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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去過啦?&rdquo &ldquo是。

    去過了。

    好像那個什麼,說是明天就要搬了,還說今天想過來拜訪一下。

    &rdquo &ldquo誰要來?平岡?&rdquo &ldquo是呀&hellip&hellip不過那個什麼呀,看起來好像忙得不得了呢。

    跟老師您可完全不一樣&hellip&hellip如果是螞蟻鑽進去的話,滴點菜籽油吧。

    這樣螞蟻受不了,就會從洞裡鑽出來,那時就可以一隻一隻弄死它們。

    要不然,我來解決它們吧?&rdquo &ldquo跟螞蟻無關。

    我隻是聽說,像今天這麼好的天氣,如果塗些花粉在雌蕊上,馬上就會結出果實。

    現在剛好有空,就照着園丁告訴我的方法弄一下。

    &rdquo &ldquo原來是這樣啊!這世界真是越來越不得了了&hellip&hellip不過這盆栽也真是讨人喜愛。

    又好看,又有趣。

    &rdquo 代助懶得理會,閉着嘴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ldquo好了,嬉笑玩耍也得有個分寸哪。

    &rdquo說着,起身走到回廊邊,那兒有一張藤條搖椅,代助在椅上坐下之後,便發着呆陷入了沉思。

    門野自覺無趣,轉身走向玄關旁他那間三畳(2)大的房間,正要拉開紙門,卻又聽到回廊邊傳來話音。

     &ldquo平岡說他今天要來?&rdquo &ldquo是呀。

    好像是說要來吧。

    &rdquo &ldquo那就在家等他吧。

    &rdquo代助打消了出門的念頭。

    老實說,他最近對平岡的事一直很牽挂。

     平岡上次拜訪代助的時候,他的處境已經岌岌可危,據他自己表示,現在已看中了兩三個職位,接下來,就是找人幫忙奔走關說。

    但從那之後究竟如何,卻沒再傳來半點消息。

    代助曾到平岡下榻的神保町那家旅店兩次。

    一次因為平岡出門了,沒碰到;另一次平岡雖然在家,卻正穿着洋服站在門檻上暴跳如雷地數落老婆&hellip&hellip代助那天沒有找人帶路,是自己沿着走廊來到平岡的房門口,才會很意外又真切地看到了當時那幅景象。

    也就是在同一瞬間,平岡微微回頭,看到了代助。

    &ldquo哦!是你呀!&rdquo平岡說這話時的表情和态度,完全看不出一絲欣喜。

    這時,平岡的老婆剛好也從房裡探出腦袋,她一眼看到代助,蒼白的臉孔&ldquo唰&rdquo的一下變紅了。

    代助覺得不方便進門造訪。

    雖然平岡嘴裡嚷着:&ldquo來,進來坐吧。

    &rdquo代助卻推辭道:&ldquo不,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隻是想着,不知你怎麼樣了,所以過來看看。

    如果你要出門,咱們就一起走吧。

    &rdquo說完,代助反而主動拉着平岡并肩走出了旅店。

     那天,平岡一路上都在向代助抱怨。

    原本是想早點找間房子安頓下來,誰知手邊的事情實在太忙,弄到現在也沒找到住處。

    雖然旅店的夥計偶爾也會提供一些情報,但是過去一看,不是說前面的房客還沒走,就是說現在正在粉刷牆壁,等等。

    直到他們各自乘車離去前,平岡都在絮絮叨叨地不斷訴苦。

    代助聽了也很同情,便表示願意幫忙。

    &ldquo那就叫我家的書生幫你找找看吧。

    反正現在不景氣,應該有很多空屋。

    &rdquo代助攬下任務後,便打道回府。

     回家後,代助便如約派遣門野出去找房子。

    門野一出門,立刻找到一處條件恰好的地方,連忙領着平岡夫婦去看。

    回來後,門野又向代助報告說,平岡覺得房子還不錯。

    代助聽聞後又叮囑門野,一定要确認清楚平岡究竟要不要租那間房子,因為介紹人必須向房東負責,若是平岡對那間房子不滿意,還可以再帶他到别處去物色。

     &ldquo我說呀,你已經告訴房東,他們要租那間房子了吧?&rdquo &ldquo是的。

    剛才回來的路上我繞到房東那裡,通知他們明天就要搬過去。

    &rdquo代助依然坐在椅上,腦中思考着那對夫婦的未來。

    他們這次搬回東京,又要重新在這兒安家落戶了。

    平岡現在跟他三年前與代助在新橋分手時,已不可同日而語。

    他這幾年的遭遇,等于在人生的階梯上,不小心踏空一兩級。

    好在他還沒爬到很高的位置,從這一點看來,也可算是幸運。

    而且這次摔得也不算太重,還不至于引來世人的目光,隻是平岡現在的精神狀态,其實已經陷入混亂。

    代助這次第一眼看到平岡時,就立刻感覺出來。

    但他反觀這三年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又立刻修正了想法。

    代助想,或許是我的心境投射到他身上,才會産生那種感覺吧?然而,代助後來到平岡的旅店去探訪時,平岡連房間都沒讓他踏進一步,反而跟他一起離開了旅店。

    平岡當時的言行表情現在又重新浮現在代助眼前,他實在無法不覺得自己最初的判斷是正确的。

    他想起平岡那時露出了某種表情。

    那雙互相糾結的眉心,即使已遭受飛沙走石的打擊,卻仍毫無顧忌地掀動。

    那張嘴裡吐出的字字句句,不論說得多麼天花亂墜,代助卻聽出其中充滿着急迫與悲哀。

    平岡的所有表現在代助看來,就像一個肺部孱弱的人正在葛粉沖泡的濃湯裡沉浮,似乎馬上就要窒息了。

    代助目送平岡跳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