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般若心經》對禅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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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若真得一無生一意者，決不坐在&ldquo無&rdquo字窠臼中，冷水浸殺，以全提為半偈也。
山無重數，水無重數；善财于彈指聲中見慈氏尊，樓閣又無重數。
眼為光明法身，耳為音聲法身，鼻乃莊嚴香法身，舌即清淨味法身，身名普覺法身，意号了知法身，總具立于功德。
青青翠竹，郁郁黃花，總教伊成就一切種智去。
龐居士道：&ldquo難！難！十石油麻樹上攤！&rdquo龐婆道：&ldquo易！易！百草頭上祖師意！&rdquo溪、澗、江、河，流流是海；瓶、盤、钗、钏，器器皆金。
入玄圃而無非夜光；攬雪山而盡為真草。
步步踏金色之界，念念鼻臭薝葡之香。
不可揀别&ldquo這是&rdquo&ldquo那不是&rdquo也。
才有是、非，有取、舍，便不是真&ldquo無&rdquo。
将這&ldquo無&rdquo字看壞了。
&ldquo彌滿清淨，中不容他，雲何是中更容他物？&rdquo這才是&ldquo無&rdquo字的意旨。
心領神會，妙葉冥符。
非五陰，非十二處，非十八界，非因緣，非四谛，非三菩提，非大涅槃&mdash&mdash俱非世、出世間故；即五陰，即十二處，即十八界，即因緣，即四谛，即三菩提，即大涅槃&mdash&mdash俱即世、出世間故。
離即離非，是即非即，方見這&ldquo無&rdquo字，是太阿出匣，鋒不可當；猛火燎原，焰不可撲。
汝等諸人，若向這裡構得去，便構去。
不然，仍做一番道理商量，山僧罪過！咦，悟處不存，智得都遣，若有一毫元字腳，依前??殺太虛空！ 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挂礙：無挂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颠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諾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口義：&ldquo涅槃&rdquo，人都曉得是梵語，此雲&ldquo圓寂&rdquo&mdash&mdash德無不備稱&ldquo圓&rdquo，障無不盡稱&ldquo寂&rdquo&mdash&mdash是諸佛斷果。
&ldquo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rdquo，人也曉得是梵語，此雲&ldquo無上正等正覺&rdquo&mdash&mdash&ldquo正覺&rdquo，即如理智，正觀真谛；等覺，即如量智，遍觀俗谛，皆至極無邊，故雲&ldquo無上&rdquo&mdash&mdash是諸佛智果：轉生死得涅槃，轉煩惱得菩提，故謂之二轉依果。
前既明所&ldquo離&rdquo交，此則明所&ldquo得&rdquo。
菩薩、諸佛何以得此？良由&ldquo依般若波羅蜜多故&rdquo。
&ldquo般若波羅蜜多&rdquo即&ldquo無所得&rdquo是也。
這&ldquo無所得&rdquo，是空挂礙、絕恐怖、離颠倒夢想之良方。
&ldquo挂礙&rdquo是&ldquo業&rdquo，&ldquo恐怖&rdquo是&ldquo苦&rdquo，&ldquo颠倒夢想&rdquo是&ldquo惑&rdquo。
惑、業、苦既斷，何障而不寂？何德而不圓？涅槃究竟矣！&ldquo無所得&rdquo，則&ldquo靈光獨耀，回脫根塵，體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無染，本自圓成&mdash&mdash但離妄緣，即如如佛。
&rdquo得&ldquo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rdquo矣！&ldquo因&rdquo人由此，&ldquo果&rdquo人亦由此。
以&ldquo無所得故&rdquo而得，甚矣，&ldquo無所得&rdquo之妙也！&ldquo心&rdquo字，此處一見，即&ldquo般若心&rdquo。
準不空譯雲：&ldquo菩薩有般若波羅蜜多心，名普遍智藏。
&rdquo題之所由立也。
菩薩入慧光定而說此&ldquo心&rdquo，豈非甚深境界？ 别曰：贊歎且置。
既道&ldquo無所得&rdquo，又&ldquo得&rdquo個什麼？&ldquo菩提&rdquo&ldquo涅槃&rdquo是甚熱盌鳴聲？卻欺诳汝，卻瞞昧汝，卻鈍置汝！現前不是頂天立地漢，要用裝模仿樣作麼？說個&ldquo立地成佛去&rdquo，入地獄如箭射！臨濟與王常侍到僧堂。
王問：&ldquo這一堂僧還看經麼？&rdquo師曰：&ldquo不看經。
