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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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苗條,不過拒絕了我的愛情。

     我沒有自讨沒趣問她是不是愛我。

    我知道自己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次豔遇對我也許是最後一次,對那個光彩照人的、易蔔生[2]的堅定信徒卻是許多次中間的一次罷了。

     我們手挽手繼續走去。

     &ldquo這一切像是夢,&rdquo我說。

    &ldquo而我從不夢想。

    &rdquo &ldquo就像神話裡的那個國王,&rdquo烏爾裡卡說。

    &ldquo他在巫師使他睡在豬圈裡之前也不做夢。

    &rdquo 過一會兒,她又說: &ldquo仔細聽。

    一隻鳥快叫了。

    &rdquo 不久我們果然聽到了鳥叫。

     &ldquo這一帶的人,&rdquo我說,&ldquo認為快死的人能未蔔先知。

    &rdquo &ldquo那我就是快死的人,&rdquo她回說。

     我吃驚地瞅着她。

     &ldquo我們穿樹林抄近路吧,&rdquo我催促她。

    &ldquo可以快一點到雷神門。

    &rdquo &ldquo樹林裡太危險,&rdquo她說。

     我們還是在荒原上行走。

     &ldquo我希望這一時刻能永遠持續下去,&rdquo我喃喃地說。

     &ldquo&lsquo永遠&rsquo這個詞是不準男人們說的,&rdquo烏爾裡卡十分肯定地說。

    為了沖淡強調的語氣,她請我把名字再說一遍,因為第一次沒有聽清楚。

     &ldquo哈維爾·奧塔羅拉,&rdquo我告訴她。

     她試着說一遍,可是不成。

    我念烏爾裡卡這個名字也念不好。

     &ldquo我還是管你叫西古爾德吧,&rdquo她微微一笑說。

     &ldquo行,我就是西古爾德,&rdquo我答道。

    &ldquo那你是布倫希爾特。

    &rdquo[3] 她放慢了腳步。

     &ldquo你知道那個薩迦的故事嗎?&rdquo我問道。

     &ldquo當然啦,&rdquo她說。

    &ldquo一個悲慘的故事,後來被德國人用他們的尼伯龍人的傳說搞糟了。

    &rdquo 我不想争辯,回說: &ldquo布倫希爾特,你走路的樣子像是在床上放一把劍擋開西古爾德。

    &rdquo 我們突然發現客棧已在面前。

    它同另一家旅店一樣也叫北方旅店,并不使我感到意外。

     烏爾裡卡在樓梯高處朝我嚷道: &ldquo你不是聽到了狼嗥嗎?英國早已沒有狼了。

    快點上來。

    &rdquo 我到了樓上,發現牆上按威廉·莫裡斯[4]風格糊了深紅色的壁紙,有水果和禽鳥交織的圖案。

    烏爾裡卡先進了房間。

    房間幽暗低矮,屋頂是尖塔形的,向兩邊傾斜。

    期待中的床鋪反映在一面模糊的鏡子裡,抛光的桃花心木使我想起《聖經》裡的鏡子。

    烏爾裡卡已經脫掉衣服。

    她呼喚我的真名字,哈維爾。

    我覺得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

    家具和鏡子都不複存在。

    我們兩人中間沒有鋼劍相隔。

    時間像沙漏裡的沙粒那樣流逝。

    地老天荒的愛情在幽暗中蕩漾,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占有了烏爾裡卡肉體的形象。

     *** [1]WilliamBlake(1757&mdash1827),英國詩人、版畫家。

    詩作有《詩的素描》、《天真之歌》、《經驗之歌》等。

    布萊克擅長銅版畫,常根據自己所寫的詩歌内容制成版畫,并曾為但丁等人的作品繪制插圖。

     [2]HenrikJohanIbsen(1828&mdash1906),挪威劇作家,寫了《培爾·金特》、《社會支柱》、《玩偶之家》、《國民公敵》等二十六部劇本。

    《玩偶之家》提出了婦女地位的社會問題。

     [3]西古爾德和布倫希爾特,都是北歐傳說《伏爾松薩迦》中的人物,訂有婚約。

    《伏爾松薩迦》與日耳曼英雄史詩《尼伯龍根之歌》頗有相似之處。

     [4]WilliamMorris(1834&mdash1896),英國詩人、小說家,同時也是一位設計師、工藝美術運動改良者,在家具、挂毯、壁紙、布料花紋以及書籍裝幀設計的改進上,有很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