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博士和費舍教授的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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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 &ldquo這裡?&mdash&mdash我自己的經驗中?&mdash&mdash咳,我得說,當然有啦。

    比如,不太久以前,就在這間瘋人院裡,發生了一件罕見的事情。

    你知道,當時正實行着&lsquo撫慰療法&rsquo,病人都可以随便走動。

    他們全都規規矩矩&mdash&mdash可正因為如此,正因為這些家夥都特别的規規矩矩,誰都能明白其中一定醞釀着什麼兇惡的計劃。

    果然,一個晴朗的早晨,看護人員發現自己手腳都給捆了起來,被扔進監房,就像他們是精神病人一樣被看管起來了&mdash&mdash被那些精神病人,他們奪過了看護人員的權力。

    &rdquo &ldquo這不是真的吧!我從來沒聽說過如此荒唐的事情!&rdquo &ldquo那是事實&mdash&mdash事情的起因是有一個笨蛋&mdash&mdash一個瘋子&mdash&mdash不知怎麼的以為自己發明了一套迄今為止最好的療法&mdash&mdash我是說,管理精神病人的方法。

    我想,他是想試行一下這樣的療法,便說服了其他的病人,與他共謀推翻當時的管理療法。

    &rdquo &ldquo他真的成功了?&rdquo &ldquo那還用問。

    看管的和被管的很快就換了個位。

    這麼說也不完全準确&mdash&mdash因為瘋子是自由了,但看護人員卻被監禁了起來,而且&mdash&mdash很遺憾地說&mdash&mdash受到了頗有禮貌的待遇。

    &rdquo &ldquo但是我想一定很快就發生了一場反向革命。

    這種情況不可能長久延續的。

    周圍的鄉村居民&mdash&mdash來參觀的人們&mdash&mdash他們肯定會報警的。

    &rdquo &ldquo那你可說錯了。

    那反叛的頭目可狡猾啦。

    他根本不允許人來參觀&mdash&mdash除了有一天,來了一個他根本沒理由害怕的樣子傻乎乎的年輕人。

    他讓他進來參觀了這個地方&mdash&mdash就是想使生活内容豐富一點,和他開開玩笑。

    等把他玩弄得差不多了,就送他出去,讓他該幹什麼幹什麼。

    &rdquo &ldquo那這些瘋子統治了多長時間?&rdquo &ldquo哦,統治了很長的時間,真的&mdash&mdash肯定有一個月&mdash&mdash具體有多久我也說不準。

    在此期間,那些瘋子過得可開心了&mdash&mdash真的。

    他們脫掉了自己的破衣服,在衣櫥和首飾櫃裡想要什麼就拿什麼。

    古堡的地窖裡藏滿了酒,這些瘋子便開懷痛飲個夠。

    我向你保證,他們的日子過得可好着呢。

    &rdquo &ldquo那管理辦法呢&mdash&mdash叛亂分子的首領實施的是什麼樣的管理辦法?&rdquo &ldquo咳,說到這個,我早就說過了,瘋子不一定是傻子。

    依我看,他的管理辦法比它所替代的那一套要好得多。

    那真是一套很好的辦法&mdash&mdash簡單&mdash&mdash便捷&mdash&mdash一點沒有麻煩&mdash&mdash事實上它妙極了&mdash&mdash它&mdash&mdash&rdquo 主人話沒說完,就又聽得一陣大聲呼喊,和早些時候打斷我們談話的那一陣完全一樣。

    不過這一次,呼喊的人好像正迅速向我們沖來。

     &ldquo天呐!&rdquo我驚叫起來&mdash&mdash&ldquo肯定是精神病人沖出來了。

    &rdquo &ldquo我看很可能是這樣,&rdquo馬亞德先生一臉慘白地回答道。

    他話音未落,窗外就傳來了大聲的喊叫和咒罵,情況立刻很明顯,是外面有人想闖進屋子裡來。

    有人似乎在用大槌撞門,門栓在強烈的震動下顫抖着,扭彎了。

     緊接着就是一片極為可怕的混亂。

    使我大為驚詫的是,馬亞德先生猛地躲到餐具櫃下。

    我剛才還指望他拿出決斷來呢。

    樂隊裡的那些人,十五分鐘前還醉得無法盡責,這時都一躍而起,拿起各自的樂器,紛紛爬上桌子,突然同聲演奏起&ldquo揚基·杜德爾&rdquo來,演奏得雖說不太合調,卻賣出了超人的力氣,一直演奏到混亂結束。

