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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也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泰造覺得，自己把故事對一個孩子說出來了之後，再面對警察時，就知道怎麼組織語言了。
但是，真的是這樣就行了嗎？ 無論怎麼冥思苦想都沒有結論。
太陽愈發低垂了，油蟬鳴唱的柞樹林漸漸暗下去。
泰造在褲袋裡擺弄着鑰匙，手指尖無意觸碰到了一個硬東西。
&ldquo忘了把這個還給那孩子了&mdash&mdash&rdquo 泰造把那個東西從褲袋裡拿了出來。
那是寫着名字的小學生胸牌。
那天，在S家的門口，泰造被大吉又撲又咬的時候，道夫來幫忙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道夫走了之後，泰造撿了起來，想以後還給他，所以一直放在褲袋裡。
泰造把胸牌湊近眼前，仔細讀着上面的字。
&ldquo他叫摩耶道夫啊。
&rdquo 摩耶，應該是釋迦牟尼母親的名字。
是摩耶生了佛。
她是生出了佛的人。
&ldquo那孩子那麼聰明，這個姓氏倒是很适合他。
&rdquo 泰造輕輕地笑了笑。
轉回身。
朝家的方向返回林蔭道的時候&mdash&mdash &ldquo太好啦，在這兒啊。
&rdquo 泰造猛地擡起頭。
&ldquo剛才到您家去了，您不在。
我就想，可能您會在這兒吧。
&rdquo &ldquo你&mdash&mdash&rdquo 道夫就站在林間小道的一旁。
&ldquo為什麼，到這兒來找我&hellip&hellip&rdquo 道夫嘴角挂着徽笑，始終注視着泰造，他的右手拿着一隻紮着口的白色塑料袋和一個似乎是裝着什麼東西的瓶子。
那個下雨天在車站遇見道夫的時候他就拿着那個瓶子。
因為夕陽西沉，所以看不清瓶子裡是什麼。
&ldquo老爺爺。
您已經給警察局打過電話了？&rdquo 泰造搖了搖頭。
&ldquo我現在想直接去警察局，不想打電話了。
總覺得打電話容易動搖。
&rdquo &ldquo是嘛&mdash&mdash&rdquo 不知道為什麼，道夫呈現出放心的神色。
&ldquo那還來得及。
&rdquo 泰造不明白道夫這句話的含義。
&ldquo什麼來得及？&rdquo道夫沒有回答泰造的疑問，隻是搖搖晃晃地向這邊走過來。
&ldquo我差點就被老爺爺騙了啊。
&rdquo泰造無言地窺視着道夫的表情。
道夫慢慢地又露出一個微笑。
&ldquo老爺爺，剛才您對我說謊了，是吧？&rdquo &ldquo我怎麼會說謊&hellip&hellip&rdquo &ldquo因為害怕會轉世，所以就把小貓小狗的腿折斷了。
為了S君着想，而沒有去阻止他殺死那些小貓小狗&mdash&mdash&rdquo 道夫撲味一聲笑了出來。
&ldquo真是胡說八道啊。
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隻要略微想一想就會明白了。
&rdquo 泰造感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僵硬了。
&ldquo您為什麼會害怕S君殺死的那些小貓小狗會轉世？就算是它們轉世了，也不會對老爺爺懷有什麼怨恨啊。
要說S君怕這個還差不多，老爺爺，您怕什麼？您的話有點不對勁兒啊。
&rdquo &ldquo這個&mdash&mdash我不是對你說過了嗎？我小的時候，因為我媽媽轉世的事情有過非常恐怖的經曆。
所以我害怕屍體轉世。
&rdquo道夫似乎是在窺視泰造的臉一般小聲地說：&ldquo哦？那老爺爺，您覺得自己媽媽的屍體和那些小貓小狗的屍體是一樣的了？&rdquo &ldquo不，那倒不是。
我是想說，也就是說&hellip&hellip&rdquo 泰造慌亂地尋找着合适的語言。
就在那一瞬間，道夫的嘴角突然上挑。