&rdquo曰：&ldquo還習禅麼？&rdquo師曰：&ldquo不習禅。
&rdquo曰：&ldquo既不看經，又不習禅，畢竟作個什麼？&rdquo師曰：&ldquo總教伊成佛作祖去！&rdquo曰：&ldquo金盾雖貴，落眼成翳！&rdquo師曰：&ldquo我将謂你是個俗漢！&rdquo世尊初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雲：&ldquo天上天下，唯我獨尊！&rdquo雲門雲：&ldquo我當時若見，一棒打殺與狗子吃，貴圖天下太平！&rdquo雲門嘗又道：&ldquo且汝諸人，有什麼不足處？大丈夫漢，阿誰無分？獨自承當得，猶不着便！不可受人欺護，受人處分！如今諸昆仲家，不問菩提是如何，涅槃是如何，菩薩是如何，諸佛是如何&mdash&mdash隻提一把金剛王寶劍，任他心、意、識中有什麼玄妙道理、知見起來，都與我一刀兩斷：佛來佛斬，魔來魔斬！不要作&ldquo凡&rdquo會，不要作&ldquo聖&rdquo會，不要作&ldquo有&rdquo會，不要作&ldquo無&rdquo會&mdash&mdash但有纖毫心、意、識在，我這裡剺破面皮，決不肯阿容，教壞人家男女！&rdquo永嘉大師雲：&ldquo大丈夫，秉慧劍，般若鋒兮金剛焰。
非但空摧外道心，早曾落卻天魔膽！&rdquo永嘉遺像，頹然坐匡床，出詞吐氣，威掩萬僧，凜然不可犯。
蓋子房狀貌如婦人，而魁梧奇偉之氣，能用高祖。
所謂&ldquo大丈夫&rdquo者，如是也。
今人終日求&ldquo菩提&rdquo&ldquo涅槃&rdquo，卻不免&ldquo挂礙&rdquo&ldquo恐怖&rdquo&ldquo颠倒夢想&rdquo。
何以故？求&ldquo菩提&rdquo&ldquo涅槃&rdquo，便為&ldquo菩提&rdquo&ldquo涅槃&rdquo所&ldquo挂礙&rdquo，便為&ldquo菩提&rdquo&ldquo涅槃&rdquo所&ldquo恐怖&rdquo隻此有求之心，便是&ldquo颠倒夢想&rdquo！玄沙曰：&ldquo恰如世間畫師，自畫作地獄變相、大蟲、刀劍了，好好地看着，卻自生怕怖！&rdquo亦不是别人與汝為過，但有所求，皆為心病！故三祖大師曰：&ldquo将心用心，豈非大錯！&rdquo中峰大師曰：&ldquo你要成佛，是&lsquo将心用心&rsquo，要作祖，是&lsquo将心用心&rsquo，乃至要超生死，住涅槃，證菩提，斷煩惱等，總不出個&lsquo将心用心&rsquo！&rdquo又曰：&ldquo縱饒你不要成佛作祖等，亦出他個&lsquo将心用心&rsquo不得！即佛是心心是佛，拟承當處早乖疏！飲光眉向花前展，平地無端起範模！&rdquo審如是，今時學者，聚十四州鐵鑄一個大&ldquo錯&rdquo字不成，無他，也隻為金剛正眼不曾向頂門上豁得開！老婆鏡裡，驚回演若之頭；霹靂聲中，突出摩醯之眼。
那時節，自知&ldquo菩提&rdquo&ldquo涅槃&rdquo還用得用不得？噫，諸兄弟，這也沒有什麼，隻要你真個知&ldquo無所得&rdquo的消息。
釋迦老子實無一法與人：&ldquo若有所得，燃燈佛即不與我授記。
&rdquo實無有法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到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楞嚴經說：&ldquo圓滿菩提，歸無所得。
&rdquo諸兄弟，不要承虛接響，衆犬吠聲，癡狡捉月！多子塔前，所謂何事也？隻是一人傳虛，萬人傳實也！阿難問迦葉尊者：&ldquo師兄，世尊傳金欄外，别傳個什麼？&rdquo尊者喚：&ldquo阿難！&rdquo難應：&ldquo諾！&rdquo尊者曰：&ldquo倒卻門前刹竿着&rdquo！達摩初祖，至我東土，面壁九年，忽過神光大師曰：&ldquo弟子心未甯，乞師安心！&rdquo祖曰：&ldquo将心來與汝安。
&rdquo曰：&ldquo覓心了不可得！&rdquo祖曰：&ldquo與汝安心單竟。
&rdquo你看迦葉、達摩，是兩土第一代祖師，其傳法之際，便隻如此，可謂與釋迦老子同一鼻孔出氣！向虛空裡鑽孔竅，求其一毫縫罅也不可得！後代做出許多神頭鬼面，不知去釋迦腳跟多少！香嚴曰：&ldquo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rdquo劉毅家無擔石之儲，抎捕一擲百萬，百裡奚爵祿不入于心。
飯牛而牛肥：&ldquo無所得&rdquo，乃&ldquo大得&rdquo也。
（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 口義：學者也盡知道般若功能，靈業奇秘，窮劫贊歎不盡，故以密呪而贊顯經，說他有許大威神，許大光明。
蓋如來知見，禅定，解脫，三昧，十方，四無所畏等，總收入神通、智慧二種：神通現身，智慧說法，而般若即圓覺神通大光明藏，誰有出于其上者？又誰有與之齊等者？非直無與等也，且能等一切法，等一切生。
