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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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貝卡·查特斯沃思小姐,在寫于1753年深秋的一封信中,對泰爾德屋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作了詳細生動的記載,顯然,盡管一開始她對所有那些蠢話表示異議,但還是用一種特别認真的态度聽了。

     我贊成把這一整封信發表,它真的非常奇異,也頗有特色。

    但出版商不同意這樣,我相信他是對的。

    也許這位富有的老女士的信确是太冗長了,我不得不用一些簡略的語言來表達她的大意。

     大約是那一年的十月二十四日,在都柏林高街的某個地方,奧爾德曼·哈珀先生和尊敬的卡斯特爾馬拉德勳爵之間發生了一場奇怪的争執,由于後者和年輕的房産繼承人的母親是表親,所以替他管理那座小小的莊園,泰爾德屋或泰勒德屋——因為我發現它有兩種拼法——就坐落在這處地産裡。

     這位奧爾德曼·哈珀,為女兒簽了一份租用這座屋子的協約,他女兒嫁給一位名叫普羅瑟的紳士。

    他布置了房間,挂上了窗簾,還在其他方面花了相當多的錢。

    六月的某天,普羅瑟先生和太太搬進這裡,住了一段時間,在很多仆人離去之後,普羅瑟太太毅然做出決定,不能再在這屋裡住下去了。

    她父親等着見到了卡斯特爾馬拉德勳爵,開門見山地告訴對方,因為這屋子給人帶來無法解釋的煩惱,他不會繼續執行租約。

    簡言之,他說:這屋子鬧鬼,沒有哪個仆人會在那裡待滿幾個星期,基于女婿一家遭受的折磨,不僅該解除租約,且屋子本身也該被拆除,因為它是個禍害,某些比人間罪犯還壞的東西出沒其中。

     卡斯特爾馬拉德勳爵在法庭根據衡平法提出一個申訴案,要求奧爾德曼·哈珀先生根據協定履行租約。

    但奧爾德曼做出回應,遞交了不下七份長篇證詞,所有這些證詞都提供了他的貴族身份,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因為他的貴族身份,法官沒有強求他把這些證詞作為法庭文件存檔,并同意免去他的責任。

     很遺憾,至少這個案子的程序沒有繼續進行下去,沒能把麗貝卡小姐記載的真實而又難以置信的故事提交法庭存檔。

     根據描述,煩惱是從八月初開始的,那時的一個夜晚,普羅瑟太太坐在候客廳窗口的暮色中,感到很是孤獨,窗子開着,她朝那片果園看,卻清楚無誤看到有一隻手悄悄地搭在外面的石頭窗台上,好像窗下有一個人,就在她的右邊,要爬上來。

    不過除了手之外,其他什麼也沒有,手很短,但形狀很漂亮,白皙、肉鼓鼓的,放在窗台邊緣;這不是一隻很年輕的手,她猜年紀在四十歲上下。

    就在幾個星期前,克勞道金發生過可怕的搶劫案,普羅瑟太太想,這是一個就要爬進泰爾德屋窗口的惡棍的手,她發出一聲響亮的尖叫和恐怖的呼喊,随即那隻手不動聲色地縮回去了。

     在果園裡展開了搜索,但是沒有任何迹象顯示窗子有人待過,窗子下面,沿牆放着一排碩大的花盆,這似乎可以阻止任何人接近窗子。

     就在當天夜晚,廚房的窗上不時傳來急促的輕拍聲,女人們吓壞了,男仆拿着武器打開後門,卻什麼也沒發現。

    然而,當他關門的時候,他說,“有一股力在推撞”,感到一種像是有人要奪門而入的壓力,他吓了一跳,雖然敲拍聲繼續在廚房的窗玻璃上響着,但他沒敢做進一步的搜索。

     在接踵而來的星期六晚上,大約六點鐘光景,廚師——一個誠實、穩重的女人,現在年近六十——獨自在廚房裡。

    她一擡頭,就看見了一隻肥胖而富有貴族氣的手,猜想就是那同一隻手,掌心貼在玻璃上,好像是在小心地摸索它表面的凹凸不平。

    她叫起來,看着它,說了一些好似是祈禱的話,但幾秒鐘過去了,它還沒有縮回去。

     這以後的很多個夜裡,在後門,起初是輕輕的拍打,後來變成猛烈的敲擊,仿佛是用拳頭的指關節。

    男仆沒有開門,但喊着問是誰,沒有回答,隻有一種像是手掌按在門上緩慢移動的聲音,那隻手是在輕輕地從一邊摸索到另一邊。

     一直以來,他們都坐在候客廳,那時他們把這裡當作休息室,普羅瑟先生和太太經常被窗上的敲拍聲打擾,有時很輕,鬼鬼祟祟的,就像一個秘密的信号,而另一些時候,它突如其來,非常響,好像在威脅要砸玻璃。

     這一切都發生在後屋,如你們所知,它面對果園。

    但是在星期四晚上,大約九點半的時候,在大廳的門上響起了完全相同的拍打聲,間隔地持續了近兩個小時,令主人大為惱火,而他的妻子則驚恐萬分。

     這以後,有好幾個日日夜夜,他們一點也沒有受到騷擾,他們開始覺得這可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