&ldquo果然，老爺爺，您在說謊！&rdquo &ldquo什麼？&rdquo &ldquo我剛才是在試探您。
我不過是想試一試。
如果我說了那些話，老爺爺您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mdash&mdash老爺爺，剛才您想強詞奪理吧。
而這正證明您的恐懼是僞裝的，也證明了您說的并不是真實的感受。
如果是真實的恐懼就不會在這裡強詞奪理了。
&rdquo 起風了，周遭的枝葉搖曳作響。
&ldquo接下來還有一個。
您不去阻止S君殺死小貓小狗的理由，您說是考慮到了S君的心情，其實也不是那麼回事。
老爺爺，您知道S君殺死小貓小狗的原因吧？因為在學校人際關系不好，壓力極大，所以就去做那些殘忍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您好好和他談一談不就解決了嗎？比起讓他去殺小動物，有一個談話的對象應該更能拯救S君&mdash&mdash老爺爺您自己不是也說過嗎，煩心的時候，能有人聽你說說話真是再好不過了。
&rdquo的确，泰造說過那樣的話。
那也是泰造的真心話。
&ldquo還有一點。
您第一次在水閘邊上把小貓的腿折斷的時候，沒有把屍體藏起來。
那是為什麼呢？&rdquo 道夫仰視的視線死死地攫住了泰造。
&ldquo被恐懼馳使，折斷了屍體的雙腿&mdash&mdash那一般來說，應該把屍體藏起來啊。
在那種地方扔着一隻貓的屍體，雙腿還被折斷，肯定馬上就會有風言風語的。
後來也的确如此啊。
&rdquo &ldquo我當時很慌張&mdash&mdash&rdquo &ldquo不對！老爺爺，撒謊的時候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可不行哦。
您是這麼對我說的&mdash&mdash折斷了小貓的雙腿之後，剛才已經陷入瘋狂的心終于回歸了平靜。
&rdquo 泰造感到一陣強烈的焦躁。
為了不表露出來，他努力克制着，慢慢地、慎重地低下了頭。
&ldquo老爺爺，您沒有移動屍體，是因為您想告訴S君&lsquo你送我的禮物，我接受了。
&rsquo是不是這樣？&rdquo 泰造感覺到道夫又向自己靠近了一步。
&ldquo總之就是這樣的吧&mdash&mdash老爺爺您并不是害怕小貓小狗轉世才折斷它們的腿。
而且您也從來沒想過要阻止S君。
相反，您倒是希望S君繼續幹下去。
這又是為什麼呢？答案隻有一個，也就是&mdash&mdash&rdquo泰造揚起了臉。
道夫的唇邊依舊帶着淺淺的笑意。
&ldquo老爺爺您很想去折斷屍體的腿！&rdquo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泰造感到包裹在自身周圍的那個堅固的壁壘轟的一聲崩塌了。
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樣暴露無遺。
是的&mdash&mdash道夫說的是對的。
泰造真想堵住自己的耳朵，他勉強支撐着。
依舊面對着道夫。
&ldquo老爺爺，您究竟為什麼想要去折斷小貓小狗的腿啊？您告訴找吧！&rdquo 面對着這個九歲的少年，泰造感到一種無以言表的恐怖。
這就好像是老鼠害怕猛禽一般的，本能的恐懼。
片刻間，兩人都沉默了&mdash&mdash &ldquo一開始的的确确是害怕的&hellip&hellip對于屍體轉世，真的是很害怕。
&hellip&hellip&rdquo 夢吃一般，泰造開始了講述。
&ldquo一年以前，有一場車禍把一個小姑娘撞死了。
你也說記得這件事。
我是那起車禍的目擊者。
那個被車撞了的小姑娘最後的意識中，犯了一個大錯誤&mdash&mdash她把我當成了肇事者。
所以&hellip&hellip&rdquo自己在那一時的沖動之下，折斷了小姑娘的腿。
泰造把這件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道夫。
