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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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哥哥，你怎麼了？&rdquo
&ldquo沒有什麼。
我在和老爺爺說話。
&rdquo &ldquo老爺爺說你什麼不好的了嗎？&rdquo &ldquo沒有。
老爺爺不會說那種話的。
對吧，老爺爺？&rdquo。
&ldquo嗯？啊啊，是的。
是啊。
&rdquo 黑暗的屋子裡隻有風聲呼嘯。
擡頭看一看牆上的時鐘，指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什麼東西打碎的聲音。
接着就是媽媽歇斯底裡的怒罵。
&ldquo媽媽又在罵爸爸了。
&rdquo 美香怔怔地說。
&ldquo道夫君&mdash&mdash&rdquo 老爺爺用耳語一般的口氣問道。
&ldquo跟我說說你媽媽的事情好嗎？你媽媽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rdquo 我正要回答的時候&mdash&mdash&mdash&mdash你總是說謊！總是說謊，給别人添麻煩&mdash&mdash不經意間。
在耳朵的深處，媽媽的那句話重新響起。
我發現S君吊死的那天，媽媽看着我說的那句話。
&mdash&mdash讓我告訴你真相吧&mdash&mdash&mdash&mdash媽媽剛才從老師那裡聽說S君的事情的時候就在想&mdash&mdash&mdash&mdash你□□□□吧&mdash&mdash最後的那句話當時我沒有聽見。
因為我的心拒絕那句話。
那是為了守護我自己，為了不讓我自己被傷害。
但是我明白。
我明白最後媽媽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
隻要肯想，什麼時候都能記起來。
&ldquo那全都是我的錯。
媽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都是我的錯。
&rdquo我答道。
&ldquo你的錯？為什麼？&rdquo &ldquo因為我說了謊。
&rdquo &mdash&mdash你□□□□吧&mdash&mdash &ldquo你說什麼謊？&rdquo &ldquo三年前，媽媽的生日那天，我給媽媽買了花。
是一個小小的矮牽牛盆栽。
我把花悄悄地藏在了玄關的鞋櫃裡。
媽媽當時在這個屋裡。
爸爸訂購了一個雙層床，媽媽為了給床配上合适的被褥，正在量墊子的尺寸。
&rdquo &mdash&mdash你□殺□□吧&mdash&mdash &ldquo在鞋櫃裡？盆栽？為什麼放在那裡啊？&rdquo &ldquo我想給媽媽個驚喜啊。
幾天前就這麼計劃好了的。
我把盆栽藏在鞋櫃裡，沖着二樓使足了勁兒大叫：&lsquo着火啦！鞋櫃着火啦！&rsquo&rdquo&mdash&mdash你又殺□□吧&mdash&mdash &ldquo噢，你是想這麼做讓媽媽高興吧？&rdquo &ldquo媽媽臉都白了，馬上跑出房間。
我一邊看着她，一邊偷偷地笑。
媽媽沖下樓梯，可是半路一腳踩空了&hellip&hellip&rdquo &mdash&mdash你又殺人了吧&mdash&mdash &ldquo摔下去了嗎？原來是這樣啊。
可是，就因為這麼點兒事你媽媽也不至于對你這麼&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個時候，媽媽的肚子裡已經有了寶寶。
剛剛一個半月的小寶寶。
可是，因為媽媽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所以小寶寶死了。
&rdquo老爺爺沉默了。
&ldquo在醫院，醫生盡了全力，最後還是不行。
爸爸一直在大廳裡等着，後來被醫生叫到了診察室裡。
我也跟去了。
醫生對爸爸說，媽媽肚子裡的小寶寶死了，而且，媽媽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爸爸哭了。
但爸爸還是拼命地對我說，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可是媽媽并不這麼想。
&rdquo &ldquo我已經死過一回啦。
&rdquo 美香插了一句。
聲音依舊那麼快活。
&ldquo不過我很快就轉世了，很快就見到哥哥了。
&rdquo老爺爺&ldquo哦&rdquo了一聲，繼續問我：&ldquo你是怎麼認出小美香的？&rdquo &ldquo在醫院，爸爸拜托醫生要見死去的孩子一面。
醫生拒絕了，說不行。
但是說我們可以看媽媽被送進醫院時候的照片。
我們就看了。
&rdquo 當時的事現在還曆曆在目。
黑色的背景中，陡然浮現出來的白色的身影，那麼不可思議。
左右兩邊各長着兩隻小手小腳，屁股上還拖着個長長的尾巴。
