就是愛姬十一歲時，她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當然，愛姬的才氣并不比别人差，而且面貌姣好；性情溫柔可人。
更難能可貴的是，她還具有一副慈悲的心腸，每當聽到他人的不幸時，一雙剪水秋瞳裡總是盈滿了淚水，好像自己就是悲劇故事裡的主角似的。
&ldquo怎麼會有這樣可憐的人呢？&rdquo 清顯對自己的女兒如此像個女孩，感到十分悲傷。
因為不論從哪一方面來看，一個完全女性化的女繼承人，是絕對不适合生存于戰國時代的。
人生在世，并非隻要能夠排除阻礙而求得生存就已足夠，還必須具備忍耐各種挫折的能力，否則一切終将化為虛無。
&ldquo愛子啊！為什麼你不能表現得像個桀傲不馴的孩子呢？&rdquo 就在田村清顯長籲短歎之餘，突然聽說一件足以令他重新燃起希望的傳聞。
那就是伊達家的嫡子藤次郎政宗正在尋找聯姻的對象。
&ldquo什麼？父親和政景都沒有來？&rdquo 當一馬當先由戰場趕回來的輝宗移動着他那壯碩的身軀走進客廳時，随即訝異地詢問列席的人員，但是家臣們大都沉默不語。
這時，坐在輝宗身旁的遠藤基信，突然表現出深受動搖的神色。
（敵人真會染指信夫郡嗎？&hellip&hellip） 一旦成服儀式完成之後，梵天丸這個乳名即告消失，從此以後改用伊達家代代相傳的&ldquo藤次郎&rdquo來稱呼他。
此外，輝宗又在&ldquo藤次郎&rdquo以外為他冠上&ldquo政宗&rdquo的名号。
這個&ldquo政宗&rdquo的由來，主要是承襲在伊達家十七代的曆史當中，素有&ldquo中興之祖&rdquo美譽的九代政宗之名。
當十一歲的伊達藤次郎出現在廳中時，在座的人全都變得鴉雀無聲。
這個少年真能承襲九代政宗的豪放與經綸嗎？所有的人都心存懷疑。
畢竟，他隻是一個尚未發育完全的少年啊！更何況除了父親輝宗以外，藤次郎的單眼并不能增加别人對他的信服力。
這一天，藤次郎的臉上又再度化上淡妝。
在其身後，則站着隻比他小一歲、腰間背着家傳寶刀的伊達藤五郎。
負責為梵天丸剪去前發的片倉小十郎，此時已經長得十分健康，看起來像一名年輕的武者。
和他比起來，藤次郎和藤五郎更像個年幼的小孩。
當小十郎剪去藤次郎的前發時，乳母咬着雙唇低頭不語。
此刻她的心中百感交集，根本分不清是喜還是悲了。
而由不時響起的幹咳聲看來，遠藤基信必然也有相同的感受&hellip&hellip 每一位為人父母者，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在正常的情況下長大成人；然而，迫于情勢之無奈，原本年幼的藤次郎卻必須提早結束自己的童年生活。
對孩子本身而言，這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啊！ 一個小大人終于出現在衆人面前了。
父親輝宗以嚴肅的表情，在小大人&ldquo伊達藤次郎政宗&rdquo的頭頂加上頭冠。
&ldquo恭喜！&rdquo 在家人、來賓的同聲祝賀之下，整個元服儀式宣告完成。
緊接着的，是父子一一向重臣們敬酒，并且舉行慶祝酒宴。
&ldquo恭喜！&rdquo &ldquo恭喜！米澤城的年輕大将終于誕生了。
&rdquo 根據當時的傳統，小孩子一旦行過冠禮之後，即表示他已長大成人。
事實上，這種成服儀式和現代父母在孩子二十歲時為其舉行的成人式并無不同，隻不過政宗是提早在十一歲，實際上隻有九歲五個月時舉行罷了。
諷刺的是，雖然衆人口中不時交換着恭喜之類的賀詞，但是心裡并不如此認為。
當然，對于這種違反自然原則之儀式最感懊惱的，莫過于虎哉和尚。
（今後再也無法進行真正的教育了&hellip&hellip） 盡管内心感歎不已，但是虎哉和尚并未說出口來。