道夫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銳利的光，随即消失了。
&ldquo我對自己做的事情真是很後悔。
我很害怕我自己。
媽媽的屍體轉世那件事一直支配着我的心。
我也覺得這樣不對。
怎麼辦才好啊？我總是在拼命地想，怎麼樣才能忘掉小時候的那個經曆呢？我的結論是，我應該确認媽媽的屍體轉世其實是我的錯覺。
我想，隻有這樣。
這個已經在我心裡紮根的恐怖才能消失。
&rdquo 于是，泰造馬上回到了九州的農村。
在自己當時生活過的地方，調查當時發生的事。
&ldquo我在村子的圖書館裡找到了一份資料。
是關于當時這個地區舉行葬禮的資料。
我一看，真是大吃一驚。
&rdquo 泰造在那個小村子生活的時候，舉行葬禮時都要把死者的遺體放進&ldquo座棺&rdquo。
也就是說把遺體放進一個桶狀的棺材裡，遺體呈坐姿，然後就以這樣的狀态下葬。
&ldquo那資料上寫得很清楚。
把遺體放進座棺的時候，基本上大都是全身任硬了。
所以就隻能由僧侶、親戚或是幫忙的人把死者的胳膊和腿折斷。
&rdquo &ldquo那麼，老爺爺，您小的時候在院子裡看到的&mdash&mdash&rdquo泰造點了點頭。
&ldquo那隻是把我媽媽的遺體放進座棺的過程而已。
那些人，就是單純為了葬禮而來幫忙的。
&rdquo &ldquo可是，下莽之後，您的媽媽不是轉世了嗎？&rdquo &ldquo那個在資料裡也有記載。
&rdquo 泰造回憶起資料裡的内容。
慢慢地講起來。
座棺和寝棺不同，在下葬的時候，必須要在土裡挖出一個很深很深的坑。
但是，在殡葬公司普及之前，隻靠當地人自己舉行葬禮時，很難挖出一個那麼深的墓穴。
也就是說，當時很多座棺埋得都很淺。
&ldquo我媽媽的座棺可能也是這種情況。
遺體埋得不夠深，所以就會被野狗什麼的刨開。
這似乎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rdquo &ldquo老爺爺您的媽媽難道也被野狗給&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很可能就是這樣的。
就是被野狗什麼的把墳墓給刨開，叼到山裡去了&mdash&mdash就像大吉叼回S君的屍體那樣。
&rdquo 泰造的兩手撫着自己的臉頰。
&ldquo我對你說我媽媽轉世之後找到殺死自己的兇手複仇，我也馬上從别的資料上找到了真相。
那個人是被一個攔路歹徒殺害的，兇手後來被抓到了。
&rdquo &ldquo一切都是老爺爺的錯覺啊。
&rsquo &ldquo是的，從一開始，我媽媽被人殺死這件事就是我的幻想。
總之，此後幾年，幾十年間，始終在我心底的那種恐怖實際上就是我自己編出來的。
也就是一個故事而已。
我多麼愚不可及，拿着這個虛無的東西當救命稻草！&rdquo 但是，就在那種虛無之中，泰造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好像是一條擡起頭的蛇一般，一種小小的，充滿了危險的感覺。
一開始，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泰造自己也不知道。
&ldquo從我看到那隻塑料袋裡裝着的小狗屍體開始，我就明白了那種感覺是什麼。
看到它的一瞬間。
那種欲望就一下子湧了上來。
&rdquo &ldquo那種欲望？&rdquo &ldquo想要折斷屍體的腿的欲望。
&rdquo 對于下意識湧上來的這種沖動，泰造從心底感到震驚。
自己似乎是什麼地方瘋狂了。
他非常訝然。
&ldquo那老爺爺您為什麼想要去折斷屍體的腿呢？&rdquo &ldquo我和S君是一樣的。
&mdash&mdash很空虛，也很孤獨，總想發洩一下。
S君沒有看錯。
和S君殺死小貓小狗一樣，我的心裡也渴望着做一些超出正常軌道的、瘋狂的事情。
而對我而言，在這個世上最瘋狂的行為就是&mdash&mdash就隻能是折斷屍體的雙腿了。