是法平等，無有高下；衆生、諸佛，平等平等：如是救度九界衆生，拔除二種生死苦厄，真語，實語，如語，不異語，豈有虛妄者哉！上言得無上菩提樂，無上涅槃寂靜樂，此言&ldquo除一切苦&rdquo，安有得樂而不除苦者？信開章所言不虛？此是照應而囑衆殷勤，亦寓流通之意矣。
下遂以密說終焉。
别曰：咄！許大作用在什麼處流出？流出來又安頓什麼處？又，莫道他諸佛菩薩有許大作用，我和你沒這樣作用。
何期自性本自神變！何期自性本自光明！何期自性本自超卓！何期自性本絕俦侶！何期自性本自玄同！何期自性本自秘密！何期自性本離諸苦！何期自性本自不虛！金剛智眼，爍破虛空；涅槃妙心，付囑于汝！其或未然，認他驢鞍橋作阿爺大颔！ 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呪。
即說咒曰：羯谛！羯谛！波羅羯谛！波羅僧羯谛！菩提薩婆诃！ 口義：既說了&ldquo顯&rdquo，又說&ldquo密&rdquo。
學者也知&ldquo密&rdquo呪是解說不得底。
如來&ldquo顯&rdquo&ldquo密&rdquo圓通：&ldquo顯&rdquo非&ldquo密&rdquo外，&ldquo密&rdquo在&ldquo顯&rdquo邊；衆生解&ldquo顯&rdquo生意，持&ldquo密&rdquo生福：福、慧二嚴，成兩足尊矣。
别曰：然也要知&ldquo持&rdquo法。
般若通身是個&ldquo秘密&rdquo法門，般若通身是個陀羅尼，雖是多字陀羅尼，實即是個無字涅槃尼。
這個無字陀羅尼，西天寫不就，東人翻不出，卻怎樣&ldquo持&rdquo？不得已，說個方便：不以&ldquo有&rdquo持，不以&ldquo無&rdquo持，不以&ldquo色&rdquo持，不以&ldquo受&rdquo&ldquo想&rdquo&ldquo行&rdquo&ldquo識&rdquo持，不以&ldquo眼&rdquo&ldquo耳&rdquo&ldquo鼻&rdquo&ldquo舌&rdquo&ldquo身&rdquo&ldquo意&rdquo持，不以&ldquo色&rdquo&ldquo聲&rdquo&ldquo香&rdquo&ldquo味&rdquo&ldquo觸&rdquo&ldquo法&rdquo持，不以&ldquo眼界&rdquo&ldquo色界&rdquo&ldquo眼識界&rdquo持，乃至不以&ldquo意界&rdquo&ldquo法界&rdquo&ldquo意識界&rdquo持，不以緣覺&ldquo十二因緣法&rdquo持，不以聲聞&ldquo四谛法&rdquo持，不以菩薩佛&ldquo智&rdquo&ldquo得&rdquo持，不以&ldquo空&rdquo持，不以求&ldquo大涅槃&rdquo持，不以求&ldquo三菩提&rdquo持，不以&ldquo成佛作祖&rdquo持&mdash&mdash隻恁麼持：如大火聚，觸之不得！背之不得！觸即被燒！背即非火！如金剛圈，栗棘蓬，吞之不得！吐之不得！久久持去，忽然一日嚼破鐵酸饀，打碎硬砂盆，&ldquo力！&rdquo地一聲，摸着娘生鼻孔，咦！又道&ldquo無眼、耳、鼻、舌&rdquo耶？那時節，任他諸佛諸祖，都盧是大般若：橫心所念，橫口所談，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mdash&mdash拈一莖草，丈六金身；舉一微塵，十方世界；一星火燒盡須彌山；一滴水彙成四大海；一呼而世界壞；一吸而世界成&mdash&mdash縱橫自在：出千手眼，現大圓通&mdash&mdash人人觀自在矣！雖然，止許頂戴受持，切忌鑽龜打瓦！從來此事不容說破。
香嚴在百丈處，問一答十，問十答百，被沩山問：&ldquo父母未生時試道一句看！&rdquo直得茫然，歸寮将平日看過底文字，從頭要尋一句酬對，竟不能得，乃自歎曰：&ldquo畫餅不可充饑！&rdquo屢乞沩山說破，山曰：&ldquo我若說似汝，汝以後罵我去。
我說的是我的，終不幹汝事！&rdquo師遂将平日所看文字燒卻，直過南陽，睹忠國師遺迹，遂憩止焉。
一日芟除草木，偶抛瓦礫擊竹作響，忽然省悟，遽歸沐浴梵香，遙禮沩山，贊曰：&ldquo和尚大慈，恩遼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何有今日之事！？&rdquo暹道者久參雪窦，窦欲舉住金鵝。
遙聞之，夜潛書偈于方丈譬間，遁去，後出世開先，承嗣德山遠和尚，績通雷窦書。
山前婆子見專使，欣然問曰：&ldquo暹首座出世，為誰燒香？&rdquo專使曰：&ldquo德山遠和街。
&rdquo婆子诟罵曰：&ldquo雪窦抖擻屎腸說禅為你，你得恁麼辜恩負德！&rdquo嗚呼！此亦雪窦之過也。
當時若不抖擻屎腸為他說禅，何有今日之事？&rdquo古人雲：&ldquo我不重先師道德，隻重他當時不肯為我說破。
&rdquo愚聞之覺和尚雲：&ldquo諸昆仲，般若畢竟是什麼？&rdquo吾今為汝諸人費許多說詞，如此注腳，幸喜不曾說着。
汝諸人須自悟去，他時後日莫罵我去在！ 二、本經的分析 正如&ldquo般若波羅蜜多心經&rdquo這個名稱所顯示的一樣，本經被認為是&ldquo大般若經&rdquo中的要旨、核心或精髓。
