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蒼老的日本之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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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裡擔任教職。
在此之前與我就有來往的羅茲經常從紐約趕到這裡對我進行采訪，我便對她說了以上這些内容。
于是，下次再來的時候，帶來了&hellip&hellip說是她的恩師&hellip&hellip諾斯羅普·弗賴伊新近出版的書。
&ldquo弗賴伊從《羅馬書》引用了其中一段話：&lsquo盡管我們不知曉理應如何祈禱，聖靈卻懷有自身亦難以表述的憂愁為之調和！&rsquo認為我們确實無法歸納向神明祈禱的語言。
聖靈把我們含混不清嘟囔着的東西作為&lsquo祈禱&rsquo的語言。
對于聖靈來說，這也不是一件輕松的工作&hellip&hellip前面已經說到了，&lsquo懷有自身亦難以表述的憂愁&rsquo&hellip&hellip卻在為我們進行調和。
&ldquo弗賴伊接着說道，在書寫文學語言的過程中，有一種東西會從作者對意志的操作中獨立而出，這種東西具有與聖靈之調和相同的作用。
對此，我從心底裡贊賞和理解，便回歸到小說創作中來了。
&ldquo其後我才注意到，作曲家篁也曾寫道，他在将音樂的想像力镌刻在表現上時，&lsquo祈禱&rsquo便會表現出應有的形态&hellip&hellip&rdquo ①意為&ldquo聖詠&rdquo&mdash&mdash譯注。
①N響，NHK交響樂團的略稱&mdash&mdash譯注。
&ldquo是篁透啊，那人創作過叫做&lsquoChant&rsquo①的作品吧？在教會裡，有聖歌和詠唱等等。
這不是單純的歌曲，所以才用英語作曲名的吧。
在你和篁君之間，按理說有一些類似的地方。
&rdquo 阿動有些拘謹地站在推門的門檻上望着這邊，對走到他身邊的古義人說道： &ldquo奧濑的度假村來電話，希望他們九點以前趕到前台辦理手續。
&rdquo他接着說，&ldquo如果是這個時間段的話，到那裡隻需要三十分鐘就足夠了。
&rdquo &ldquo去告訴黑野氏吧&hellip&hellip你吃完飯了嗎？&rdquo &ldquo收拾屋子的時候再吃吧。
讓度假村來的那兩人先吃了。
聽阿紗說，阿亮想看&lsquoN響②時間段&rsquo。
是回這裡後再看呢，還是在阿紗那裡看完後再離開她家？&hellip&hellip&rdquo 黑野坐在沙發上，正翻閱像是羅茲遞過來的精裝本《堂吉诃德》，觀賞着多雷的插圖。
在他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個碩大的杯子。
其實，吃過幾次苦頭之後，古義人對于把酒杯和書籍放在同一張桌上是心存顧忌的。
不過，如果杯子在桌上，而書則被放在膝頭或沙發上，大緻還是安全的。
黑野仰身看見站在身旁的古義人，像是想讓他也坐下來那樣，挪動散發着醉意的碩大身軀。
&ldquo最近，你好像熱衷于閱讀《堂吉诃德》？由此類推下去，假如把長江古義人視為堂吉诃德，那咱就是&lsquo鏡子騎士&rsquo了？因為，在你剛開始發表小說的時候，咱就在想，如果是這種作品的話，咱也寫得出來呀。
不，咱是在想，如果那種家夥能寫得出來，咱也不至于寫不出來呀。
&ldquo你的小說發表在《東京大學新聞》上那天，也就是法國文學專業四年級的五月祭那天早晨，咱不是把阿麓介紹給你了嗎？！雖說同在法國文學專業，可你連話都沒對她說過。
說起讀了你的小說之後，阿麓不是說了嗎，不能通過臉蛋和外表來判斷一個人呀。