&ldquo醫生說，小寶寶還沒有長成人的形狀。
後來我在院子裡發現美香已經是好幾天以後的事了。
因為她和我在醫院看到的照片上的小寶寶簡直是一模一樣，所以我馬上就明白是她來了。
&rdquo &ldquo哥哥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呢！&rdquo 美香快活地說着。
我點了點頭。
&ldquo哦，原來是這樣啊&hellip&hellip&rdquo 老爺爺自言自語地說道。
&ldquo但是，隻有我歡迎美香。
爸爸根本就不在意，媽媽總想把美香弄死。
&rdquo &ldquo弄死？&rdquo &ldquo嗯。
這麼熱的夏天還不許我開窗，我一出去，媽媽就故意把裝着美香的瓶子放到毒太陽底下。
她知道美香最怕熱了。
這麼做，都是因為她想弄死美香。
因為她做不到自己捏死美香，或者把美香扔到什麼地方去。
&rdquo &ldquo她為什麼做不到？&rdquo &ldquo我想她還是會自責的吧。
因為媽媽知道，她在跟我做同樣的事。
&rdquo &ldquo同樣的事？嗯，那是&mdash&mdash&rdquo 此時，樓下又傳來媽媽的怒罵聲。
聽不清内容，隻是長長的一連串，原本以為停了，可是馬上又反複地說起來。
一如既往，根本聽不見爸爸的聲音。
&ldquo足夠了吧？&rdquo我轉向老爺爺。
&ldquo我已經累了。
這些話我不想再說下去了。
&rdquo &ldquo嗯&mdash&mdash是嗎？&rdquo 老爺爺沉默了一會兒，換了一種緩和的口氣。
&ldquo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好嗎？&rdquo 不知為什麼，在那一刻，我似乎已經知道了老爺爺将要問我什麼。
而那才是老爺爺最想知道的。
&ldquo您說說看。
&rdquo 老爺爺問了我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
&ldquo你就想這樣繼續下去嗎？&rdquo 果然是我意料之中的問題。
&ldquo你就想這樣繼續下去嗎？&rdquo老爺爺又重複了一遍。
我閉上眼睛。
滿室幽暗，閉上眼睛也沒有任何改變。
我深呼吸一次。
在我的腦子裡響起了本來不可能聽見的蟬鳴。
&ldquo&mdash&mdash不。
&rdquo我答道。
老爺爺應了一聲&ldquo這樣啊。
&rdquo那聲音充滿了寂寥。
&ldquo那你打算怎麼辦？既然你已經覺得這麼過下去不行。
&rdquo &ldquo隻有毀滅了。
&rdquo &ldquo毀滅什麼？&rdquo &ldquo毀滅這個故事。
&rdquo &ldquo毀滅故事？能做到嗎？&rd
我在和老爺爺說話。
&rdquo &ldquo老爺爺說你什麼不好的了嗎？&rdquo &ldquo沒有。
老爺爺不會說那種話的。
對吧，老爺爺？&rdquo。
&ldquo嗯？啊啊，是的。
是啊。
&rdquo 黑暗的屋子裡隻有風聲呼嘯。
擡頭看一看牆上的時鐘，指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什麼東西打碎的聲音。
接着就是媽媽歇斯底裡的怒罵。
&ldquo媽媽又在罵爸爸了。
&rdquo 美香怔怔地說。
&ldquo道夫君&mdash&mdash&rdquo 老爺爺用耳語一般的口氣問道。
&ldquo跟我說說你媽媽的事情好嗎？你媽媽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rdquo 我正要回答的時候&mdash&mdash&mdash&mdash你總是說謊！總是說謊，給别人添麻煩&mdash&mdash不經意間。
在耳朵的深處，媽媽的那句話重新響起。
我發現S君吊死的那天，媽媽看着我說的那句話。
&mdash&mdash讓我告訴你真相吧&mdash&mdash&mdash&mdash媽媽剛才從老師那裡聽說S君的事情的時候就在想&mdash&mdash&mdash&mdash你□□□□吧&mdash&mdash最後的那句話當時我沒有聽見。
因為我的心拒絕那句話。
那是為了守護我自己，為了不讓我自己被傷害。
但是我明白。
我明白最後媽媽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
隻要肯想，什麼時候都能記起來。
&ldquo那全都是我的錯。
媽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都是我的錯。
&rdquo我答道。
&ldquo你的錯？為什麼？&rdquo &ldquo因為我說了謊。
&rdquo &mdash&mdash你□□□□吧&mdash&mdash &ldquo你說什麼謊？&rdquo &ldquo三年前，媽媽的生日那天，我給媽媽買了花。
是一個小小的矮牽牛盆栽。
我把花悄悄地藏在了玄關的鞋櫃裡。
媽媽當時在這個屋裡。
爸爸訂購了一個雙層床，媽媽為了給床配上合适的被褥，正在量墊子的尺寸。