如此，問題便是：它真是這部佛教大經的心髓嗎？或者，它的裡面是否含有外來的異物？它的裡面如果含有外來的異物或含有《般若經》本身以外之物的話，那麼，我們就得看看此種外物是否亦屬本經的本身，是否能夠證明它是般若大經的心髓了。
現在，且讓我們就以此處所錄的心經來探索一番。
首先，就我們所可确知的而言，觀自在菩薩不見于&ldquo般若部&rdquo的任何一部《般若經》中：此中的幾個本子，如梵本的《十萬頌般若經》（The?atasāhasrikā）、《二萬五個頌般若經》（ThePañcavi??atisāhasrikā）、《八千頌般若經》、《七百頌般若經》（theSapta?atikà）等，漢譯的《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以及藏譯的相當經典，皆所不見。
假設此點沒有弄錯的話，我們便可以說《心經》是一部晚出的産品，并可指出它的裡面混入一些外來的要素了。
不過，這并不是我想在本文裡面所要讨論的要點。
本經除了涉及觀自在菩薩之外，尚有另外一點，使我們懷疑它是後來的輯本。
我的意思是指般若被與作為觀自在菩薩談空結語的密呪混同了。
《般若經》中一向沒有受到所謂&ldquo明呪&rdquo（vidyá）、&ldquo神呪&rdquo（Mantram）或&ldquo陀羅尼&rdquo（Dharā?i）等呪術的侵入。
誠然，般若的本身在經文中亦被視為不可思議的大神呪，但經文中并沒有寫出獨立的呪語，而本經的裡面卻赫然出現一個名字&ldquo般若波羅蜜多呪&rdquo的呪語：&ldquo羯谛！羯谛，波羅羯谛，波羅僧羯谛，菩提薩婆诃！&rdquo（Gate，gate，pāragate，pārasa?gate，bodhisvāhā）此呪的插入，頗不相類，值得我們特别注意。
且讓我們将這兩個問題&mdash&mdash觀自在菩薩的示現和這個密呪的插入&mdash&mdash留在心中，開始分析經文本身的内涵。
在探求文意的當中，最使我們感到顯眼的一點，似乎隻是一連串的否定，而其中所謂的&ldquo空&rdquo或&ldquo空相&rdquo等等，似乎亦隻是一切畢竟歸于空無的純粹否定之論，此外幾乎一無所有。
由此可見，它的結論将是：般若波羅蜜多或修行般若波羅蜜多，就在否定一切。
結果是：五蘊被否定了；十二處被否定了；十八界被否定了；十二因緣被否定了：四聖谛被否定了；而在所有這一切皆被否定之後，任何種類的&ldquo智&rdquo與&ldquo得&rdquo（praptiorlabdhi）也沒有了。
所謂&ldquo得&rdquo，其意是指意會或明了并執着于由相對推理方式而來的一種理解。
既然沒有此種性質的所得橫于胸中，則心靈不但祛除了由知化作用所起的謬誤和惑亂等等的障蔽，同時也遠離了植根于知、情、意中之恐懼與憂悲、歡樂與煩惱、放逸與癡迷等等的障礙。
學者一旦達到這個地步，也就證悟了涅槃的境界。
涅槃與正覺是二而一。
因此之故，所有過去、現在，以及未來三世一切諸佛，皆從般若波羅蜜多生。
般若是諸佛和菩薩之母，此意反複申述于般若部經典之中。
由上可知，這部《心經》與般若精神完全一緻。
首先以一連串的否定開端，而後以一個名為&ldquo大悟&rdquo或&ldquo正覺&rdquo（&ldquo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rdquo或&ldquo無上正等正覺&rdquo）的肯定為其結語。
&ldquo空&rdquo這個觀念往往使得未得其門而入的人感到驚慌失措，因為他們往往将它視為一種完全的滅絕或&ldquo斷滅&rdquo，尤其在心經看來似乎隻是一連串的否定而别無有之時。
但是，由于此種&ldquo否定之道&rdquo（vianegativa）最終将我們導入某種确實的境界&mdash&mdash此種境界遠非通常所謂的&ldquo确定&rdquo所可形容，所以，《心經》也就絕對不是虛無主義者所講的那種福音了。
般若既然能使吾人獲緻此種奇迹，亦即由此等所向無敵的否定而得一種重大的肯定，稱之為&ldquo無等等呪&rdquo，也就并無個當之處了。
一般而言，《心經》當以此等陳述為其結語；觀自在菩薩對舍利子所做的這篇開示，以此為結語，乃是一種再也自然不過的事情；故而也就不必再繼續下去，乃至以極富戲劇性的手法來個&ldquo即說呪曰：&lsquo羯谛，羯谛&hellip&hellip&rsquo&rdquo了。
說般若波羅蜜多是&ldquo大神呪&rdquo，這還可以理解，但說這個&ldquo般若波羅蜜多呪&rdquo是&ldquo羯谛，羯谛&hellip&hellip&rdquo似乎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明白而又合理的講述，至此忽然來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神奇轉變，使得《心經》變成了一種神秘丹方的課文！變成了一紙屬于呪術的文字。
這顯然是降格或退堕的現象。