&ldquo少爺！從今以後，虎哉必須把你當成人對待，讓你接受每個成人都必須經曆的各種磨練。
&rdquo 在座的人都知道虎哉這一番話的含意，對于已經成人之米澤城年輕大将來說，當然不适合繼續留在資福寺内，而且也不能再赤着腳在菜園裡工作了。
&ldquo但是，我很希望能繼續以往的學習。
&rdquo 于是從這天開始，藤次郎必須每天整理行裝，大老遠地從米澤城趕到資福寺求學。
但是，這場違反自然的成服儀式所帶來之不便，并不僅于如此。
随着時代潮流的改變，社會對人們的要求也有所不同。
在太平時代裡，冠禮儀式通常在十五、六歲舉行，然後才論及婚姻大事。
但衡諸當時的情勢及伊達家所面臨的困境，卻不容許他們等到梵天丸長大成人。
為了代替出城作戰的父親，剛行過冠禮儀式的藤次郎政宗必須誇示留守的戰力，同時還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内，對家中的政治及經濟狀況有所了解。
春日裡的某一天，當虎哉禅師看到騎着馬來到山門前的藤次郎政宗時，不禁被他那身怪異的打扮給吓得目瞪口呆。
原來藤次郎不知從何處找到了一件紅底的織錦铠甲，并随意地披在自己那瘦弱的身軀上。
&ldquo少爺！你這是學誰啊？&rdquo 虎哉瞪大了眼睛問道。
&ldquo坦白說，我對你騎着馬來感到很不高興，因為你任由母親送給你的珍貴鞋子（指腳）日漸衰弱。
一旦鞋子的力量削弱了，那麼萬一要用到時該怎麼辦呢？&rdquo 藤次郎微笑着說道： &ldquo我早就料到你會這麼說了。
&rdquo &ldquo早知道你還這麼做？&rdquo &ldquo你聽我說嘛！這匹桃花馬就是我的鞋，穿着它我會日漸成長。
&rdquo &ldquo那麼，你身上穿的又是什麼怪東西呢？&rdquo &ldquo是伊達衣裳！&rdquo &ldquo伊達衣裳？&hellip&hellip&rdquo &ldquo相傳比我早八代的伊達大膳大夫政宗曾經披着它往來京畿大路，因此後代的伊達家人，都會借用這件铠甲，對敵人造成壓迫的氣勢，使敵軍魂魄俱喪。
&rdquo &ldquo是嗎？這麼說來，你還是符合了父親的期待喽？&rdquo &ldquo是的！我要盡快成長，讓父親覺得我比以前更加成熟。
當然，你也可以把它視為一種倔強的表現。
&rdquo &ldquo不要再跟我談倔強了。
我希望你認清一點，一旦成為大人以後，倔強的程度就必須有所限制，否則就會過于偏執。
&rdquo &ldquo我知道了，我會盡量注意的。
&rdquo &ldquo嗯，很好！不過，這件奇怪的紅底織錦铠甲配上這匹桃花馬，看起來确實相當顯眼。
我想，伊達家的人或許把這當作孝順的表現吧？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件事，孝順固然很好，但是千萬不可太過顯眼，否則隻會使自己成為刺客狙擊的目标。
當你穿着如此顯眼的服裝時，刺客一眼就會認出你來，因此如果刺客預先埋伏在路上準備襲擊你時，可能連槍之助左也救不了你，懂嗎？&rdquo 藤次郎輕輕撫摸桃花馬的鼻子，然後說： &ldquo但是我認為這雙鞋子也很好，因為在逃跑的時候，它能發揮很大的功能呢！&rdquo &ldquo你說什麼？逃跑！？&rdquo &ldquo為了日後着想，有時難免要改變方向來穿它。
師父不是說過嗎？三十六計中還有走為上策哩！&rdquo &ldquo好，進來吧！今天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rdquo &ldquo什麼事呢？&rdquo &ldquo你記得我們初次見面時，老師曾問你們三人一個問題呢？當時，我曾命小十郎用力地拍手。
