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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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沃夫沒有喝茶。

    他走進這間窗玻璃打得精光,但已草草收拾了一下的房間,瞧了瞧那些用來喝茶的杯子——也許是他不喜歡那些杯子,嫌它們不夠衛生,也許是他真的不想喝茶。

    他在靠邊的一把椅子邊上坐了下來,就這麼一個人坐着,等巴久克脫出身來。

    他坐下去的時候,皺了皺眉頭:他在進攻之前扭傷了腿,一直沒有痊愈,為此吃了不少苦頭。

     原來李沃夫今天白天也到了謝爾皮林到過的地方,不過謝爾皮林并不知道這一點,大概是因為大家在忙亂中忘記告訴他了。

    李沃夫兜了一個大圈子,到了兩個集團軍的接合部,再穿過謝爾皮林左鄰的地區返回莫吉廖夫。

     “他們向我報告說,今天我跟您錯過了二十分鐘,”李沃夫說。

     “那您是戰鬥結束後不多一會兒就來的,”謝爾皮林說。

    “我等戰鬥一結束就離開了。

    您看到了戰鬥的結果嗎?” “戰鬥的結果看到了,戰鬥也趕上了,隻是跟您不在一個地方罷了。

    ” “是嘛,”巴久克插話說。

    “今天早上我接到報告說,集團軍司令不在司令部,到他不該去的地方去了。

    我本來想把你找回來,好好跟你講講道理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又接到報告說,方面軍軍事委員也在那裡,從那裡打電話給參謀長,叫他注意各個戰利品管理大隊的工作。

    還叫方面軍管理戰利品的勤務主任立即親自趕到戰場!伊裡亞·鮑裡索維奇搭救了你,”他把頭朝李沃夫一擺。

    “如果把你罵上一通,那麼也得批評方面軍軍事委員啦!不過,批評他嘛,也太過分了。

    而如果隻批評你一個人呢,又顯得不公平……” 李沃夫不動聲色地聽着,仿佛這番話完全與他無關。

    他隻就自己認為重要的一點說:“我早就說過,管理戰利品的勤務主任必須挑選勇敢的人擔任。

    他要善于在戰場上,在炮火底下把戰利品管理得井井有條。

    否則就不适合做這個工作。

    我們不能要公墓管理員來做勤務主任!” 巴久克沒有作聲。

    可能是他對方面軍管理戰利品的勤務主任另有看法,不過不願當着謝爾皮林的面跟李沃夫争吵起來;也可能他認為談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

     “謝爾皮林同志,我想聽聽您的意見,您對您的集團軍政治部副主任巴斯特留科夫有什麼看法,”李沃夫突然向謝爾皮林提出這麼個問題。

    “您跟他經常發生沖突嗎?” “我怎麼可能跟他發生沖突呢?” 李沃夫的所謂“發生沖突”多半是指另外的意思,但謝爾皮林認為有必要說說清楚。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李沃夫不耐煩地說。

     “我跟他在一個集團軍裡共事已有好久了,但在日常工作中同他直接打交道的機會很少。

    我想,由集團軍軍事委員向您報告他的工作情況,要比我更合适些。

    ” 謝爾皮林避不作答,他對這一點并不特别感到内疚。

    因為關于巴斯特留科夫其人,紮哈羅夫會說些什麼,他是很清楚的! “這我知道,”李沃夫說。

    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他對謝爾皮林的答複感到滿意還是不滿意。

    “我隻想在一個問題上聽聽您的意見:您是否見到他有過膽怯的表現?” “請您允許我換一個說法:在他的身上我沒有見到過勇敢的表現。

    ” 聽了這樣的鑒定,巴久克不由得哈哈大笑。

    但李沃夫并不覺得其中有什麼可笑之處,倒是認為這個回答是很切合實際的,所以微微點了點頭。

    他問巴久克是否準備返回方面軍司令部,知道方面軍司令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