這種&ldquo突變&rdquo的意義何在呢？為何要有這種可說是&ldquo胡鬧&rdquo（nonsense）的表現呢？ 此處的&ldquo般若波羅蜜多呪&rdquo，如果将它的意思譯出來，便是：&ldquo啊，智慧，行，行，行到彼岸吧！登上彼岸吧！薩婆诃！&rdquo這裡的&ldquo薩婆诃&rdquo（svāhā）
山無重數，水無重數；善财于彈指聲中見慈氏尊，樓閣又無重數。
眼為光明法身，耳為音聲法身，鼻乃莊嚴香法身，舌即清淨味法身，身名普覺法身，意号了知法身，總具立于功德。
青青翠竹，郁郁黃花，總教伊成就一切種智去。
龐居士道：&ldquo難！難！十石油麻樹上攤！&rdquo龐婆道：&ldquo易！易！百草頭上祖師意！&rdquo溪、澗、江、河，流流是海；瓶、盤、钗、钏，器器皆金。
入玄圃而無非夜光；攬雪山而盡為真草。
步步踏金色之界，念念鼻臭薝葡之香。
不可揀别&ldquo這是&rdquo&ldquo那不是&rdquo也。
才有是、非，有取、舍，便不是真&ldquo無&rdquo。
将這&ldquo無&rdquo字看壞了。
&ldquo彌滿清淨，中不容他，雲何是中更容他物？&rdquo這才是&ldquo無&rdquo字的意旨。
心領神會，妙葉冥符。
非五陰，非十二處，非十八界，非因緣，非四谛，非三菩提，非大涅槃&mdash&mdash俱非世、出世間故；即五陰，即十二處，即十八界，即因緣，即四谛，即三菩提，即大涅槃&mdash&mdash俱即世、出世間故。
離即離非，是即非即，方見這&ldquo無&rdquo字，是太阿出匣，鋒不可當；猛火燎原，焰不可撲。
汝等諸人，若向這裡構得去，便構去。
不然，仍做一番道理商量，山僧罪過！咦，悟處不存，智得都遣，若有一毫元字腳，依前??殺太虛空！ 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挂礙：無挂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颠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諾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口義：&ldquo涅槃&rdquo，人都曉得是梵語，此雲&ldquo圓寂&rdquo&mdash&mdash德無不備稱&ldquo圓&rdquo，障無不盡稱&ldquo寂&rdquo&mdash&mdash是諸佛斷果。
&ldquo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rdquo，人也曉得是梵語，此雲&ldquo無上正等正覺&rdquo&mdash&mdash&ldquo正覺&rdquo，即如理智，正觀真谛；等覺，即如量智，遍觀俗谛，皆至極無邊，故雲&ldquo無上&rdquo&mdash&mdash是諸佛智果：轉生死得涅槃，轉煩惱得菩提，故謂之二轉依果。
前既明所&ldquo離&rdquo交，此則明所&ldquo得&rdquo。
菩薩、諸佛何以得此？良由&ldquo依般若波羅蜜多故&rdquo。
&ldquo般若波羅蜜多&rdquo即&ldquo無所得&rdquo是也。
這&ldquo無所得&rdquo，是空挂礙、絕恐怖、離颠倒夢想之良方。
&ldquo挂礙&rdquo是&ldquo業&rdquo，&ldquo恐怖&rdquo是&ldquo苦&rdquo，&ldquo颠倒夢想&rdquo是&ldquo惑&rdquo。
惑、業、苦既斷，何障而不寂？何德而不圓？涅槃究竟矣！&ldquo無所得&rdquo，則&ldquo靈光獨耀，回脫根塵，體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無染，本自圓成&mdash&mdash但離妄緣，即如如佛。
&rdquo得&ldquo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rdquo矣！&ldquo因&rdquo人由此，&ldquo果&rdquo人亦由此。
以&ldquo無所得故&rdquo而得，甚矣，&ldquo無所得&rdquo之妙也！&ldquo心&rdquo字，此處一見，即&ldquo般若心&rdquo。
準不空譯雲：&ldquo菩薩有般若波羅蜜多心，名普遍智藏。
&rdquo題之所由立也。
菩薩入慧光定而說此&ldquo心&rdquo，豈非甚深境界？ 别曰：贊歎且置。
既道&ldquo無所得&rdquo，又&ldquo得&rdquo個什麼？&ldquo菩提&rdquo&ldquo涅槃&rdquo是甚熱盌鳴聲？卻欺诳汝，卻瞞昧汝，卻鈍置汝！現前不是頂天立地漢，要用裝模仿樣作麼？說個&ldquo立地成佛去&rdquo，入地獄如箭射！臨濟與王常侍到僧堂。
王問：&ldquo這一堂僧還看經麼？&rdquo師曰：&ldquo不看經。
&rdquo曰：&ldquo還習禅麼？&rdquo師曰：&ldquo不習禅。
