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資本輸出和争取經濟區的鬥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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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團結一緻的趨勢。

    法國資本作為借貸資本,對德國在南美等地的産業發展發生利益關系。

    同時,這種大大增強的資本力量的聯系,使更迅速地開發外國地區成為可能;此外,由于聯系在一起的國家的強大壓力,這種開發變得更容易進行。

     在這些趨勢中,哪種趨勢占優勢,因具體情況而有所不同。

    這首先取決于由鬥争的結果所開辟的獲取利潤的前景如何。

    這裡,決定競争在一個産業部門内繼續下去還是通過卡特爾或托拉斯在或長或短的時期内使競争結束的同樣情況,在國際和國與國之間的範圍内也起作用。

    力量差距越大,通常越有可能發生鬥争。

    然而,每次鬥争的勝利都增強了勝者的力量,使力量對比關系有利于勝者,而不利于所有其他各方。

    最近時期的國際占領地政策,整個地使人想起資本主義初期階段的均衡政策。

    此外,還産生了社會主義運動所造成的對戰争的内部政治結果的恐懼。

    但是,另一方面,戰争與和平的決定權,不僅僅掌握在高度發展的資本主義國家的手上;在這些國家,反戰的傾向已十分顯著。

    東歐和亞洲國家的資本主義覺醒,伴随着力量關系的推移,又反作用于大國,也可以使現有對立暴發。

     但是,如果國家的政治力量在世界市場上成為金融資本的一種競争手段,那麼,這自然就意味着資産階級同國家的關系的徹底變化。

    在反對經濟上的重商主義和政治上的專制主義的鬥争中,資産階級是同國家相敵對的力量的代表。

    自由主義是真正的破壞力量,它實際上意味着&ldquo推翻&rdquo國家政權和瓦解舊的羁絆。

    經過艱苦努力建立起來的土地依附關系,城市的行會紐帶,及其特權和壟斷的複雜上層建築的整個體系,被徹底廢除了。

    自由主義的勝利,首先意味着國家政權力量的大大減弱。

    至少在原則上經濟生活應完全擺脫國家的調節,國家在政治上應限于安全監督和建立公民平等。

    因此,自由主義純粹是否定國家調節的,與資本主義早期重商主義階段的國家形成鮮明的對照,那時的國家原則上要調節一切事情;它也與所有的社會主義制度形成鮮明的對照,社會主義制度試圖建設性地而不是破壞性地以對自己的經濟生活從而對自己組織起來的社會進行自覺調節,來代替無政府狀态和自由競争。

    自由主義原則最早在英國實現,是完全自然的。

    在英國,自由主義原則由自由貿易的資産階級來代表,而資産階級隻是由于同無産階級的對立才在短時期裡不得不訴諸國家權力。

    但是,甚至在英國,自由主義原則的實現也遭到抵抗,它不僅來自推行保護關稅政策從而反對自由主義原則的舊貴族,而且也部分地來自商業資本和旨在向國外投資的銀行資本。

    後者首先要求維護海上霸權,這個要求受到對殖民地有利益關系的階層的最有力的支持。

    但是,在大陸上,自由主義的國家觀從一開始就隻有通過很大的曲折才能流行。

    法國人經典方式表述的大陸自由主義,比英國的自由主義更勇敢和更徹底得多地得出對全部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一般領域的一切理論結論。

    由于它是後來出現的,成為同英國的自由主義完全不同的科學工具(因此,它的表述也普遍得多,它的基礎是理性主義哲學,而英國的自由主義基本上是建立在經濟學基礎上的),所以它在大陸上的實際實現從一開始就受到一定的限制。

