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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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再抱怨身體不好,人也發胖了,他常陪女兒出遊。

    男爵夫人芳名路易絲,就在她生日臨近時,代理主教來到魯克塞,無疑是受德·瓦特維爾夫人和德·蘇拉先生的囑托,來為母女講和的。

     “這個小羅薩莉還真有點頭腦。

    ”貝桑松有人這麼說。

     男爵夫人大大方方地付了在魯克塞支出的九萬法郎,又每月給丈夫大約一千法郎,作為他在魯克塞的生活費:她不願意有什麼理虧的地方。

    父女倆能在八月十五日回貝桑松,也是求之不得,這樣可以在城裡待到月底。

    代理主教用過晚飯後,把羅薩莉拉到一旁談起結婚的問題,讓她明白阿爾貝是沒有指望了,他有一年沒有音信了。

    羅薩莉一個手勢打斷了他的話。

    這個古怪姑娘抓住德·格朗塞先生的胳膊,把他拉到一條長凳上坐下,頭頂上是一大簇杜鵑花,從花叢中望得見湖水。

     “聽着,親愛的神甫,我象愛我父親一樣地愛您,因為您對我的阿爾貝也是有感情的,我應該向您坦白,我為了做他的妻子,犯下了一樁又一樁的罪過,他應該做我的丈夫……喏,請看吧!” 她從罩衣口袋裡掏出一份報紙遞給他,指着五月二十五日佛羅倫薩一欄裡的一段消息: 前大使紹利厄公爵先生的長子雷托雷公爵先生和前索德裡尼公主、阿爾蓋奧洛公爵夫人的婚紮,盛極一時。

    為婚禮而舉行的多種慶祝活動使佛羅倫薩城熱鬧非凡。

    阿爾蓋奧洛公爵夫人是意大利的巨富之一,因為已故的公爵指定她為全部财産的繼承人。

     “他心愛的女人已經結婚,”她說,“我把他們倆拆散了!” “你?用什麼辦法?”神甫問。

     羅薩莉正要回答,忽然一個重物落水的聲音,接着是兩名花匠的驚叫聲,把她打斷了,她站起來,邊跑邊喊:“噢,父親……”男爵已經不見了。

     德·瓦特維爾先生以為他在一小塊花崗岩上看到一種貝類化石的痕迹,如果這是事實,他将批駁某種地質學理論。

    他向前走到湖邊的斜坡上,想去取這塊岩石,但沒有站穩,滾進了湖裡,湖水最深的地方當然正好是在湖邊的堤岸下。

    花匠們把一根竿子插到冒水泡的地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男爵抓住竿子;他們終于把他拉了上來,渾身上下全是淤泥,男爵陷得很深,他越是掙紮,陷得越深。

    德·瓦特維爾先生晚飯吃得很飽,胃裡剛開始消化,這一來消化停頓了。

    大家給他脫去衣服,擦洗幹淨,放到床上,他的樣子顯而易見很危險,于是兩名仆人騎馬出發,一個去貝桑松,另一個就近去請内外科醫生。

    出事後八小時,德·瓦特維爾夫人帶着貝桑松最好的兩個内外科醫生趕到,醫生們發現,德·瓦特維爾先生雖然經過裡塞鎮醫生的精心治療,還是不中用了。

    恐懼使漿液滲入大腦,再加上消化中斷,使可憐的男爵喪了命。

     德·瓦特維爾夫人說,如果她丈夫留在貝桑松,本來是不會死的,她把這場災禍歸罪于女兒不聽話,對女兒極為反感,同時,她又把自己的痛苦和惋惜渲染了一番。

    她稱男爵是她親愛的羔羊!瓦特維爾家這個最後的子孫安葬在魯克塞湖中一個小島上,男爵夫人叫人用白色大理石築了一座哥特式小紀念碑,和拉雪茲神甫公墓①裡愛洛伊絲的紀念碑②一樣。

     ①巴黎郊區的著名公墓。

     ②見本卷第8頁注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