&rdquo曰：&ldquo既不看經，又不習禅，畢竟作個什麼？&rdquo師曰：&ldquo總教伊成佛作祖去！&rdquo曰：&ldquo金盾雖貴，落眼成翳！&rdquo師曰：&ldquo我将謂你是個俗漢！&rdquo世尊初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雲：&ldquo天上天下，唯我獨尊！&rdquo雲門雲：&ldquo我當時若見，一棒打殺與狗子吃，貴圖天下太平！&rdquo雲門嘗又道：&ldquo且汝諸人，有什麼不足處？大丈夫漢，阿誰無分？獨自承當得，猶不着便！不可受人欺護，受人處分！如今諸昆仲家，不問菩提是如何，涅槃是如何，菩薩是如何，諸佛是如何&mdash&mdash隻提一把金剛王寶劍，任他心、意、識中有什麼玄妙道理、知見起來，都與我一刀兩斷：佛來佛斬，魔來魔斬！不要作&ldquo凡&rdquo會，不要作&ldquo聖&rdquo會，不要作&ldquo有&rdquo會，不要作&ldquo無&rdquo會&mdash&mdash但有纖毫心、意、識在，我這裡剺破面皮，決不肯阿容，教壞人家男女！&rdquo永嘉大師雲：&ldquo大丈夫，秉慧劍，般若鋒兮金剛焰。
非但空摧外道心，早曾落卻天魔膽！&rdquo永嘉遺像，頹然坐匡床，出詞吐氣，威掩萬僧，凜然不可犯。
蓋子房狀貌如婦人，而魁梧奇偉之氣，能用高祖。
所謂&ldquo大丈夫&rdquo者，如是也。
今人終日求&ldquo菩提&rdquo&ldquo涅槃&rdquo，卻不免&ldquo挂礙&rdquo&ldquo恐怖&rdquo&ldquo颠倒夢想&rdquo。
何以故？求&ldquo菩提&rdquo&ldquo涅槃&rdquo，便為&ldquo菩提&rdquo&ldquo涅槃&rdquo所&ldquo挂礙&rdquo，便為&ldquo菩提&rdquo&ldquo涅槃&rdquo所&ldquo恐怖&rdquo隻此有求之心，便是&ldquo颠倒夢想&rdquo！玄沙曰：&ldquo恰如世間畫師，自畫作地獄變相、大蟲、刀劍了，好好地看着，卻自生怕怖！&rdquo亦不是别人與汝為過，但有所求，皆為心病！故三祖大師曰：&ldquo将心用心，豈非大錯！&rdquo中峰大師曰：&ldquo你要成佛，是&lsquo将心用心&rsquo，要作祖，是&lsquo将心用心&rsquo，乃至要超生死，住涅槃，證菩提，斷煩惱等，總不出個&lsquo将心用心&rsquo！&rdquo又曰：&ldquo縱饒你不要成佛作祖等，亦出他個&lsquo将心用心&rsquo不得！即佛是心心是佛，拟承當處早乖疏！飲光眉向花前展，平地無端起範模！&rdquo審如是，今時學者，聚十四州鐵鑄一個大&ldquo錯&rdquo字不成，無他，也隻為金剛正眼不曾向頂門上豁得開！老婆鏡裡，驚回演若之頭；霹靂聲中，突出摩醯之眼。
那時節，自知&ldquo菩提&rdquo&ldquo涅槃&rdquo還用得用不得？噫，諸兄弟，這也沒有什麼，隻要你真個知&ldquo無所得&rdquo的消息。
釋迦老子實無一法與人：&ldquo若有所得，燃燈佛即不與我授記。
&rdquo實無有法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到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楞嚴經說：&ldquo圓滿菩提，歸無所得。
&rdquo諸兄弟，不要承虛接響，衆犬吠聲，癡狡捉月！多子塔前，所謂何事也？隻是一人傳虛，萬人傳實也！阿難問迦葉尊者：&ldquo師兄，世尊傳金欄外，别傳個什麼？&rdquo尊者喚：&ldquo阿難！&rdquo難應：&ldquo諾！&rdquo尊者曰：&ldquo倒卻門前刹竿着&rdquo！達摩初祖，至我東土，面壁九年，忽過神光大師曰：&ldquo弟子心未甯，乞師安心！&rdquo祖曰：&ldquo将心來與汝安。
&rdquo曰：&ldquo覓心了不可得！&rdquo祖曰：&ldquo與汝安心單竟。
&rdquo你看迦葉、達摩，是兩土第一代祖師，其傳法之際，便隻如此，可謂與釋迦老子同一鼻孔出氣！向虛空裡鑽孔竅，求其一毫縫罅也不可得！後代做出許多神頭鬼面，不知去釋迦腳跟多少！香嚴曰：&ldquo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rdquo劉毅家無擔石之儲，抎捕一擲百萬，百裡奚爵祿不入于心。
飯牛而牛肥：&ldquo無所得&rdquo，乃&ldquo大得&rdquo也。
（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 口義：學者也盡知道般若功能，靈業奇秘，窮劫贊歎不盡，故以密呪而贊顯經，說他有許大威神，許大光明。
蓋如來知見，禅定，解脫，三昧，十方，四無所畏等，總收入神通、智慧二種：神通現身，智慧說法，而般若即圓覺神通大光明藏，誰有出于其上者？又誰有與之齊等者？非直無與等也，且能等一切法，等一切生。
是法平等，無有高下；衆生、諸佛，平等平等：如是救度九界衆生，拔除二種生死苦厄，真語，實語，如語，不異語，豈有虛妄者哉！上言得無上菩提樂，無上涅槃寂靜樂，此言&ldquo除一切苦&rdquo，安有得樂而不除苦者？信開章所言不虛？此是照應而囑衆殷勤，亦寓流通之意矣。
下遂以密說終焉。
别曰：咄！許大作用在什麼處流出？流出來又安頓什麼處？又，莫道他諸佛菩薩有許大作用，我和你沒這樣作用。
