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博士和費舍教授的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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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樣興高采烈地談起奇聞逸事來。

    我壯着膽打聽那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ldquo不過小事一樁,&rdquo馬亞德先生解釋說。

    &ldquo我們都習慣了,對此根本不在意。

    那些瘋子不時地一起嚎叫,一個人叫引發另一個,就像夜裡的狗群那樣。

    當然啦,有時候這種聯合嚎叫也會同時伴随着掙脫監禁的企圖,這時候,就會有點小小的危險。

    &rdquo &ldquo那你一共關着多少人?&rdquo &ldquo目前,我們總共隻關着不到十個。

    &rdquo &ldquo我猜,主要是女性喽?&rdquo &ldquo不,不&mdash&mdash全是男的,而且我向你保證,還個個是壯漢。

    &rdquo &ldquo真的嗎!我一向以為,大部分精神病患者都是女性啊。

    &rdquo &ldquo一般來說是這樣,但并非總是如此。

    一段時間以前,這裡有大約二十七名病人,這一數字中女性不少于十八人。

    不過近來,事情有了很大的變化,這你也看見了。

    &rdquo &ldquo沒錯&mdash&mdash有了很大的變化,你也看見了,&rdquo那個朝拉普拉斯小姐的小腿上狠踢過一腳的先生插進來說道。

     &ldquo沒錯&mdash&mdash有了很大的變化,你也看見了!&rdquo一屋子的人立刻随聲附和着。

     &ldquo給我住嘴,都給我住嘴!&rdquo主人極為氣惱地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全體人員立刻安靜下來,死一般的寂靜延續了有一分鐘。

    至于有一位女士,更是忠實地執行了馬亞德先生的命令,那長得特别的舌頭吐在嘴巴外面,順從地用雙手托着,直到晚餐結束的時候。

     &ldquo那位女士,&rdquo我朝馬亞德先生傾過身子,低聲耳語道,&ldquo剛才說話的那位女士,就是裝喔喔喔的那位&mdash&mdash我想,她不會傷人的&mdash&mdash根本不會,是嗎?&rdquo &ldquo傷人!&rdquo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脫口而出,&ldquo怎麼&mdash&mdash怎麼,你這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隻是受了一點點刺激吧?&rdquo我說着指指自己的腦袋。

    &ldquo我敢肯定她并沒有受到特别&mdash&mdash特别危險的刺激,是嗎?&rdquo &ldquo我的上帝!你在想些什麼呀?這位女士,我特别的老朋友儒瓦約斯太太,絕對和我一樣精神正常。

    她是有那麼點古怪性格,但是你知道的,女人上了年紀&mdash&mdash年紀很大很大的女人&mdash&mdash多少都有點古怪的。

    &rdquo &ldquo當然啦,&rdquo我說道,&ldquo當然啦&mdash&mdash不過其他各位女士先生&mdash&mdash&rdquo &ldquo都是我的朋友和護理人員,&rdquo馬亞德先生沒讓我說下去,他端坐起身子,一臉的驕傲&mdash&mdash&ldquo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和助手。

    &rdquo &ldquo什麼?全都是?&rdquo我問,&ldquo那些女士也都包括在内?&rdquo &ldquo當然包括在内,&rdquo他說道,&ldquo沒有女士,我們什麼都幹不了;她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精神病護士,她們有自己的辦法,她們明亮的眼睛能産生神奇的效果&mdash&mdash有點像入了魔的蛇的目光,你知道。

    &rdquo &ldquo當然啦,&rdquo我說,&ldquo當然啦!可她們的舉止有點古怪,是嗎?&mdash&mdash她們有點怪異,是嗎?&mdash&mdash難道你不覺得嗎?&rdquo &ldquo古怪!&mdash&mdash怪異!&mdash&mdash怎麼,你當真這麼想?我們是南方人,是有點不拘小節&mdash&mdash做事情有點随心所欲&mdash&mdash享受生活,以及諸如此類的,你知道&mdash&mdash&rdquo &ldquo當然啦,&rdquo我說,&ldquo當然啦。

