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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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地。

    “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我們來幹一杯。

    ” 關于德國人對戰争的計算方法的高談闊論突然使他感到讨厭,因為大地上還有另外一筆帳,那就是祖國土地上親人的墳墓數字。

    戰争目前還在祖國的國土上進行。

    隻有在南線占領了幾個羅馬尼亞縣城,其他戰線仍舊在祖國的國土上。

    今年秋天必須大大跨出一步,把戰場推到國外去。

     什馬柯夫記起,謝爾皮林在莫吉廖夫和他進行的第一次坦率的談話中曾對他說:“唉呀,謝爾波·尼古拉耶維奇,我的同一個教門的弟兄,和我共同挑着團的擔子的患難兄弟……”想到這兒,他笑了起來。

     “我當時還以為你是教會學校畢業的呢。

    誰知你卻是醫士出身!” 他重又沉浸在回憶中。

    但是謝爾皮林對此不感興趣,把話題轉到别的方面去了。

    他怕什馬柯夫會突然談起巴蘭諾夫來。

    現在他不想談這件事情。

     熄燈鈴響過後,他才把什馬柯夫送走,所以到巴蘭諾娃那裡已經遲了一會兒。

    他對她說,一個同事把他耽擱了。

     她并未見怪,隻是擡起頭來望着他,好象在等他作進一步的說明。

    但他沒有再說什麼,為此他們在早晨發生了第一次龃龉。

    原來,她對他有一種使他感到不習慣的要求。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什馬柯夫到你那兒去過了?”她問。

    “首先,要想瞞我是愚蠢的,我們這兒反正什麼都會知道。

    但是,要是我不知道,那就更糟。

    什馬柯夫來訪,這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

    你們兩個大概在一起談論和回憶了對你來說是重要的事情。

    但是這對我來說也是重要的。

    ” “關于你的事,我們既沒談論,也沒回憶。

    ” 她傷心地歎了口氣說:“難道我隻是想知道這一點嗎?我也不認為你會和他談起我的事,相反,當我知道他坐在你那兒的時候,我就确信,象你這種人是不會和他談起我的事來的。

    ” “的确是這樣。

    我确實不想和他談起你的事,甚至故意把話題引開了。

    ” “瞧!你怎麼還是不明白,這一切對我是多麼重要?” “你指的是什麼?” “指一切。

    為什麼你不想和他談起我的事?你和他談了些什麼?回憶了哪些事?為什麼你見了他之後到我這兒來的時候補色異樣,滿臉愁容,好象剛送喪回來似的?你在竭力擺脫這種情緒,但一下子擺脫不掉,我看出來了……對于你的這些情況我怎麼能不了解呢?關于衣着、飲食方面的問題,我不會來過問。

    也許這不好,但我不會這樣做!然而你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你到我這兒來的時候臉色跟往常不一樣……這些我怎麼能不知道呢?你自己想想!我們倆應當相K了解,要麼了解彼此的一切,要麼什麼都不了解。

    假如彼此什麼都不了解,那彼此也就根本不需要了,至少是我不需要。

    ” 他賠了個笑臉,支吾了過去:“我有錯,今後改正。

    ” 他感到高興,因為她笑了,後來她就沒有再談起這件事。

     是啊,老習慣不是一下子能夠打破的。

    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他原來以為,在他的一生中,有多少事情在任何時候對任何人都不會說,然而在這幾天裡他卻突然說了出來。

    也許,沒有一個人能夠事先知道自己對一個女人什麼事會講,什麼事不會講。

     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