何期自性本自神變！何期自性本自光明！何期自性本自超卓！何期自性本絕俦侶！何期自性本自玄同！何期自性本自秘密！何期自性本離諸苦！何期自性本自不虛！金剛智眼，爍破虛空；涅槃妙心，付囑于汝！其或未然，認他驢鞍橋作阿爺大颔！ 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呪。
即說咒曰：羯谛！羯谛！波羅羯谛！波羅僧羯谛！菩提薩婆诃！ 口義：既說了&ldquo顯&rdquo，又說&ldquo密&rdquo。
學者也知&ldquo密&rdquo呪是解說不得底。
如來&ldquo顯&rdquo&ldquo密&rdquo圓通：&ldquo顯&rdquo非&ldquo密&rdquo外，&ldquo密&rdquo在&ldquo顯&rdquo邊；衆生解&ldquo顯&rdquo生意，持&ldquo密&rdquo生福：福、慧二嚴，成兩足尊矣。
别曰：然也要知&ldquo持&rdquo法。
般若通身是個&ldquo秘密&rdquo法門，般若通身是個陀羅尼，雖是多字陀羅尼，實即是個無字涅槃尼。
這個無字陀羅尼，西天寫不就，東人翻不出，卻怎樣&ldquo持&rdquo？不得已，說個方便：不以&ldquo有&rdquo持，不以&ldquo無&rdquo持，不以&ldquo色&rdquo持，不以&ldquo受&rdquo&ldquo想&rdquo&ldquo行&rdquo&ldquo識&rdquo持，不以&ldquo眼&rdquo&ldquo耳&rdquo&ldquo鼻&rdquo&ldquo舌&rdquo&ldquo身&rdquo&ldquo意&rdquo持，不以&ldquo色&rdquo&ldquo聲&rdquo&ldquo香&rdquo&ldquo味&rdquo&ldquo觸&rdquo&ldquo法&rdquo持，不以&ldquo眼界&rdquo&ldquo色界&rdquo&ldquo眼識界&rdquo持，乃至不以&ldquo意界&rdquo&ldquo法界&rdquo&ldquo意識界&rdquo持，不以緣覺&ldquo十二因緣法&rdquo持，不以聲聞&ldquo四谛法&rdquo持，不以菩薩佛&ldquo智&rdquo&ldquo得&rdquo持，不以&ldquo空&rdquo持，不以求&ldquo大涅槃&rdquo持，不以求&ldquo三菩提&rdquo持，不以&ldquo成佛作祖&rdquo持&mdash&mdash隻恁麼持：如大火聚，觸之不得！背之不得！觸即被燒！背即非火！如金剛圈，栗棘蓬，吞之不得！吐之不得！久久持去，忽然一日嚼破鐵酸饀，打碎硬砂盆，&ldquo力！&rdquo地一聲，摸着娘生鼻孔，咦！又道&ldquo無眼、耳、鼻、舌&rdquo耶？那時節，任他諸佛諸祖，都盧是大般若：橫心所念，橫口所談，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mdash&mdash拈一莖草，丈六金身；舉一微塵，十方世界；一星火燒盡須彌山；一滴水彙成四大海；一呼而世界壞；一吸而世界成&mdash&mdash縱橫自在：出千手眼，現大圓通&mdash&mdash人人觀自在矣！雖然，止許頂戴受持，切忌鑽龜打瓦！從來此事不容說破。
香嚴在百丈處，問一答十，問十答百，被沩山問：&ldquo父母未生時試道一句看！&rdquo直得茫然，歸寮将平日看過底文字，從頭要尋一句酬對，竟不能得，乃自歎曰：&ldquo畫餅不可充饑！&rdquo屢乞沩山說破，山曰：&ldquo我若說似汝，汝以後罵我去。
我說的是我的，終不幹汝事！&rdquo師遂将平日所看文字燒卻，直過南陽，睹忠國師遺迹，遂憩止焉。
一日芟除草木，偶抛瓦礫擊竹作響，忽然省悟，遽歸沐浴梵香，遙禮沩山，贊曰：&ldquo和尚大慈，恩遼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何有今日之事！？&rdquo暹道者久參雪窦，窦欲舉住金鵝。
遙聞之，夜潛書偈于方丈譬間，遁去，後出世開先，承嗣德山遠和尚，績通雷窦書。
山前婆子見專使，欣然問曰：&ldquo暹首座出世，為誰燒香？&rdquo專使曰：&ldquo德山遠和街。
&rdquo婆子诟罵曰：&ldquo雪窦抖擻屎腸說禅為你，你得恁麼辜恩負德！&rdquo嗚呼！此亦雪窦之過也。
當時若不抖擻屎腸為他說禅，何有今日之事？&rdquo古人雲：&ldquo我不重先師道德，隻重他當時不肯為我說破。
&rdquo愚聞之覺和尚雲：&ldquo諸昆仲，般若畢竟是什麼？&rdquo吾今為汝諸人費許多說詞，如此注腳，幸喜不曾說着。
汝諸人須自悟去，他時後日莫罵我去在！ 二、本經的分析 正如&ldquo般若波羅蜜多心經&rdquo這個名稱所顯示的一樣，本經被認為是&ldquo大般若經&rdquo中的要旨、核心或精髓。
如此，問題便是：它真是這部佛教大經的心髓嗎？或者，它的裡面是否含有外來的異物？它的裡面如果含有外來的異物或含有《般若經》本身以外之物的話，那麼，我們就得看看此種外物是否亦屬本經的本身，是否能夠證明它是般若大經的心髓了。
現在，且讓我們就以此處所錄的心經來探索一番。