     與此同時,在主餐桌上,剛才那個費了好大勁才被攔住沒有跳成的先生一躍落在滿桌的杯盤酒瓶之間。

    他一站穩了腳,便開始發表起演說來,那真是一場棒極了的演說,隻可惜沒人聽見。

    與此同時,那個有陀螺傾向的人繞着房間拼命旋起身子,雙臂平舉着,使他看上去完全是陀螺的樣子,把不小心碰上去的人都打倒在地。

    這時,又響起了香槟酒瓶塞的砰砰聲和酒在冒氣的嘶嘶聲,我終于發現,這聲音來自席間那個表演這種美味飲品的瓶子的家夥。

    接着,那個青蛙人扯起啞嗓子叫起來,好像他靈魂能否得救完全有賴于他發出的每一個聲音。

    在這片混亂之中,最響亮的要數那陣驢子的叫聲。

    至于我的老朋友儒瓦約斯太太,我真的要為這可憐的女士一灑同情之淚了。

    她一臉的惶惑,隻知道站在角落裡的火爐邊,拼命地高聲唱着&ldquo喔&mdash&mdash喔&mdash&mdash喔!&rdquo 事情發展到了高潮&mdash&mdash這場戲劇性事件的大結局。

    由于對屋外人的進攻,裡面的人除了雞鳴驢叫并沒有采取什麼抵抗措施,餐廳的十扇窗子很快&mdash&mdash而且幾乎是同時&mdash&mdash被砸碎了,一群人跳進我們中間,這些人我看簡直就是大猩猩,大狒狒,或者是好望角的黑狒狒。

    屋子裡打的打、跺的跺、抓的抓、嚎的嚎。

    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呆呆看着這一切時的驚詫和驚恐。

     我也挨了重重的一擊&mdash&mdash之後我滾到一張沙發下躺着一動不動。

    在那裡躺了約莫十五分鐘,支起耳朵傾聽着屋子裡正在發生的情況,終于解開了這場悲劇的一些原委。

    情況似乎是這樣的:馬亞德先生給我講述那挑動其夥伴起來造反的那個瘋子時,講的其實就是他自己的所作所為。

    兩三年以前,這位先生的确是這地方的主管,但後來自己也瘋了,成了這裡的病人。

    把我介紹到這裡來的那位旅伴對此并不知情。

    這裡的十名看護受到突然襲擊被制服了,先是被渾身塗上柏油,接着又被仔細地插上羽毛,最後被關進了地牢。

    他們就這樣被關了一個多月,在此期間,慷慨的馬亞德先生不僅給了他們柏油和羽毛(這就是他那套&ldquo療法&rdquo名稱的來曆[5]),還給了他們一些面包和大量的水。

    水是每天通過水道抽給他們的。

    最後,其中一人從水道鑽了出去,把其他人全解救出來了。

     那套&ldquo撫慰療法&rdquo經過重大修改重新在古堡實施起來,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馬亞德先生說得沒錯,即他那套&ldquo方法&rdquo的确十分了不起。

    正如他所說,&ldquo簡單&mdash&mdash便捷&mdash&mdash一點不麻煩&mdash&mdash一點都沒有麻煩。

    &rdquo 但我需要補充一點,盡管我在歐洲的每一家圖書館裡尋找塔爾博士和費舍教授的著作,時至今日,我連一本都沒能找到。

     (張沖譯) [1]《聖經·舊約》中記載于希伯來人之前居住在巴勒斯坦南部的巨人族。

     [2]引自維吉爾《伊尼特》第三卷第658行。

     [3]Demosthenes,古希臘雄辯家;LordBrougham,英國輝格黨政治家、演說家。

     [4]法拉裡斯是公元前570&mdash554年統治西西裡島阿格裡琴托地方的希臘暴君。

    他常将人放在一銅牛内活活燒死,受害人的慘叫聲就像牛吼。

     [5]馬亞德的&ldquo塔爾&rdquo博士和&ldquo費舍&rdquo教授,其英文分别為Tarr和Fether,與英文&ldquo柏油&rdquo(tar)和&ldquo羽毛&rdquo(feather)諧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