    這是觀念體系同現實之間的鮮明對立。

    資産階級經濟上需要把國家作為自己發展的最有力的杠杆;對它來說,問題不是廢除國家,而能是把國家從一種障礙物轉化為自己發展的工具。

    那麼,資産階級應該怎樣做才能實現削弱國家權力的自由主義的要求呢?大陸資産階級首先需要的,是克服小國的分散狀态,以統一國家的強大優勢代替小國的軟弱無力。

    建立民族國家的要求必然使資産階級一開始就是維護國家論者。

    但是,在大陸上,問題不是海上實力,而是陸上實力。

    但是,現代陸軍在使國家權力同社會相對立的問題上,是同海軍完全不同的一種手段。

    這從一開始就意味着支配軍隊的人的手裡所掌握的國家權力的獨立化。

    另一方面,把群衆武裝起來的普遍兵役義務,很快便使資産階級相信,如果軍隊不應成為對自己統治的威脅力量,那它就需要建立一個帶有作為國家馴服工具性質的獨立軍官團的嚴格的等級組織。

    因此,如果自由主義不能在德、意、奧這樣的國家實施自己的國家綱領,那麼,它的努力在法國也很快會受到限制,因為法國資産階級在商業政策上不能沒有國家的幫助。

    此外,法國革命的勝利必然使法國從兩條戰線卷入戰争。

    一方面,法國必須反對大陸的封建主義,确保自己革命的成果。

    另一方面,建立現代資本主義新帝國,意味着對英國在世界市場上的原有地位的威脅;因此,法國同時勢必同英國展開争奪世界市場支配權的鬥争。

    它的失敗加強了英國土地所有者、商業資本、銀行資本和殖民地資本的力量,從而使國家權力加強到超過産業資本,因此推遲了英國産業資本統治的最終出現和自由貿易的勝利。

    另一方面,英國的勝利必然使歐洲的産業資本成為保護關稅的追随者,使經濟自由主義的勝利完全化為泡影,同時也為大陸金融資本的迅速發展創造了條件。

     因此,資産階級的觀念體系和國家觀适應金融資本需要的過程,在歐洲從一開始障礙就很小。

    德國統一以反革命的方式而實現,這個事實必然大大增強人民意識中的國家政權的地位;而在法國,軍事上的失敗首先使一切力量集中于恢複國家權力。

    因此,金融資本的需要遇到這樣思想因素,這種因素可以很容易地為金融資本所利用,從中創造出新的與自己利益相适應的思想。

     但是,這種思想體系與自由主義的思想體系是完全對立的。

    金融資本所希望的不是自由,而是統治;它對個别資本家的獨立性毫無興趣,而是要求對後者的束縛。

    它厭惡競争的無政府狀态,希求組織,當然隻是為了能夠在越來越高的階段上展開競争。

    但是,為了達到這種目的,維持和加強自己的優勢,它需要國家通過關稅政策和稅收政策保證其國内市場,并有助于它征服外國市場。

    它需要政治上強大的國家,這個國家在其商業政策上不必考慮其他國家的對立利益。

    它需要強大的國家使自己的金融利益延伸到國外,并運用自己的政治力量把于己有利的供給合同和貿易協定強加給小國。

    它需要的是這樣一個國家,這個國家能在世界各地進行幹預,以便能把整個世界轉變為自己金融資本的投資場所。

    最後,金融資本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國家,以便能夠推行擴張政策并吞并新殖民地。

    如果說自由主義是國家的強權政治的反對者,那麼,它卻企圖在盡可能小的範圍内向貴族和官僚提供國家權力手段,來保證自己的支配權,對抗貴族和官僚的原有權力。

    因此,沒有任何限制的強權政治便成了金融資本主義的要求,即使由于軍國主義和海上霸權主義的支出而不能直接保證最強大的資本主義階層得到在大多數情況下提供壟斷利潤的重要銷路,情況也會如此。

