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人類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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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藥物的生産起始于工業革命時代,這個生産高潮現在已在我們的環境中湧起,随之,一個激烈的變化已作為最嚴重的公共健康問題而出現。

    在這種公共健康問題出現之前,僅僅在昨天,人類還生活在對天花、霍亂和鼠疫等天災的擔驚受怕之中,這些天災曾經一度橫掃了各民族。

    現在我們主要關心的已不再是那些曾一度在全世界引起疾病的生物衛生保健、更優越的生活條件和新式藥物已經使我們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住了傳染性疾病。

    今天我們所關心的是一種潛伏在我們環境中的完全不同類型的災害——這一災害是在我們現代的生活方式發展起來之後由我們自己引入人類世界的。

     環境健康的一系列新問題的産生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由于各種形式的輻射,二是由于化學藥物在源源不斷地生産出來,殺蟲劑僅是其中的一部分。

    現在這些化學藥物正向着我們所生活的世界蔓延開來,它們直接或間接地、單個或聯合地毒害着我們。

    這些化學藥物的出現給我們投下了一個長長的陰影,這一陰影并非吉祥,因為它是無定形的和朦胧的這一陰影令人擔憂,因為簡直不可能去預測人的整個一生接觸這些人類未曾經驗過的化學和物理作用物的後果。

     美國公共健康服務處的大衛·普萊士博士說:“我們大家在生活中部經常提心吊膽怕某些原因可能惡化我們的環境,從而使人類變成一種被淘汰的生物而與恐龍為伍。

    ”有人認為我們的命運也許在明顯危害症狀出現之前的二十年或更早一些時間中就已經被決定了。

    這一個看法使有前面那些想法的人變得更為不安。

     殺蟲劑與環境疾病分布的相關性表現在什麼地方呢?我們已經看到它們現已污染了土壤、水和食物,它們具有使得河中無魚、林中無鳥的能力。

    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盡管他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現在這一污染已徹底地遍布于我們整個世界,難道人類能夠逃脫污染嗎? 我們知道,如果一個人與這些化學藥物單獨接觸,隻要攝入的總劑量達到一定限度,他就會急性中毒的。

    不過這不是主要問題。

    農民、噴藥人、航空員和其他接觸一定量的殺蟲劑的人員的突然發病或死亡是令人痛心的,更是不應該發生的。

    無形污染我們世界的農藥,被人少量吞食後所造成的危害是有潛伏期的,因此為全體居民着想,我們必須對這一問題倍加重視,研究解決。

     負責公共健康的官員們已指出:化學藥物對生物的影響是可以長期積累的,并且對一個人的危害取決于他一生所獲得的攝入總劑量。

    正因如此,這種危險很容易被人忽視。

    人們一慣輕視那些看來可能給我們未來帶來危害的事物。

    一位聰明的醫生萊因·達寶斯博士說:“人們平常隻對症狀明顯的疾病極為重視。

    正因如此,人類一些最壞的敵人就會從從容容地乘隙而入。

    ” 這一問題對我們每個人來說,正如同對密執安州的知更鳥或對米拉米琪的鲑魚一樣,是一個互相聯系、互相依賴的生态學問題。

    我們毒殺了一條河流上的可厭的飛蟲,于是鲑魚就逐漸衰弱和死亡。

    我們毒死了湖中的蚊蚋,于是這些毒物就在食物鍊中由一環進入另一環,湖濱的鳥兒們很快就變成了毒物的犧牲品。

    我們向榆樹噴了藥,于是在随後而來臨的那個春天裡就再也聽不到知更鳥的歌聲了,這不是因為我們直接向知更鳥噴了藥,而是因為這種毒物通過我們現在已熟知的榆樹葉——蚯蚬——知更鳥一步步地得以轉移。

    上述這些事故是記錄在案的、可以觀察到的,它們是我們周圍可見世界的一部分。

    它們反映出了生命或死亡的聯系之網,科學家們把它們作為生态學來研究。

     不過,在我們身體内部也存在着一個生态學的世界。

    在這一可見的世界中,一些細微的病原産生了嚴重的後果然而,平常似乎不易看出這種後果與那些病原之間的聯系,因為病原出現在身體的部位離最初出現損傷的地方很遠。

    有關當前醫學研究動态的一個近期總結說:“在一個小部位上的變化,甚至在一個分子上的變化都可能影響到整個系統,并在那些看來似乎無關的器官和組織中引起變化。

    ”對一個關心人類身體神秘而又奇妙功能的人來說,他會發覺原因和後果之間很少能夠簡單、容易地表現出聯系來。

    它們可能在空間和時間上部完全脫節。

    為了發現發病與死亡的原因,要依靠将許多看來似乎孤立的、相互無關的事實耐心地聯系在一起,這些事實是通過在廣闊的、相互無關的許多領域中進行非常大量的研究工作而取得的。

     我們習慣于找尋那些明顯的、直接的影響,而不研究其它方面。

    除非這一影響以一種無法否認的明顯形式急驟地出現,否則我們總要否認危害的存在。

    由于沒有适當的方法去發現危害的起源,因而,甚至連研究人員也受罪。

    缺少充分精密的方法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