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感恩的民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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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的英雄,簇擁着前進。

     這個無恥的歹徒,憑着他的聰明和想象,添油加醋地叙述着高乃依·德·維特怎樣企圖買通他,答應給他多少錢,以及為他,第克萊爾,掃除謀殺的困難,而事先作了怎樣毒辣的安排。

     人們熱切地聽着,他的每一句話都引起一陣擁護奧蘭治親王的狂熱歡呼,和盲目憎恨德·維特兄弟倆的咒罵。

     民衆甚至咒罵那些不公正的法官。

    他們的判決居然讓卑鄙的高乃依這樣一個罪大惡極的罪犯逍遙法外。

     有幾個煽動者一再低聲地說: “他就要走啦!他就要從我們手裡逃走啦!” 另外一些人接口說: “在什文甯根[19]有一艘船在等他,一艘法國船。

    第克萊爾看見的。

    ” “勇敢的第克萊爾!忠誠的第克萊爾!”民衆齊聲喊道。

     “高乃依逃走了,”有一個人喊道,“不用說,那個和他哥哥一樣也是個大賣國賊的約翰,也要逃走了。

    ” “這兩個無賴,要到法國去花我們的錢,把我們的船隻、我們的兵工廠和我們的造船廠出賣給路易十四換來的錢。

    ”[20] “我們不放他們走,”有一個比任何人都激烈的愛國者叫道。

     “上監獄去,上監獄去!”民衆齊聲地說。

     那些市民叫着嚷着,跑得更快了,他們舉着槍,揮着亮閃閃的斧頭,眼睛裡閃着火光。

     然而,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生什麼暴行,守在布依坦霍夫附近的那一排騎兵仍舊是那麼冷靜沉着,無動于衷,默不作聲。

    他們這種冷靜的态度,比那群市民的叫嚷、激動和威脅更加咄咄逼人,令人望而生畏。

    他們在長官的監視下一動也不動。

    他們的長官,海牙騎兵隊隊長,這時候手裡提着出鞘的劍,不過劍頭朝下,抵着馬镫。

     這支隊伍是保衛監獄的惟一的一道銅牆鐵壁,他們那堅定的态度,不但壓制住了那一群群亂糟糟的騷動的人,也壓制住了守在布依坦霍夫監獄對面,幫助騎兵隊維持秩序的一支市民保安隊。

    保安隊正在帶領搗亂分子呼喊煽動性的口号: “奧蘭治萬歲!打倒賣國賊!” 梯利和他的騎兵的在場,對所有這些武裝的市民的确起到了有益的約束作用;但是過了不久,他們越叫越氣憤了,而且由于不懂得勇敢不一定要用叫喊來表示,就認為騎兵們不聲不響是怯懦的表示。

    于是,他們朝監獄走近了一步,騷動的人群也跟着他們朝前走了一步。

     這時候,梯利伯爵單槍匹馬地朝他們迎過去,僅僅舉起了劍,皺緊眉頭,問道: “嗨!保安隊的先生們,你們為什麼朝前走,你們要幹什麼?” 那些市民搖着火槍,一遍遍叫喊: “奧蘭治萬歲!打死賣國賊!” “奧蘭治萬歲!好啊!”梯利先生說,“雖然我喜歡愉快的臉而不喜歡憂郁的臉。

    打死賣國賊!如果你們隻是用叫喊來表示你們的願望,你們就盡量叫吧:打死賣國賊!不過,如果真的要把他們處死,我在這兒是要制止的,而且我一定做到。

    ” 他說罷回過頭去,對他手下的士兵嚷道: “弟兄們,準備射擊!” 梯利的士兵們冷靜、準确地執行了他的命令,吓得市民保安隊和一般百姓立刻慌亂地往後退,騎兵軍官見了不免微微一笑。

     “好啦,好啦!”他以行伍出身的人特有的諷刺聲調說,“放心吧,市民們,我的兵決不會開一槍;不過,你們也不能朝監獄走近一步。

    ” “軍官先生,你可知道我們也有火槍!”市民保安隊的指揮官怒氣沖沖地吼道。

     “你們有沒有火槍,我他媽的早就看見了,”梯利說,“你們在我眼前也舉着它們炫耀得夠啦。

    可是,我也要請你們注意,我們這邊有手槍;手槍的射程很了不起,有五十步遠,而你們離我們才二十五步。

    ” “打死賣國賊!”憤怒的市民保安隊叫道。

     “去你們的!叫來叫去老是那一套,”軍官嘟囔着說,“真讨厭!” 說着他回到隊伍前面,重新站好。

    布依坦霍夫監獄周圍這時候越來越混亂了。

     然而,憤怒的民衆并不知道,就在他們嗅到了他們的一個犧牲者的血腥氣味的時候,另一個犧牲者正在人群和騎兵隊後面,離廣場隻有一百步的地方經過,到布依坦霍夫監獄去,倒好像他急着去迎接他的命運似的。

     事實上,約翰·德·維特剛帶着一個仆人,從他的馬車上下來,悄悄地徒步穿過監獄前面的院子。

     看門的早就認識他了,但是他還是向看門的通報了自己的姓名,說: “你好,格裡弗斯。

    我是來接我哥哥高乃依·德·維特出城的,你也知道,他已經被判決驅逐出境了。

    ” 看門的像一頭熊,一頭受過訓練專管開關監獄大門的熊,對他打了個招呼,就放他進去,随手又把門鎖上。

     他剛走了十來步路,就碰到一個十七八歲的美麗姑娘。

    她穿着弗裡斯女人[21]穿的民族服裝,她姿勢優美地朝他行了一個屈膝禮。

    他摸了摸她的下巴,對她說: “你好,美麗的好蘿莎,我哥哥好嗎?” “啊,約翰先生,”姑娘回答,“我替他擔心的倒不是别人已經加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