     但是,對擴張政策的要求也使資産階級的整個世界觀徹底變革了,它不再是和平的和人道的了。

    老的自由貿易論者信仰自由貿易,認為它不僅是最正确的經濟政策,而且也是和平時代的開端。

    金融資本早已喪失了這一信念。

    它不相信資本主義利益的和諧,而是清楚地知道,競争日益成為政治的權力鬥争。

    和平理想失去了光澤,代替人道理念的是國家強大的理想。

    現代國家是由于民族統一努力的實現而産生的。

    因為民族思想承認所有民族有形成自己國家的權利,從而國界是由民族的自然邊界而定,所以這種思想在民族構成國家的基礎時便發現了自己的自然界限。

    這種民族思想現在轉化為把本民族淩駕于其他民族之上的思想。

    現在作為理想表現出來的是,保證自己的民族對世界的支配;這種努力正像它由以産生的資本追逐利潤的努力一樣,是無限的。

    資本成為世界的征服者;随着征服每個新國家,它也征服了需要跨越的新邊界。

    這種努力成為經濟的必然性,因為每一步落後都降低金融資本的利潤,削弱它的競争能力,最後可能使較小的經濟區成為大經濟區的附庸。

    這種努力在經濟學上被加以論證,在思想上則被顯著歪曲了的民族思想加以辯護。

    這種民族思想不再承認每個民族的政治自決權和獨立性,不再是一切人類成員平等的民主信條在民族範圍内的表現。

    壟斷的經濟上的優越性,反映在别的民族必須歸附于自己民族的優越地位上。

    這個民族被認為是選拔出來的優于所有其他民族的民族。

    既然征服别的民族是靠武力即靠完全自然的方式進行的,所以,統治民族顯然是把這種統治歸功于自己的特殊自然性質,即歸功于自己的種族性質。

    因此,在種族主義思想下,金融資本的權力欲便得到披着自然科學外衣的論證。

    于是,這種權力欲便證明了它的行為具有自然科學的制約性和必然性。

    寡頭統治的理想代替了民主平等的理想。

     但是,如果說這種理想在對外政策範圍内表面上還包括整個民族,那麼,它在國内政策範圍内卻加強了雇主對工人階級的陣地。

    同時,工人日益增長的力量,也加強了資本進一步強化作為反對無産階級要求的保障的國家權力的努力。

     于是,帝國主義思想體系便産生了,它是對舊的自由主義理想的否定。

    它嘲笑後者的天真。

    在武器優勢是最終主宰的資本主義鬥争世界裡,相信利益的和諧是多麼可笑的幻想!在隻有權力才能決定人們命運的地方,期待永久和平的王國,進行國際法的說教,又是多麼可笑的幻想。

    想把國内法律關系的調節移往國外,是多麼愚蠢。

    這種把工人變成為勞動問題、在國内發明社會改良以及想在殖民地消除契約奴隸制(這是合理化地進行剝削的唯一可能性)的人道主義幻想,是對事業多麼不負責任的幹擾。

    永恒的正義是一個美夢,而用道德是不可能在國内建起鐵路來的。

    如果我們想期待競争的幡然悔悟,那我們怎樣能征服世界呢? 但是,帝國主義以消除一切幻想來取代資産階級已經黯然失色的理想,僅僅是為了喚起一個新的更大的幻想。

    在衡量資本主義利益集團之間的實際沖突時,它保持清醒的頭腦;它把整個政策理解為互相鬥争但又互相聯合的資本主義辛迪加之間的事情。

    但是,當它暴露自己的理想時,就變得很迷人和令人陶醉了。

    似乎帝國主義者自己不打算索取什麼,也不是空想家和夢想家,這種空想家和夢想家把一切發展階段上和具有一切發展可能性的雜亂無章的種族,溶解為人的空泛概念之中,以代替豐富多彩的現實。

    它以嚴峻而清晰的目光觀察這些混雜的民族,并看到自己的民族淩駕于所有民族之上。

    這個民族是實實在在的,生活在強大的、越來越強大的國家之中。

    這個民族地位的提高值得它付出一切努力。

    于是,便達到了把個人利益獻于較高的一般利益,而後者是一切有生命力的社會思想體系的條件;與人民相異己的國家同民族本身被聯結為一個統一體;民族思想被作為政治的推動力。

    階級對抗消失于為整體利益服務之中。

    為民族強大的共同目标而聯合起來的民族的共同行動,代替了對所有者階級來說是絕望的和危險的階級鬥争。

     似乎為陷于分崩離析的資産階級社會紮上一條新的紐帶的這種理想,當資産階級社會的瓦解過程進一步加深時,必然更加受到熱烈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