&ldquo于是呀，你就這樣回答說：僅從内裡判斷人又當如何？咱知道你是在模仿六隅先生的口吻，可阿麓卻憤怒了。
因此呀，中飯就由咱在&lsquo白十字&rsquo咖啡店請客。
阿麓就說了，假如是黑野君的話，無論外表還是内裡，倒是都與作家相符。
&ldquo咱呀，結束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工作後回到東京時，就想起了這回事，就把在國外閑暇時試寫的小說寄給了阿麓。
很快就收到一份傳真，說是&lsquo如果打算作為職業作家而開始起步的話，還是将此前所有稿件全都燒掉為好&rsquo。
于是我就回了一份傳真：&lsquo接受忠告，與其請你将稿件寄回，不如請在你那裡燒掉！&rsquo翌日清晨，一個特快專遞便送到了我家。
真是個耿直的人呀。
&rdquo &ldquo黑野君，能讓我拜讀被送回來的那篇小說嗎？&rdquo織田醫生的聲音從兩人背後傳了過來。
&ldquo咱認為那可是有失禮貌的事。
不，那并不是對咱，而是對阿麓而言。
&rdquo 黑野如此說道，毫不掩飾受到傷害的感情。
同時，他将手臂伸向沙發旁的小桌。
織田醫生看出那裡的冰塊和威士忌都已用完，便取過那杯子去配制飲料。
&ldquo那麼，寫完立即&hellip&hellip不，即便在寫作過程中，也請讓我拜讀新作。
&rdquo在将杯子遞給黑野的同時，織田醫生不接受教訓似的說道。
不容分說就打入對方心胸的獨特做法，就這樣持續着。
&ldquo可是黑野君，你為什麼要寫小說呢？&rdquo 黑野一口喝幹了杯中的威士忌，古義人則從他的膝頭收回了落下的書。
&ldquo那是因為呀，織田醫生，感到難以忍受現在自己的人生啊&hellip&hellip說起來顯得幼稚，可是，這也是上了年歲的人的幼稚嘛。
長江，珍惜書的态度，也是這種幼稚。
&ldquo織田醫生，咱呀，近來半夜裡睡醒，時常感到難以忍受。
咱枕邊有一隻鐘，是咱辭去NHK編外職員工作時得到的。
這是金色的柏拉圖五面體①時鐘，在黑暗中摸到手裡，隻要咔嗒一聲敲下去，就會聽見女子播音員的聲
在此之前與我就有來往的羅茲經常從紐約趕到這裡對我進行采訪，我便對她說了以上這些内容。
于是，下次再來的時候，帶來了&hellip&hellip說是她的恩師&hellip&hellip諾斯羅普·弗賴伊新近出版的書。
&ldquo弗賴伊從《羅馬書》引用了其中一段話：&lsquo盡管我們不知曉理應如何祈禱，聖靈卻懷有自身亦難以表述的憂愁為之調和！&rsquo認為我們确實無法歸納向神明祈禱的語言。
聖靈把我們含混不清嘟囔着的東西作為&lsquo祈禱&rsquo的語言。
對于聖靈來說，這也不是一件輕松的工作&hellip&hellip前面已經說到了，&lsquo懷有自身亦難以表述的憂愁&rsquo&hellip&hellip卻在為我們進行調和。
&ldquo弗賴伊接着說道，在書寫文學語言的過程中，有一種東西會從作者對意志的操作中獨立而出，這種東西具有與聖靈之調和相同的作用。
對此，我從心底裡贊賞和理解，便回歸到小說創作中來了。
&ldquo其後我才注意到，作曲家篁也曾寫道，他在将音樂的想像力镌刻在表現上時，&lsquo祈禱&rsquo便會表現出應有的形态&hellip&hellip&rdquo ①意為&ldquo聖詠&rdquo&mdash&mdash譯注。
①N響，NHK交響樂團的略稱&mdash&mdash譯注。
&ldquo是篁透啊，那人創作過叫做&lsquoChant&rsquo①的作品吧？在教會裡，有聖歌和詠唱等等。
這不是單純的歌曲，所以才用英語作曲名的吧。
在你和篁君之間，按理說有一些類似的地方。
&rdquo 阿動有些拘謹地站在推門的門檻上望着這邊，對走到他身邊的古義人說道： &ldquo奧濑的度假村來電話，希望他們九點以前趕到前台辦理手續。
