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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他們卻和從前一樣窮困。

    他們一年到頭隻是跟窮困打交道,被大家所遺忘,最後悄然死去。

     我對這些從祖父的時代起就貧困的許多農民,非想出一個妥善的辦法不可了。

    在這以前,也存在很多應該着手不幹的事,但膽小的我卻一直裝作看不見的樣子。

    我覺得很對不起那些農民,而這種内疚的心情使我以非常謙遜的心情對待他們。

     在甚助的孩子對我耍了惡作劇的第二天,我比平常醒得早,跑到地裡去巡視了一番。

    那朦朦胧胧籠罩着天地的玫瑰色的朝霧,被野草葉上的露珠弄濕我裸腳的那種新鮮的感觸,莊稼和樹木飄散着黎明特有的那種香氣,這一切給了我多大的安慰呀! 我懷着非常愉快的心情,受着女傭人的嘲笑,一會兒生着大竈的火,一會兒從地裡拔來并不需要的蔬菜。

    這時有個女人走進東邊的土間裡來。

    那是甚助的老婆。

     聽說她要見我。

    我出去一看,身穿下地衣、蓬散着幹巴巴的頭發的甚助老婆赤腳站在土間裡。

     甚助的老婆一看見我就說:&ldquo早安!昨天,嗳,聽說我們家的孩子做了非常對不起您的事。

    我向您道歉來了。

    &mdash&mdash喂!走到這兒來道歉!&rdquo她邊嚷邊把一隻手繞到背後,出其不意地拉出一個男孩子來。

     男孩子一聲不響地垂着頭。

    他既不紅臉也不害怕,沒有一點想得到母親保護的樣子,直挺挺地站着。

     甚助的老婆把意味深長的目光投給孩子,一面不住地重複着像&ldquo饒他這一遭吧&rdquo等等道歉的話。

    甚至說。

    &ldquo我們的孩子和畜生沒有兩樣,所以為了懲罰他們,請盡量打吧。

    &rdquo 可是,我不喜歡人家過于驕縱我。

    要是遇見有人在我面前沒完沒了地陪不是,我反而感到羞慚。

    覺得自己很像一個暴君,而這麼一想,我就變成母親常形容我的&ldquo沒有膽量的姑娘&rdquo了。

     現在,我_又犯了這個毛病。

    本來我就打算盡量忘記孩子們玩過的惡作劇,也不再仇視他們,而且實際上,我也已經不再那麼生氣了,所以這種道歉的話,更不願意聽下去。

     我一再對她别再罵孩子。

    幾乎連嘴唇都說破了,對方卻誤會這是在譏諷她,罵得越來越起勁了。

     &ldquo你們這些混帳東西,光會吃飯,做出來的可淨是些壞事兒!喂2道歉吧!說&lsquo請原諒&rsquo什麼的吧!&rdquo 她邊嚷邊抓住孩子的胳膊,猛然一推;孩子卻依然執拗地沉默着; 我完全明白甚助老婆的心理,因此不忍心叫她繼續表演下去。

     甚助的老婆根本不理我的勸說,隻願喝罵着孩子,這時突然嚷道:&ldquo喂,怎麼啦!唔?不打算道歉嗎?&rdquo她氣勢洶洶,用那大手掌冷不防把孩子的脖子往下一按,幾乎要把他的頸骨都弄斷。

    她一面沖我喊:&ldquo請原諒!&rdquo一面沖孩子嚷:&ldquo給我滾!&rdquo随着把他猛推出去。

     我吓得幾乎停止了呼吸。

    孩子的母親卻很滿足,她含笑沖我哈腰說:&ldquo打擾您了!&rdquo說罷便朝着莊稼地走去。

     女傭人目送着她的後影,帶着嘲笑說。

     &ldquo甚助家嫂子多聰明,她把以後的利害關系算得清清楚楚哩。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