    &rdquo &ldquo不過,這伏涅沃葡萄酒是有點上頭,你知道&mdash&mdash力度稍強了點&mdash&mdash你能理解的,是嗎?&rdquo &ldquo當然啦,&rdquo我說,&ldquo當然啦。

    先生,順便問一句,你是不是說,你用來取代那著名的撫慰療法的那套方法是十分嚴厲的?&rdquo &ldquo沒那麼回事。

    我們的禁閉是很嚴格,但是治療方式&mdash&mdash我是說醫療方式&mdash&mdash比其他地方對病人施行的要更能讓人接受得多。

    &rdquo &ldquo而這新療法是你發明的?&rdquo &ldquo不全是這樣。

    有些要點是從塔爾教授那裡來的,你一定聽說過他;另外,我的計劃中對此還有些更改,我很樂意地承認那是根據著名的費舍先生的理論來的,如果我沒說錯,你一定很榮幸地和他十分熟悉吧。

    &rdquo &ldquo我很不好意思地坦白,&rdquo我說道,&ldquo我此前從未聽說過任何一位的大名。

    &rdquo &ldquo天呐!&rdquo主人往椅背上一靠,大聲嚷了起來,雙手高高舉在空中。

    &ldquo我肯定把你的話聽錯了!你肯定不是想說你既沒聽說過博學的塔爾博士也沒聽說過著名的費舍教授?&rdquo &ldquo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無知,&rdquo我回答道,&ldquo但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不過,我竟然沒讀過這兩位先生的大作,他們毫無疑問是非凡之人,這真令我羞愧得無地自容。

    過後我一定把他們的著作找出來細細拜讀。

    馬亞德先生&mdash&mdash您已經&mdash&mdash我得承認&mdash&mdash您真的讓我感到十分羞愧!&rdquo 此話完全當真。

     &ldquo别再說了,我年輕的朋友,&rdquo他按着我的手友善地說道,&mdash&mdash&ldquo來和我一起喝一杯索特白葡萄酒。

    &rdquo 我們一起幹了杯。

    全體賓客立刻也跟着幹了杯。

    他們聊着&mdash&mdash說着&mdash&mdash笑着&mdash&mdash說不完的荒唐故事&mdash&mdash提琴嘶嘶啞啞&mdash&mdash樂鼓咚咚嚨嚨&mdash&mdash長号哇啦哇啦地像一大群法拉裡斯[4]的銅牛在吼叫。

    這樣的場景愈演愈烈,加之酒力上頭,最後成了群魔亂舞的地獄。

    與此同時,馬亞德先生和我隔着那幾瓶索特酒和伏涅沃葡萄酒瓶,扯着嗓子繼續交談下去。

    要是用平常的聲高說話,簡直就像尼亞加拉大瀑布下的一條魚在哼哼,根本沒人能聽見。

     &ldquo先生,&rdquo我沖着他的耳朵嚷道,&ldquo晚飯前你說起過撫慰療法有危險。

    到底是怎麼回事?&rdquo &ldquo對,&rdquo他回答道,&ldquo偶爾的确會有很大的危險。

    瘋子的脾氣說來就來,據我的看法,同時也是塔爾博士和費舍教授的觀點,對他們放任自由而不加看管是絕對不安全的。

    瘋子一時也許會受到人說的那種&lsquo撫慰&rsquo,但從根本上說,他很容易變得十分暴烈。

    瘋子十分狡猾,這是人所共知的。

    他要是有什麼計劃,一定會相當聰明地把它隐瞞起來,而他假裝神志清醒的技巧之高超,給研究人的心智的精神醫學家們出了個大大的難題。

    真的,當瘋子顯得完全正常時,正是應該對他嚴加看管的時候。

    &rdquo &ldquo但是你說的危險,親愛的先生,在你自己的經驗中&mdash&mdash在你管理這所瘋人院的經驗中&mdash&mdash你遇到過什麼實際情況,使你覺得給精神病患者以自由是有危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