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大自然在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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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灌木害蟲的後果幾乎是一場“大災大難”。

    害蟲本身幾乎完全沒有受到DDT的影響,而它的捕食者都對DDT異常敏感。

    在美國,由于噴藥擾亂了昆蟲世界的群體動力學,農民們田裡的害蟲愈來愈猖狂。

    最近所執行的兩個大規模噴藥計劃正好取得了這樣的後果。

    一個是美國南部的捕滅紅蟻計劃,另一個是為了消滅中西部的日本甲蟲。

    (見第10章和第7章) 當1957年在路易斯安娜州的農田裡大規模使用七氯後,其結果使甘蔗的一種最兇惡的敵人——甘蔗穿孔蟲得到解放。

    在七氯處理過後不久,穿孔蟲的危害就急驟增長起來了。

    旨在消滅紅蟻的七氯卻把穿孔蟲的天敵們殺掉了。

    甘蔗如此嚴重地被毀壞,以緻于農民們都要去控告路易斯安娜州,因為該州沒有對這種可能發生的後果提前發出警告。

     伊利諾斯州的農民也得到一次同樣的慘痛教訓。

    為了控制日本甲蟲,在狄氏劑的破壞性噴液已在伊利諾斯州東部的農田施用之後,農民們發現谷物穿孔蟲在處理過的地區大量地增長起來。

    事實上,在施藥地區谷物所生長的田野裡所存在的這種昆蟲的破壞性幼蟲的數量相當于其他地區的兩倍以上。

    那些農民們可能還不知道所發生的事情的生物學原理,不過他們并不需要科學家來告訴他們說他們已經買了個高價貨。

    他們在企圖擺脫一種昆蟲的嘗試中已為自己帶來了另一個危害嚴重得多的蟲災。

    根據農業部預計,日本甲蟲在美國所造成的全部損失總計約為每年1000萬美元,而由谷物穿孔蟲所造成的損失可達8500萬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人們過去一直是在很大程度上依靠着自然力量來控制谷物穿孔蟲的。

    在這種昆蟲于1917年被意外地從歐洲引入之後的兩年中,美國政府就開始執行一個收集和進口這種害蟲的寄生生物的得力計劃。

    從那時起,24種以谷物穿孔蟲為宿主的寄生生物以一個可觀的代價由歐洲和東方引入美國。

    其中,有5種被認為具有獨立控制穿孔蟲的價值。

    無需多說,所有這些工作所取得的成果現在已受到了損害,因為這些進口的谷物穿孔蟲的天敵已被噴藥殺死了。

     如果有人懷疑這一點,請考慮加利福尼亞州柑桔叢樹的情況。

    在加利福尼亞,十九世紀八十年代出現了一個生物控制的、世界最著名和最成功的例子。

    1872年,一種以桔樹樹汁為食料的介殼蟲出現在加利福尼亞,并且在随後的十五年中發展成了一種有如此巨大危害的蟲災,以緻于許多果園的水果收成喪失殆盡。

    年輕的柑桔業受到了這一災害的威脅。

    當時許多農民丢棄并拔掉了他們的果樹。

    後來,由澳大利亞進口了一種以介殼蟲為宿主的寄生昆蟲,這是一種被稱為維達裡亞的小瓢蟲。

    在首批瓢蟲貨物到達後才過了兩年,在加利福尼亞所有長桔樹地方的介殼蟲已完全置于控制之下。

    從那時以來,一個人在桔樹叢中找幾天也不會再找到一個介殼蟲了。

     然而到了二十世紀四十年代,這些柑桔種植者開始試用具有魔力的新式化學物質來對付其他昆蟲。

    由于使用了DDT和其他随後而來的更為有毒的化學藥物,在加利福尼亞許多地方的小瓢蟲群體便被掃地出門了,雖然政府過去為進口這些瓢蟲曾花費了近5000美元。

    這些瓢蟲的活動為果農每年挽回幾百萬美元,但是由于一次欠考慮的行動就把這一收益一筆勾銷了。

    介殼蟲的侵擾迅速卷土重來,其災害超過了五十年來所見過的任何一次。

     在裡沃賽德的柑桔試驗站工作的保爾·迪白克博士說:“這可能标志着一個時代的結束。

    ”現在,控制介殼蟲的工作已變得極為複雜化了。

    小瓢蟲隻有通過反複放養和極其小心地安排噴藥計劃才能夠盡量減少它們與殺蟲劑的接觸而存留下來。

    且不管柑桔種植者們怎麼幹,他們總要多多少少對附近土地的主人們發點慈悲,因為親蟲劑的飄散可能給鄰居帶來嚴重災害。

     所有這些例子談的都是侵害農作物的昆蟲,而帶來疾病的那些昆蟲又怎麼樣呢?這方面己經有了不少警告。

    一個例子是在南太平洋的尼桑島上,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那兒一直在大量地進行噴藥,不過在戰争快結束的時候噴藥就停止了。

    很快,人群傳染瘧疾的蚊子重新入侵該島,當時所有捕食蚊子的昆蟲都已被殺死了,而新的群體還沒來得及發展起來,因此蚊子的大量爆發是極易想見的。

    馬歇爾·萊爾德描述了這一情景,他把化學控制比做一個踏車一旦我們踏上,因為害怕後果我們就不能停下來。

    世界上一部分疾病可能以一種很獨特的方式與噴藥發生關系。

    有理由認為,象蝸牛這樣的軟體動物看來幾乎不受殺蟲劑的影響。

    這一現象已被多次觀察到。

    在佛羅裡達州東部對鹽化沼澤噴藥所造成的、通常的大量生物死亡中,唯有水蝸牛幸免。

    這種景象如同人們所描述的是一幅可怖的圖畫——它很象是由超現實主義畫家的刷子創作出來的那種東西。

    在死魚和氣意奄奄的螃蟹身體中間,水蝸牛在一邊爬動着,一邊吞食着那些被緻命毒雨害死的被難者。

     然而,這一切有什麼重要意義呢?這一現象之所以重要,是因為許多蝸牛可以作為許多寄生性蠕蟲的宿主,這些寄生蟲在它們的生活循環中,一部分時間要在軟體動物中度過,一部分時間要在人體中度過。

    血吸蟲病就是一個例子,當人們在喝水或在被感染的水中洗澡時,它可以透過皮膚進入人體,引起人的嚴重疾病。

    血吸蟲是靠蝸螺宿主而進入水體的。

    這種疾病尤其廣泛地分布在亞洲和非洲地區。

    在有血吸蟲的地方,助長蝸螺大量繁殖的昆蟲控制辦法似乎總導緻嚴重的後果。

     當然,人類并不是蝸螺所引起的疾病的唯一受害者。

    牛、綿羊、山羊、鹿、麋、兔和其他各種溫血動物中的肝病都可以由肝吸蟲引起,這些肝吸蟲的生活史有一段是在淡水蝸螺中度過的。

    受到這些蠕蟲傳染的動物肝髒不适宜再作為人類食物,而且照例要被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