&rdquo &mdash&mdash你□殺□□吧&mdash&mdash &ldquo在鞋櫃裡？盆栽？為什麼放在那裡啊？&rdquo &ldquo我想給媽媽個驚喜啊。
幾天前就這麼計劃好了的。
我把盆栽藏在鞋櫃裡，沖着二樓使足了勁兒大叫：&lsquo着火啦！鞋櫃着火啦！&rsquo&rdquo&mdash&mdash你又殺□□吧&mdash&mdash &ldquo噢，你是想這麼做讓媽媽高興吧？&rdquo &ldquo媽媽臉都白了，馬上跑出房間。
我一邊看着她，一邊偷偷地笑。
媽媽沖下樓梯，可是半路一腳踩空了&hellip&hellip&rdquo &mdash&mdash你又殺人了吧&mdash&mdash &ldquo摔下去了嗎？原來是這樣啊。
可是，就因為這麼點兒事你媽媽也不至于對你這麼&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個時候，媽媽的肚子裡已經有了寶寶。
剛剛一個半月的小寶寶。
可是，因為媽媽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所以小寶寶死了。
&rdquo老爺爺沉默了。
&ldquo在醫院，醫生盡了全力，最後還是不行。
爸爸一直在大廳裡等着，後來被醫生叫到了診察室裡。
我也跟去了。
醫生對爸爸說，媽媽肚子裡的小寶寶死了，而且，媽媽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爸爸哭了。
但爸爸還是拼命地對我說，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可是媽媽并不這麼想。
&rdquo &ldquo我已經死過一回啦。
&rdquo 美香插了一句。
聲音依舊那麼快活。
&ldquo不過我很快就轉世了，很快就見到哥哥了。
&rdquo老爺爺&ldquo哦&rdquo了一聲，繼續問我：&ldquo你是怎麼認出小美香的？&rdquo &ldquo在醫院，爸爸拜托醫生要見死去的孩子一面。
醫生拒絕了，說不行。
但是說我們可以看媽媽被送進醫院時候的照片。
我們就看了。
&rdquo 當時的事現在還曆曆在目。
黑色的背景中，陡然浮現出來的白色的身影，那麼不可思議。
左右兩邊各長着兩隻小手小腳，屁股上還拖着個長長的尾巴。
&ldquo醫生說，小寶寶還沒有長成人的形狀。
後來我在院子裡發現美香已經是好幾天以後的事了。
因為她和我在醫院看到的照片上的小寶寶簡直是一模一樣，所以我馬上就明白是她來了。
&rdquo &ldquo哥哥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呢！&rdquo 美香快活地說着。
我點了點頭。
&ldquo哦，原來是這樣啊&hellip&hellip&rdquo 老爺爺自言自語地說道。
&ldquo但是，隻有我歡迎美香。
爸爸根本就不在意，媽媽總想把美香弄死。
&rdquo &ldquo弄死？&rdquo &ldquo嗯。
這麼熱的夏天還不許我開窗，我一出去，媽媽就故意把裝着美香的瓶子放到毒太陽底下。
她知道美香最怕熱了。
這麼做，都是因為她想弄死美香。
因為她做不到自己捏死美香，或者把美香扔到什麼地方去。
&rdquo &ldquo她為什麼做不到？&rdquo &ldquo我想她還是會自責的吧。
因為媽媽知道，她在跟我做同樣的事。
&rdquo &ldquo同樣的事？嗯，那是&mdash&mdash&rdquo 此時，樓下又傳來媽媽的怒罵聲。
聽不清内容，隻是長長的一連串，原本以為停了，可是馬上又反複地說起來。
一如既往，根本聽不見爸爸的聲音。
&ldquo足夠了吧？&rdquo我轉向老爺爺。
&ldquo我已經累了。
這些話我不想再說下去了。
&rdquo &ldquo嗯&mdash&mdash是嗎？&rdquo 老爺爺沉默了一會兒，換了一種緩和的口氣。
&ldquo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好嗎？&rdquo 不知為什麼，在那一刻，我似乎已經知道了老爺爺将要問我什麼。
而那才是老爺爺最想知道的。
&ldquo您說說看。
&rdquo 老爺爺問了我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
&ldquo你就想這樣繼續下去嗎？&rdquo 果然是我意料之中的問題。
&ldquo你就想這樣繼續下去嗎？&rdquo老爺爺又重複了一遍。
我閉上眼睛。
滿室幽暗，閉上眼睛也沒有任何改變。
我深呼吸一次。
在我的腦子裡響起了本來不可能聽見的蟬鳴。
&ldquo&mdash&mdash不。
&rdquo我答道。
老爺爺應了一聲&ldquo這樣啊。
&rdquo那聲音充滿了寂寥。
&ldquo那你打算怎麼辦？既然你已經覺得這麼過下去不行。
&rdquo &ldquo隻有毀滅了。
&rdquo &ldquo毀滅什麼？&rdquo &ldquo毀滅這個故事。
&rdquo &ldquo毀滅故事？能做到嗎？&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