&rdquo &ldquo弟子銘記在心、不敢或忘！&rdquo &ldquo那麼我問你，小十郎拍響的，到底是右手還是左手呢？&rdquo 藤次郎再度合眼笑道： &ldquo父親每天都盼望着藤次郎趕快長大，而我也果然不負衆望。
如今，我不但了解孤掌難鳴的教訓，而且牢牢地把它記在心中。
&rdquo &ldquo什麼？你把教訓藏在心中？&rdquo &ldquo是的！&rdquo &ldquo既然你把它藏在心中，那麼想必現在還在那兒喽？現在我要你把它拿出來，放在我的手掌上讓我瞧瞧！&rdquo 虎哉和尚伸出右手，氣呼呼地朝政宗逼近。
八 希望孩子盡快成長的父親，并不止伊達輝宗而已。
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三春城主田村清顯的身上。
如果把輝宗和清顯放在一起比較，那麼前者似乎比後者幸運多了。
因為，伊達輝宗除了藤次郎政宗之外，還有次子竺丸，但是田村清顯卻隻有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個女孩。
三春位于陸奧國田村郡，亦即今之福島縣郡山市東北的三春町。
&ldquo當今的鐮倉大草紙及田村莊司，是在征夷大将軍坂上田村磨、陸奧守下鄉之際，留給在此出生的一名子孫，并贈以&lsquo村之莊司&rsquo的封号，從此代代相傳。
此外，本地并不隸屬關東，代代擁有自主之意志。
&rdquo 這就是三春城的由來。
自南北朝以來，坂上田村磨的子孫就和後醍醐天皇方、北田親房等勢力共同負起勤皇的任務。
但是，如今這個家世顯赫的家族，卻隻剩下一個女兒。
在這個戰國亂世裡&hellip&hellip &ldquo勢必難逃被人掠奪、并吞的命運。
&rdquo 田村家的大臣多半如此認為。
因此，為了免于被并吞的危險，他們隻好向強者進貢。
&ldquo孩子啊！為什麼你不是個男孩呢？&rdquo 現代人普遍認為，男女雙方必須擁有感情基礎才能結合，否則婚姻便無法持久。
但是對于身處戰國時代的人們而言，如果不能擁有一個足以繼承家業的男孩，那麼就隻有滅亡一途。
因此，對田村清顯來說，隻要有人能為他生下男孩，則不論是怎樣的女人他都會欣然接受。
然而，他所擁有的，仍然隻有愛姬一個女兒。
或許是出自補償心理吧？清顯從來不叫女兒愛姬，而是稱她為&ldquo愛子&rdquo，由此不難了解他内心的期待。
所謂愛子，乃指極受寵愛的孩子，當地人又稱為&ldquo愛兒&rdquo。
一心想要有個男孩來繼承家業，結果生下來的卻是一個女兒，田村清顯心中的絕望可想而知。
更令清顯感到失望的是，女兒并不是一個足以駕馭丈夫、守護城池的人才。
如果她具有最上義姬那樣的氣魄，那麼田村清顯一定會很快地為她物色丈夫。
到了天正六年，也就是愛姬十一歲時，她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當然，愛姬的才氣并不比别人差，而且面貌姣好；性情溫柔可人。
更難能可貴的是，她還具有一副慈悲的心腸，每當聽到他人的不幸時，一雙剪水秋瞳裡總是盈滿了淚水，好像自己就是悲劇故事裡的主角似的。
&ldquo怎麼會有這樣可憐的人呢？&rdquo 清顯對自己的女兒如此像個女孩，感到十分悲傷。
因為不論從哪一方面來看，一個完全女性化的女繼承人，是絕對不适合生存于戰國時代的。
人生在世，并非隻要能夠排除阻礙而求得生存就已足夠，還必須具備忍耐各種挫折的能力，否則一切終将化為虛無。
&ldquo愛子啊！為什麼你不能表現得像個桀傲不馴的孩子呢？&rdquo 就在田村清顯長籲短歎之餘，突然聽說一件足以令他重新燃起希望的傳聞。
那就是伊達家的嫡子藤次郎政宗正在尋找聯姻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