首先，就我們所可确知的而言，觀自在菩薩不見于&ldquo般若部&rdquo的任何一部《般若經》中：此中的幾個本子，如梵本的《十萬頌般若經》（The?atasāhasrikā）、《二萬五個頌般若經》（ThePañcavi??atisāhasrikā）、《八千頌般若經》、《七百頌般若經》（theSapta?atikà）等，漢譯的《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以及藏譯的相當經典，皆所不見。
假設此點沒有弄錯的話，我們便可以說《心經》是一部晚出的産品，并可指出它的裡面混入一些外來的要素了。
不過，這并不是我想在本文裡面所要讨論的要點。
本經除了涉及觀自在菩薩之外，尚有另外一點，使我們懷疑它是後來的輯本。
我的意思是指般若被與作為觀自在菩薩談空結語的密呪混同了。
《般若經》中一向沒有受到所謂&ldquo明呪&rdquo（vidyá）、&ldquo神呪&rdquo（Mantram）或&ldquo陀羅尼&rdquo（Dharā?i）等呪術的侵入。
誠然，般若的本身在經文中亦被視為不可思議的大神呪，但經文中并沒有寫出獨立的呪語，而本經的裡面卻赫然出現一個名字&ldquo般若波羅蜜多呪&rdquo的呪語：&ldquo羯谛！羯谛，波羅羯谛，波羅僧羯谛，菩提薩婆诃！&rdquo（Gate，gate，pāragate，pārasa?gate，bodhisvāhā）此呪的插入，頗不相類，值得我們特别注意。
且讓我們将這兩個問題&mdash&mdash觀自在菩薩的示現和這個密呪的插入&mdash&mdash留在心中，開始分析經文本身的内涵。
在探求文意的當中，最使我們感到顯眼的一點，似乎隻是一連串的否定，而其中所謂的&ldquo空&rdquo或&ldquo空相&rdquo等等，似乎亦隻是一切畢竟歸于空無的純粹否定之論，此外幾乎一無所有。
由此可見，它的結論将是：般若波羅蜜多或修行般若波羅蜜多，就在否定一切。
結果是：五蘊被否定了；十二處被否定了；十八界被否定了；十二因緣被否定了：四聖谛被否定了；而在所有這一切皆被否定之後，任何種類的&ldquo智&rdquo與&ldquo得&rdquo（praptiorlabdhi）也沒有了。
所謂&ldquo得&rdquo，其意是指意會或明了并執着于由相對推理方式而來的一種理解。
既然沒有此種性質的所得橫于胸中，則心靈不但祛除了由知化作用所起的謬誤和惑亂等等的障蔽，同時也遠離了植根于知、情、意中之恐懼與憂悲、歡樂與煩惱、放逸與癡迷等等的障礙。
學者一旦達到這個地步，也就證悟了涅槃的境界。
涅槃與正覺是二而一。
因此之故，所有過去、現在，以及未來三世一切諸佛，皆從般若波羅蜜多生。
般若是諸佛和菩薩之母，此意反複申述于般若部經典之中。
由上可知，這部《心經》與般若精神完全一緻。
首先以一連串的否定開端，而後以一個名為&ldquo大悟&rdquo或&ldquo正覺&rdquo（&ldquo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rdquo或&ldquo無上正等正覺&rdquo）的肯定為其結語。
&ldquo空&rdquo這個觀念往往使得未得其門而入的人感到驚慌失措，因為他們往往将它視為一種完全的滅絕或&ldquo斷滅&rdquo，尤其在心經看來似乎隻是一連串的否定而别無有之時。
但是，由于此種&ldquo否定之道&rdquo（vianegativa）最終将我們導入某種确實的境界&mdash&mdash此種境界遠非通常所謂的&ldquo确定&rdquo所可形容，所以，《心經》也就絕對不是虛無主義者所講的那種福音了。
般若既然能使吾人獲緻此種奇迹，亦即由此等所向無敵的否定而得一種重大的肯定，稱之為&ldquo無等等呪&rdquo，也就并無個當之處了。
一般而言，《心經》當以此等陳述為其結語；觀自在菩薩對舍利子所做的這篇開示，以此為結語，乃是一種再也自然不過的事情；故而也就不必再繼續下去，乃至以極富戲劇性的手法來個&ldquo即說呪曰：&lsquo羯谛，羯谛&hellip&hellip&rsquo&rdquo了。
說般若波羅蜜多是&ldquo大神呪&rdquo，這還可以理解，但說這個&ldquo般若波羅蜜多呪&rdquo是&ldquo羯谛，羯谛&hellip&hellip&rdquo似乎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明白而又合理的講述，至此忽然來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神奇轉變，使得《心經》變成了一種神秘丹方的課文！變成了一紙屬于呪術的文字。
這顯然是降格或退堕的現象。
這種&ldquo突變&rdquo的意義何在呢？為何要有這種可說是&ldquo胡鬧&rdquo（nonsense）的表現呢？ 此處的&ldquo般若波羅蜜多呪&rdquo，如果将它的意思譯出來，便是：&ldquo啊，智慧，行，行，行到彼岸吧！登上彼岸吧！薩婆诃！&rdquo這裡的&ldquo薩婆诃&rdquo（svāh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