&rdquo他接着說，&ldquo如果是這個時間段的話，到那裡隻需要三十分鐘就足夠了。
&rdquo &ldquo去告訴黑野氏吧&hellip&hellip你吃完飯了嗎？&rdquo &ldquo收拾屋子的時候再吃吧。
讓度假村來的那兩人先吃了。
聽阿紗說，阿亮想看&lsquoN響②時間段&rsquo。
是回這裡後再看呢，還是在阿紗那裡看完後再離開她家？&hellip&hellip&rdquo 黑野坐在沙發上，正翻閱像是羅茲遞過來的精裝本《堂吉诃德》，觀賞着多雷的插圖。
在他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個碩大的杯子。
其實，吃過幾次苦頭之後，古義人對于把酒杯和書籍放在同一張桌上是心存顧忌的。
不過，如果杯子在桌上，而書則被放在膝頭或沙發上，大緻還是安全的。
黑野仰身看見站在身旁的古義人，像是想讓他也坐下來那樣，挪動散發着醉意的碩大身軀。
&ldquo最近，你好像熱衷于閱讀《堂吉诃德》？由此類推下去，假如把長江古義人視為堂吉诃德，那咱就是&lsquo鏡子騎士&rsquo了？因為，在你剛開始發表小說的時候，咱就在想，如果是這種作品的話，咱也寫得出來呀。
不，咱是在想，如果那種家夥能寫得出來，咱也不至于寫不出來呀。
&ldquo你的小說發表在《東京大學新聞》上那天，也就是法國文學專業四年級的五月祭那天早晨，咱不是把阿麓介紹給你了嗎？！雖說同在法國文學專業，可你連話都沒對她說過。
說起讀了你的小說之後，阿麓不是說了嗎，不能通過臉蛋和外表來判斷一個人呀。
&ldquo于是呀，你就這樣回答說：僅從内裡判斷人又當如何？咱知道你是在模仿六隅先生的口吻，可阿麓卻憤怒了。
因此呀，中飯就由咱在&lsquo白十字&rsquo咖啡店請客。
阿麓就說了，假如是黑野君的話，無論外表還是内裡，倒是都與作家相符。
&ldquo咱呀，結束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工作後回到東京時，就想起了這回事，就把在國外閑暇時試寫的小說寄給了阿麓。
很快就收到一份傳真，說是&lsquo如果打算作為職業作家而開始起步的話，還是将此前所有稿件全都燒掉為好&rsquo。
于是我就回了一份傳真：&lsquo接受忠告，與其請你将稿件寄回，不如請在你那裡燒掉！&rsquo翌日清晨，一個特快專遞便送到了我家。
真是個耿直的人呀。
&rdquo &ldquo黑野君，能讓我拜讀被送回來的那篇小說嗎？&rdquo織田醫生的聲音從兩人背後傳了過來。
&ldquo咱認為那可是有失禮貌的事。
不，那并不是對咱，而是對阿麓而言。
&rdquo 黑野如此說道，毫不掩飾受到傷害的感情。
同時，他将手臂伸向沙發旁的小桌。
織田醫生看出那裡的冰塊和威士忌都已用完，便取過那杯子去配制飲料。
&ldquo那麼，寫完立即&hellip&hellip不，即便在寫作過程中，也請讓我拜讀新作。
&rdquo在将杯子遞給黑野的同時，織田醫生不接受教訓似的說道。
不容分說就打入對方心胸的獨特做法，就這樣持續着。
&ldquo可是黑野君，你為什麼要寫小說呢？&rdquo 黑野一口喝幹了杯中的威士忌，古義人則從他的膝頭收回了落下的書。
&ldquo那是因為呀，織田醫生，感到難以忍受現在自己的人生啊&hellip&hellip說起來顯得幼稚，可是，這也是上了年歲的人的幼稚嘛。
長江，珍惜書的态度，也是這種幼稚。
&ldquo織田醫生，咱呀，近來半夜裡睡醒，時常感到難以忍受。
咱枕邊有一隻鐘，是咱辭去NHK編外職員工作時得到的。
這是金色的柏拉圖五面體①時鐘，在黑暗中摸到手裡，隻要咔嗒一聲敲下去，就會聽見女子播音員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