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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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一部分。

    僅僅一夜,未知的一角崩塌了,或許祯子自己也是如此。

    但男人的表情似乎比女人安祥些。

     鹈原憲一對祯子比較放心。

    為什麼放心?因為祯子的身子沒有留下有過“過去” 的痕迹。

    從他的表情上看,作為丈夫的立足點比過去寬多了。

    從表面上看,鹈原憲一和昨日沒有變化,但從他的平靜中表現出做丈夫的倨傲。

     “第一次來升仙峽嗎?’鹈原将目光投向長在溪流上的紅葉,親切地問道。

     “嗯。

    ”祯子點點頭應着。

     “是嗎?那太好了。

    ”丈夫心滿意足地笑着點點頭。

     這樣哄孩子的說法,如果在以前,祯子早就會厭煩了。

    如今雖然也有反感,對丈夫孩子般的傲慢,隻得抑止住自己的感情。

    她不知不覺已成為他的妻子。

    當她意識到自己在撒嬌,那麼新婚夫婦的感情已經開始融洽了。

     下午從甲府啟程。

    八嶽山脈的景色慢慢地在窗戶中移動。

    鹈原把手時靠在窗框上,眺望外面的景色。

    來到這裡,更加荒涼,森林中落葉鋪地。

    從側面望去鹈原的顴骨突出,眼角上已有細細的皺紋。

    祯子心裡想:可不,此人已經三十六歲了。

     不管有多長的交往,戀人的目光畢竟和夫婦間的目光不同,祯子不知道自己用什麼樣的目光看待鹈原。

    一想到這裡,不知不覺感覺身體開始變質,心裡特别害怕。

     鹈原轉過臉來問:“怎麼啦?”他發現祯子在注視自己。

     “沒什麼。

    ” 祯子臉紅了。

    “怎麼啦?”這句話的口氣似乎包含着昨夜發生的一切。

     火車超過情濃,在富士見一帶加足了馬力。

    在高原的斜坡上,一排排的紅星項和藍屋頂向後移去。

     “真美!”祯子小聲地說。

     鹈原朝那邊瞟了一眼,立刻攤開放在膝蓋上的周刊雜志。

    他并不讀它,好像想着别的事。

     他終于放下周刊雜志,仿佛下了決心,對祯子說: “聽說,這次旅行你想去北陸方面,是嗎?”他點着了香煙,煙嗆得他眯起了眼睛。

     “嗯。

    ”城子點點頭。

    “怨我任性,我真想到那兒看看。

    ” “那邊可沒有這兒漂亮。

    ” 祯子覺得他在拿眼前富士見高原的美景和北陸作比較。

    鹈原說完,吐了一口煙。

     他的口氣好像是拒絕。

    宛如在說,那地方一看就夠夠的了,還是不要去吧。

    他吐出的煙撞到玻璃上,使車窗外的景色模糊了。

     祯子思忖,鹈原為什麼如此讨厭北陸。

    但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因為誰願去平時工作的地方作新婚旅行。

    鹈原在那裡已滞留了兩年。

    一個月中有二十天在金澤,其餘十天回東京。

    簡直是落腳在金澤了。

    鹈原憲一選擇别的地方去新婚旅行的理由是不難理解的。

    即使箱根、熱海或關西過于平凡,沒有意思,但比起荒涼、冷清的北陸來還是強多了。

     然而,鹈原憲一考慮到妻子的願望,想去看一看丈夫工作的地方,這也無可非議。

    但自己為什麼非堅持不可,感到在思想上和祯子拉開了距離。

     “你在都市裡成長,憧憬着北陸這陰郁的幻象,是不是?”也許他已意識到祯子不高興,笑容可掬地注視着她問道。

    “談到詩情,這信取濃和木曾峰會更多些。

     至于北陸,随時都可以去,下一回去怎麼樣?” 鹈原安慰妻子道。

    祯子想起孩提時代向母親撒嬌,要買這買那的情景。

     當車窗左側出現寬廣的訪湖時,鶴原站起來從網架上卸下兩個人的行李,祯子伸手去接,鹈原一手提一個行李,說道: “不用了。

    ” “對不起。

    ”祯子說。

    她對自己剛才的任性表示歉意,但鹈原是不是領會則不得而知了。

    其實,感到自己任性,說明雙方還有隔閡。

    但自己不能不這樣想。

     到達取訪車站,旅館的領班前來迎接。

     “坐車嗎?步行去隻有七八分鐘的路程,怎麼樣?”領班接過行李問道。

     “是啊,走過去也不遠,不過有行李,還是坐車吧。

    ”鹈原答道。

    看他的口氣,以前好像來過。

     旅館離湖岸稍遠,打開窗戶也看不見湖水。

    狹小的庭園就在鼻子底下。

    庭園用圍牆隔開,隔壁是另一家旅館。

    祯子原以為能看到湖水,不由地有些失望。

     “客人們都這麼說,這兒要是能看見湖水就好了。

    ”女招待一邊倒茶,一邊說道。

    房間倒是蠻不錯的。

     “好吧!回頭我們到湖邊去走走。

    ”鹈原說。

     女招待一走出房門。

    鹈原便走到坐着的祯子跟前,跪下來接吻。

    鹈原嘴唇又厚又硬,吸起來特别使勁。

    這和昨夜經曆過的一樣。

    祯子的身體快倒了下來,用一隻手支在榻榻米上。

    但鹈原仍舊樓住她不放。

     迄今為止,祯子也并不是沒有談過戀愛,但這樣被男人壓在底下,還是第一次。

     鹈原在公開的場合,表現得比較文靜,但在封閉的世界裡,他的行為叫祯子狼狽不堪,她不能不想到丈夫畢竟是三十六歲的男人。

    即使如此,難道身體的愛就應該如此激烈。

    她弄不懂,但也沒有感到不愉快。

     黃昏來臨,湖面的水色陰沉。

    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