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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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之一粟。

    &rdquo 勃朗希萬萬沒有料到我會發表這麼一通議論,卻沒有叫喊和責備!她好像從天上摔下來。

     &ldquo原來你&hellip&hellip原來你竟是這樣的人!原來你相當精明,你懂的!你知道的,我的孩子。

    盡管你是個教書的,但你生來應當是做王子的!那麼,我們的錢花得很快,你不心痛?&rdquo &ldquo才不心痛呢,花得快些更好!&rdquo &ldquo但是&hellip&hellip你知道&hellip&hellip你倒說說&hellip&hellip難道你是富翁?但是你知道,你太不把金錢放在眼裡了。

    你倒說說,以後你去幹什麼呢?&rdquo &ldquo以後我去高姆堡,再赢它十萬法郎。

    &rdquo &ldquo好,好,真了不起!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會赢,而且把錢帶到這裡來。

    唔,好吧。

    你如果這樣做,我也會真的愛上你的!好,由于你這樣為人,所以這個時期内我将會始終愛你,不做一件不忠實于你的事。

    你瞧,目前這個時期我雖然并不愛你,因為我認為你僅僅是個教書的(類似聽差,對不對?),但我還是忠實于你的,因為我是個規規矩矩的姑娘。

    &rdquo &ldquo哼,你還撒謊!上次你跟那個黑頭發的小軍官阿爾培托,難道我沒看見?&rdquo &ldquo哦,哦,可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哼,撒謊,撒謊。

    你以為怎麼,我會生氣?我根本不在乎,應該在年輕時正經安分起來。

    既然他在我之先,而且你又愛他,你就不該攆他走。

    隻不過你不要給他錢,聽見嗎?&rdquo &ldquo你連這件事也不生氣?你是個真正的哲學家,你知道嗎?真正的哲學家!&rdquo她欣喜若狂地高聲叫道,&ldquo好,我會愛你的,會愛你的,&mdash&mdash你瞧着吧,你會滿意的!&rdquo 果然,從那以後她對我似乎真的依戀起來,甚至充滿溫情,這樣度過了我們的最後十天。

    她應許的&ldquo星星&rdquo我沒有望見,但在某些方面她倒是真的信守諾言。

    此外,她還介紹我跟奧爾唐斯相識,這個人是個出類拔萃的獨特的女子,在我們熟人圈子裡稱她為哲學家泰雷茲4&hellip&hellip 不過,這些都沒有什麼好宣揚的。

    凡此種種足以編成一篇風格特異、不同凡響的故事,然而我不想把它穿插在本書中。

    症結在于我竭盡全力想讓這一切盡快地結束。

    可是,上文我已說過,我們的十萬法郎隻夠維持一個月光景的開銷,對此,我是真正感到吃驚:這些錢當中,至少有八萬法郎,勃朗希給她自己購置了東西;我們的生活開支無論如何也沒有超過二萬法郎,&mdash&mdash畢竟足夠了啊。

    勃朗希到後來對我幾乎毫不隐瞞(至少在某些事情上對我不撒謊),她坦白地說,至少不會把她無可奈何欠下的債務撂在我身上。

    &ldquo我不讓你在賬單和票據上簽字,&rdquo她對我說,&ldquo因為我心疼你。

    換了别的女人呀,準會這麼做,送你進監牢。

    你看看,你看看,我多愛你,我心腸多好!單單這該死的婚禮一項就要花費我多少錢!&rdquo 我們确實舉行過婚禮。

    那是在我們同居一個月快到期的時候,應當認為,我那十萬法郎的最後幾個子兒是在婚禮上花掉的。

    事情就此結束,就是說,我們同居的一個月以此告終,從那以後我正式讓位。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在巴黎住下之後一星期,将軍來了。

    他直接來找勃朗希,初次登門來訪就留下不走了。

    其實他在某個地方有自己的寓所。

    勃朗希好不快活地迎接他,尖聲呼叫,哈哈大笑,還撲上去擁抱他。

    事情弄到這個地步:她自己不放他走,還要他處處陪伴她,在林蔭道上散步,劃船,上劇院,拜訪熟人。

    将軍派這種用場還合适,他的官銜相當高,儀表不錯,身材幾乎算得上魁偉,絡腮胡子和唇髭染過色(他先前當過胸甲騎兵),相貌堂堂,盡管皮膚松弛了。

    他風度極好,穿燕尾服十分合身。

    在巴黎他佩帶起勳章來了。

    跟這樣的人一起在林蔭道上散步,不僅是可以的,而且會起到綠葉襯紅花的作用,如果可以這樣說的話。

    心地善良而頭腦糊塗的将軍對扮演這樣的角色十分滿意;他到巴黎來投奔我們的時候壓根兒不曾指望過這樣。

    他來的時候,幾乎吓得直哆嗦;他原以為勃朗希會喊叫起來,吩咐下人轟他出去呢。

    由于情況發生了這樣的變化,所以他欣喜萬分,整整那一個月他高興得暈頭轉向;我就讓他沉浸在狂喜之中。

    在這裡我才知道上次我們突然離開魯列津堡以後他所發生的詳細情況:當天上午他好像什麼病發作,失去知覺,摔倒在地上,後來整個星期幾乎瘋瘋癫癫,說話不停。

    醫生替他治病,可他突然抛下一切,搭上火車,直奔巴黎。

    勃朗希的接待對于他自然是一劑良藥,可是病的症狀好久都未消除,盡管他的心情快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