&rdquo 對着小姑娘的膝蓋用力踩下去，緻使關節折斷的那個惡行對于泰造而言應該是必要的一種自
泰造覺得，自己把故事對一個孩子說出來了之後，再面對警察時，就知道怎麼組織語言了。
但是，真的是這樣就行了嗎？ 無論怎麼冥思苦想都沒有結論。
太陽愈發低垂了，油蟬鳴唱的柞樹林漸漸暗下去。
泰造在褲袋裡擺弄着鑰匙，手指尖無意觸碰到了一個硬東西。
&ldquo忘了把這個還給那孩子了&mdash&mdash&rdquo 泰造把那個東西從褲袋裡拿了出來。
那是寫着名字的小學生胸牌。
那天，在S家的門口，泰造被大吉又撲又咬的時候，道夫來幫忙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道夫走了之後，泰造撿了起來，想以後還給他，所以一直放在褲袋裡。
泰造把胸牌湊近眼前，仔細讀着上面的字。
&ldquo他叫摩耶道夫啊。
&rdquo 摩耶，應該是釋迦牟尼母親的名字。
是摩耶生了佛。
她是生出了佛的人。
&ldquo那孩子那麼聰明，這個姓氏倒是很适合他。
&rdquo 泰造輕輕地笑了笑。
轉回身。
朝家的方向返回林蔭道的時候&mdash&mdash &ldquo太好啦，在這兒啊。
&rdquo 泰造猛地擡起頭。
&ldquo剛才到您家去了，您不在。
我就想，可能您會在這兒吧。
&rdquo &ldquo你&mdash&mdash&rdquo 道夫就站在林間小道的一旁。
&ldquo為什麼，到這兒來找我&hellip&hellip&rdquo 道夫嘴角挂着徽笑，始終注視着泰造，他的右手拿着一隻紮着口的白色塑料袋和一個似乎是裝着什麼東西的瓶子。
那個下雨天在車站遇見道夫的時候他就拿着那個瓶子。
因為夕陽西沉，所以看不清瓶子裡是什麼。
&ldquo老爺爺。
您已經給警察局打過電話了？&rdquo 泰造搖了搖頭。
&ldquo我現在想直接去警察局，不想打電話了。
總覺得打電話容易動搖。
&rdquo &ldquo是嘛&mdash&mdash&rdquo 不知道為什麼，道夫呈現出放心的神色。
&ldquo那還來得及。
&rdquo 泰造不明白道夫這句話的含義。
&ldquo什麼來得及？&rdquo道夫沒有回答泰造的疑問，隻是搖搖晃晃地向這邊走過來。
&ldquo我差點就被老爺爺騙了啊。
&rdquo泰造無言地窺視着道夫的表情。
道夫慢慢地又露出一個微笑。
&ldquo老爺爺，剛才您對我說謊了，是吧？&rdquo &ldquo我怎麼會說謊&hellip&hellip&rdquo &ldquo因為害怕會轉世，所以就把小貓小狗的腿折斷了。
為了S君着想，而沒有去阻止他殺死那些小貓小狗&mdash&mdash&rdquo 道夫撲味一聲笑了出來。
&ldquo真是胡說八道啊。
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隻要略微想一想就會明白了。
&rdquo 泰造感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僵硬了。
&ldquo您為什麼會害怕S君殺死的那些小貓小狗會轉世？就算是它們轉世了，也不會對老爺爺懷有什麼怨恨啊。
要說S君怕這個還差不多，老爺爺，您怕什麼？您的話有點不對勁兒啊。
&rdquo &ldquo這個&mdash&mdash我不是對你說過了嗎？我小的時候，因為我媽媽轉世的事情有過非常恐怖的經曆。
所以我害怕屍體轉世。
&rdquo道夫似乎是在窺視泰造的臉一般小聲地說：&ldquo哦？那老爺爺，您覺得自己媽媽的屍體和那些小貓小狗的屍體是一樣的了？&rdquo &ldquo不，那倒不是。
我是想說，也就是說&hellip&hellip&rdquo 泰造慌亂地尋找着合适的語言。
就在那一瞬間，道夫的嘴角突然上挑。
&ldquo果然，老爺爺，您在說謊！&rdquo &ldquo什麼？&rdquo &ldquo我剛才是在試探您。
我不過是想試一試。
