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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圓睜,用他正在抽的雪茄指指點點。

    威爾登是新英格蘭人[新英格蘭是英屬北美殖民地之一,包括美國的六個州,分别為:緬因州、佛蒙特州、新罕布什爾州、馬薩諸塞州、羅得島州、康涅狄格州。

    來自新英格蘭地區的人常被稱為“新英格蘭人”。

    ],工作出色,表面上寡言少語,内心卻很友善。

    他總是衣着得體,看上去幹淨利索,像史蒂文斯一樣,他也總是随身帶着公文包。

     “想不到會在車上碰到你。

    ”威爾登瞧了眼史蒂文斯身邊道,“你家人都好嗎?你妻子呢?” “坐下說。

    ”史蒂文斯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把照片夾到了書稿裡。

    威爾登下一站就下車,可還是依史蒂文斯的話,小心地坐在了椅子扶手上。

    “哦,她挺好的,謝謝問候。

    ”史蒂文斯含糊其詞地說,“你家人還好吧?” “都挺好的。

    女兒得了流感,但這天氣,誰能不得流感?”威爾登滿不在乎道。

    寒暄之中,史蒂文斯暗自琢磨,要是這事發生在威爾登身上,要是威爾登翻開書稿,瞧見自己妻子的照片,會怎麼想呢? “對了,”史蒂文斯突兀地問道,“你喜歡研究著名的謀殺案,那你聽說過一個名叫瑪麗·德奧貝的投毒犯嗎?” 威爾登從嘴裡拿出雪茄。

    “瑪麗·德奧貝?瑪麗·德奧貝?哈!想起來了。

    那是她出嫁前的名字。

    ”他轉身咧嘴一笑,顯得他的顴骨更高了,“正好你提起這事,我一直忘了問你——” “她于1861年被斬首。

    ” 威爾登聞言一愣道:“那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

    ”話題突然從流感跳到謀殺,威爾登還有點回不過神來,“1861年?你确定?” “确定,這裡寫着呢。

    我隻是随便問問。

    這是高丹·克羅斯的新書。

    你記得這個作家吧,幾年前人們還争論過他是否捏造事實。

    我感到好奇,所以問問。

    ” “如果克羅斯說是1861年,”威爾登望向窗外,火車開始逐漸加速,“那應該沒錯。

    你剛問的那個瑪麗·德奧貝我不知道,我隻聽說過另一個瑪麗·德奧貝,她婚後的名字更廣為人知。

    她的案子其實是一個經典案例,你肯定聽說過。

    你還記不記得,那次你去巴黎,我還建議你去瞧瞧她的房子?” “先不說這個,先說說你知道的那個瑪麗·德奧貝。

    ” 威爾登顯然對史蒂文斯的迫切感到不解,但嘴上沒說什麼。

    “我知道的那個瑪麗·德奧貝是著名的紅顔殺手——瑪麗·布蘭維利耶侯爵夫人,她的案子很可能是最著名的小劑量緩慢投毒殺人案[瑪麗-瑪德蓮·德奧貝(Marie-Madeleined'Aubray,1630—1676),出生于巴黎貴族家庭,父親位居高官。

    1651年,瑪麗嫁給了安托萬·戈貝林·布蘭維利耶侯爵,這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婚姻。

    可婚後雙方分别有了外遇,并鬧得沸沸揚揚。

    瑪麗的父親認為瑪麗有辱門風,父女關系因此破裂;随後父親利用關系将瑪麗的情人投入監獄,而後者在監獄裡學會了制毒和投毒的方法,出獄後教給了瑪麗,希望瑪麗替自己複仇。

    于是,瑪麗假借救助之名,利用醫院的窮人試驗毒藥,掌握了用毒的劑量和時間,并在1666年毒死了自己的父親。

    此後,為了繼承家族财産,她還毒殺了兩位哥哥。

    1672年,瑪麗的情人在制造毒藥時突然意外死亡,警方整理遺物時發現了瑪麗寫給情人的信件,瑪麗的罪行最終暴露。

    ]。

    看看她的庭審記錄你就知道了,那案子當時非常轟動。

    在她生活的年代,‘法國人’一詞幾乎等同于‘投毒者’。

    正因為投毒事件層出不窮,人們甚至為此成立了一個特殊法庭——燃燒的……”威爾登突然停下,然後繼續說道,“你去查查庭審記錄,讀讀其中關于柚木盒子、玻璃面具和其他東西的内容。

    不管怎樣,她毒殺了不少人,其中包括她的家人,她還用‘上帝之家’[由天主教會設立,是專為窮人提供醫療救助的醫院。

    ]收容的病人試驗毒藥。

    我相信她用的就是砒霜。

    她的庭審供述會是當今研究癔病的心理學家感興趣的資料,我可警告你,其中有一些駭人聽聞的性描述。

    ” “的确,”史蒂文斯道,“聽你這麼一說,我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她是什麼時候死的?” “她被斬首和焚屍是1676年的事。

    ”威爾登起身拂掉落在衣服上的煙灰,火車已開始緩緩減速,“我馬上要到站了。

    如果這周末你們沒什麼事的話,歡迎來我家。

    我妻子讓我轉告你,她已經搞到你妻子想要的蛋糕食譜了。

    晚安。

    ” 史蒂文斯沒幾分鐘也該到站了。

    他下意識地将書稿裝回信封,放進公文包。

    剛才的聊天完全扯遠了,真是荒唐,史蒂文斯心中暗道,别再管那個什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