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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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

    ” 很近,不必乘出租車,修二便讓司機等在了原地。

     修二斜穿到路對側。

    路邊的住戶有的已經關門,有的則還敞着。

    屋頂上打着“倉田硯店”招牌的人家關着門。

     敲門後,隻見一名三十二三歲的男子露出頭來。

     “我是東京來的,我叫山邊。

    ”修二對正詫異地盯着自己的男子說,不過他并未說出理由。

    看來男子是這家的主人了。

     “請稍等一下。

    我現在去問問。

    ”說完他走進屋内。

     在門口等待的時候,修二在心裡琢磨了起來。

    這一家與芳子究竟是什麼關系呢?在HotelLakeside上班的事情可以理解,可他卻怎麼也猜不出來她會待在這家硯台廠的理由。

    熄了燈的店裡擺滿了硯台。

    玻璃的陳列架上排列着高價的硯台。

     剛才的男人從屋裡返了回來。

     “我問過她了,對方說您是不是弄錯人了……” 這個回複修二并非沒預見到,于是他又求對方再去說一下,說自己是為德一郎的事情而來,務請要見一面。

     “請。

    ” 男子再次出來,讓修二進屋。

    已經不會有錯了。

    待在這一家的人就是姐夫的生母。

    修二的心情激動起來。

    秘密的一角似乎就要露了出來。

     “她本人最近身體不大好……”這家的主人把修二領到二樓的樓梯下面說道,“所以隻好坐在坐墊上見您了,請恕失禮。

    ” “沒事。

    ” 修二登上昏暗的樓梯,打開跟前的隔扇。

     隻見六疊左右大小的房間一角鋪着坐墊,一名老婆婆正跪坐在上面。

     “芳子,客人來了。

    ”主人說道。

     老婆婆默默地低頭緻意。

    在修二看來,眼前是一位至少六十歲以上的老婆婆。

    事實上,就在看到的一瞬間,他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弄錯人了。

    芳子應該才五十四歲啊。

     “請。

    ”在主人的招呼下,修二便在為他鋪下的坐墊上坐下來。

    其間她也行了一禮,然後低下頭,端端正正地把手放在了膝蓋上。

     “我去端茶。

    ”主人說着下了樓梯。

     令人難耐的沉悶擴散開來。

     芳子仍低着頭。

    修二凝視着她。

    看着看着,原本看上去有六十歲的那張臉也逐漸顯得年輕起來。

    這的确是五十四歲的面孔和姿态。

    他這才明白,是這個昏暗狹小的房間和她憔悴凄涼的姿态,讓他在最初看到的一瞬間作出了誤判。

     “大老遠前來,您辛苦了。

    ” 芳子終于擡起頭來,用幹澀的聲音跟修二打着招呼。

     面對面看,這張臉更顯年輕了。

     “聽說您是專為德一郎的事情而來……” “是的。

    ” 修二在芳子的臉上尋找着與姐夫的相似之處,不過他沒能一下子就找出來。

    她的眼睛細長而清秀,并非姐夫那種類型。

     當修二正要開口時,樓下傳來腳步聲。

    他沉默了。

    芳子也低下了頭。

     隻見一名三十來歲的女人泡好茶端到了二人的面前。

    她無疑是這家的女主人,肯定是過來看看情形的。

     “您身體情況如何?” 鑒于女主人在場,修二便對芳子說起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來。

     “啊,已經好些了,我想這幾天就能起來了吧。

    ”芳子行了一禮。

     芳子的這句話更像是說給眼前的女主人聽的。

    一名給别人家添麻煩的老人所表現出的拘謹由此曆曆可見。

     女主人什麼也沒說,踩着台階下了樓。

     “您身體哪兒不好?” 芳子仰起臉來。

    她的臉發黑,但不光是燈光昏暗的緣故。

    她五官端正,身體很消瘦。

    看上去比剛才更瘦小、羸弱。

     “胃有點不好。

    ”芳子帶着凄涼的微笑答道。

     “那可不行。

    很痛嗎?” “是胃潰瘍。

    以前也做過手術,可仍未治好。

    ” 盡管她本人說是胃潰瘍,可修二卻隐約覺得可能是胃癌。

    他猜測,或許她本人也早就意識到了吧。

     從這個寄住在硯台制造商家裡的女人身上,清晰地透出了她精神上的疲憊。

    本來,姐姐應該會将這個女人奉作婆婆迎進家裡。

    眼下修二自己也處于一種想幫她一把的立場上。

    一想到這些,一種面對着這昏暗房間中的芳子無法言表的感情淹沒了他全身。

     “您說您是因為德一郎的事情特意從東京找來的,您與德一郎是什麼關系?”芳子終于切入了正題。

     芳子本人對姐夫直呼其名,這就形同她已承認是姐夫的生母。

     “德一郎是我的姐夫,他的妻子是我姐姐。

    ”修二說道。

     “您是……” 芳子的臉上頓時像點了燈一樣亮起來,不過這光輝迅速暗淡了下去。

     “是嗎?”她重新在坐墊上正了正姿勢,兩手扶地,“我一直惦記着德一郎,原來您姐姐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