如果我說了那些話，老爺爺您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mdash&mdash老爺爺，剛才您想強詞奪理吧。
而這正證明您的恐懼是僞裝的，也證明了您說的并不是真實的感受。
如果是真實的恐懼就不會在這裡強詞奪理了。
&rdquo 起風了，周遭的枝葉搖曳作響。
&ldquo接下來還有一個。
您不去阻止S君殺死小貓小狗的理由，您說是考慮到了S君的心情，其實也不是那麼回事。
老爺爺，您知道S君殺死小貓小狗的原因吧？因為在學校人際關系不好，壓力極大，所以就去做那些殘忍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您好好和他談一談不就解決了嗎？比起讓他去殺小動物，有一個談話的對象應該更能拯救S君&mdash&mdash老爺爺您自己不是也說過嗎，煩心的時候，能有人聽你說說話真是再好不過了。
&rdquo的确，泰造說過那樣的話。
那也是泰造的真心話。
&ldquo還有一點。
您第一次在水閘邊上把小貓的腿折斷的時候，沒有把屍體藏起來。
那是為什麼呢？&rdquo 道夫仰視的視線死死地攫住了泰造。
&ldquo被恐懼馳使，折斷了屍體的雙腿&mdash&mdash那一般來說，應該把屍體藏起來啊。
在那種地方扔着一隻貓的屍體，雙腿還被折斷，肯定馬上就會有風言風語的。
後來也的确如此啊。
&rdquo &ldquo我當時很慌張&mdash&mdash&rdquo &ldquo不對！老爺爺，撒謊的時候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可不行哦。
您是這麼對我說的&mdash&mdash折斷了小貓的雙腿之後，剛才已經陷入瘋狂的心終于回歸了平靜。
&rdquo 泰造感到一陣強烈的焦躁。
為了不表露出來，他努力克制着，慢慢地、慎重地低下了頭。
&ldquo老爺爺，您沒有移動屍體，是因為您想告訴S君&lsquo你送我的禮物，我接受了。
&rsquo是不是這樣？&rdquo 泰造感覺到道夫又向自己靠近了一步。
&ldquo總之就是這樣的吧&mdash&mdash老爺爺您并不是害怕小貓小狗轉世才折斷它們的腿。
而且您也從來沒想過要阻止S君。
相反，您倒是希望S君繼續幹下去。
這又是為什麼呢？答案隻有一個，也就是&mdash&mdash&rdquo泰造揚起了臉。
道夫的唇邊依舊帶着淺淺的笑意。
&ldquo老爺爺您很想去折斷屍體的腿！&rdquo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泰造感到包裹在自身周圍的那個堅固的壁壘轟的一聲崩塌了。
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樣暴露無遺。
是的&mdash&mdash道夫說的是對的。
泰造真想堵住自己的耳朵，他勉強支撐着。
依舊面對着道夫。
&ldquo老爺爺，您究竟為什麼想要去折斷小貓小狗的腿啊？您告訴找吧！&rdquo 面對着這個九歲的少年，泰造感到一種無以言表的恐怖。
這就好像是老鼠害怕猛禽一般的，本能的恐懼。
片刻間，兩人都沉默了&mdash&mdash &ldquo一開始的的确确是害怕的&hellip&hellip對于屍體轉世，真的是很害怕。
&hellip&hellip&rdquo 夢吃一般，泰造開始了講述。
&ldquo一年以前，有一場車禍把一個小姑娘撞死了。
你也說記得這件事。
我是那起車禍的目擊者。
那個被車撞了的小姑娘最後的意識中，犯了一個大錯誤&mdash&mdash她把我當成了肇事者。
所以&hellip&hellip&rdquo自己在那一時的沖動之下，折斷了小姑娘的腿。
泰造把這件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道夫。
道夫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銳利的光，随即消失了。
&ldquo我對自己做的事情真是很後悔。
我很害怕我自己。
媽媽的屍體轉世那件事一直支配着我的心。
我也覺得這樣不對。
怎麼辦才好啊？我總是在拼命地想，怎麼樣才能忘掉小時候的那個經曆呢？我的結論是，我應該确認媽媽的屍體轉世其實是我的錯覺。
我想，隻有這樣。
這個已經在我心裡紮根的恐怖才能消失。
&rdquo 于是，泰造馬上回到了九州的農村。
在自己當時生活過的地方，調查當時發生的事。
&ldquo我在村子的圖書館裡找到了一份資料。
是關于當時這個地區舉行葬禮的資料。
我一看，真是大吃一驚。
&rdquo 泰造在那個小村子生活的時候，舉行葬禮時都要把死者的遺體放進&ldquo座棺&rdquo。
也就是說把遺體放進一個桶狀的棺材裡，遺體呈坐姿，然後就以這樣的狀态下葬。
&ldquo那資料上寫得很清楚。
把遺體放進座棺的時候，基本上大都是全身任硬了。
所以就隻能由僧侶、親戚或是幫忙的人把死者的胳膊和腿折斷。
&rdquo &ldquo那麼，老爺爺，您小的時候在院子裡看到的&mdash&mdash&rdquo泰造點了點頭。
&ldquo那隻是把我媽媽的遺體放進座棺的過程而已。
那些人，就是單純為了葬禮而來幫忙的。
&rdquo &ldquo可是，下莽之後，您的媽媽不是轉世了嗎？&rdquo &ldquo那個在資料裡也有記載。
&rdquo 泰造回憶起資料裡的内容。
慢慢地講起來。
座棺和寝棺不同，在下葬的時候，必須要在土裡挖出一個很深很深的坑。
但是，在殡葬公司普及之前，隻靠當地人自己舉行葬禮時，很難挖出一個那麼深的墓穴。
也就是說，當時很多座棺埋得都很淺。
&ldquo我媽媽的座棺可能也是這種情況。
遺體埋得不夠深，所以就會被野狗什麼的刨開。
這似乎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rdquo &ldquo老爺爺您的媽媽難道也被野狗給&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很可能就是這樣的。
就是被野狗什麼的把墳墓給刨開，叼到山裡去了&mdash&mdash就像大吉叼回S君的屍體那樣。
&rdquo 泰造的兩手撫着自己的臉頰。
&ldquo我對你說我媽媽轉世之後找到殺死自己的兇手複仇，我也馬上從别的資料上找到了真相。
那個人是被一個攔路歹徒殺害的，兇手後來被抓到了。
&rdquo &ldquo一切都是老爺爺的錯覺啊。
&rsquo &ldquo是的，從一開始，我媽媽被人殺死這件事就是我的幻想。
總之，此後幾年，幾十年間，始終在我心底的那種恐怖實際上就是我自己編出來的。
也就是一個故事而已。
我多麼愚不可及，拿着這個虛無的東西當救命稻草！&rdquo 但是，就在那種虛無之中，泰造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好像是一條擡起頭的蛇一般，一種小小的，充滿了危險的感覺。
一開始，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泰造自己也不知道。
&ldquo從我看到那隻塑料袋裡裝着的小狗屍體開始，我就明白了那種感覺是什麼。
看到它的一瞬間。
那種欲望就一下子湧了上來。
&rdquo &ldquo那種欲望？&rdquo &ldquo想要折斷屍體的腿的欲望。
&rdquo 對于下意識湧上來的這種沖動，泰造從心底感到震驚。
自己似乎是什麼地方瘋狂了。
他非常訝然。
&ldquo那老爺爺您為什麼想要去折斷屍體的腿呢？&rdquo &ldquo我和S君是一樣的。
&mdash&mdash很空虛，也很孤獨，總想發洩一下。
S君沒有看錯。
和S君殺死小貓小狗一樣，我的心裡也渴望着做一些超出正常軌道的、瘋狂的事情。
而對我而言，在這個世上最瘋狂的行為就是&mdash&mdash就隻能是折斷屍體的雙腿了。
&rdquo 對着小姑娘的膝蓋用力踩下去，緻使關節折斷的那個惡行對于泰造而言應該是必要的一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