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〇回上 一姬一僧死生同榮貴 孝心膂力詠歌贊奇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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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說:&ldquo應該如此。

    &rdquo他們便往前走了二三百米,見有座古刹,其三門上所懸的匾額寫着金蓮寺,不問便知定是這裡。

    犬冢便帶頭一同走進寺内,但見東邊有個年約四十開外的卑賤男人,鄉下人打扮,扛了條扁擔,上邊系着兩個小罐子,匆忙地往這邊走來。

    他大概看出了八犬士,走近跟前便對犬冢信濃問道:&ldquo對不起,請問在您們中間有安房裡見将軍的家臣犬冢大人嗎?&rdquo信濃聽了驚訝地說:&ldquo你有何事?我就是犬冢信濃。

    &rdquo那個男人含笑說:&ldquo太奇怪啦!太奇怪啦!&rdquo他說着将扁擔放下,跪着告訴信濃道:&ldquo請恕我冒昧,小可是距信濃大井驿不遠的小筱村莊客,名叫息部局平。

    說來話長,請您聽着。

    小可的父親息部是非六是信濃國人氏,井丹三直秀大人的老仆。

    于嘉吉之亂中他剖腹殉難,曾受到人們的稱贊。

    我當時還在總角之年,與母親同在故裡。

    因是貧苦百姓,母親在世時絲毫也未聽說過主家的後世如何。

    昨夜三更忽然有人托夢相告,那是個身穿铠甲的老武士,站在我的枕旁對小可說:&lsquo我是在嘉吉之戰中陣亡的春王與安王二君的小傅、大冢匠作三戍。

    當日由于我子番作一戍的忠義之功,将二位親王和我的首級埋在了某個地方。

    然而美濃的金蓮寺乃二位親王殉難之梵刹,因此想把那首級送還到那裡去。

    你悄悄将我們主仆的三顆頭骨挖出來,帶到垂井的寺院,那天必能遇到我孫犬冢信濃戍孝,他是裡見的家臣犬士之一。

    那時你将此事告訴他,戍孝會妥善處理的。

    你不要懷疑,務希盡力。

    &rsquo他接連托了三夜的夢,小可不能置之不理,便按照吩咐把那頭骨帶來了,果然遇到大人,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可能是神靈所托吧?&rdquo他如實地這麼一說,戍孝既驚又喜地說:&ldquo原來就是你呀!我昨晚也得了一夢。

    父親将此事告訴給我,但因虛無的夢幻不足為憑,便未對他人說,你我的夢完全一樣,還有何可疑的,實在太不可思議啦!&rdquo他如此回答後看了看其他犬士和丶大、照文說:&ldquo各位都聽到了。

    我要告知此寺的住持,改葬二位親王和我祖父的頭骨。

    然而按律令規定,改葬祖先骨殖子孫必須齋戒三日。

    否則對伏姬神女的匾額也是亵渎。

    就請各位先走一步,我辦完此事随後追去。

    &rdquo七犬士聽了忙說:&ldquo怎能那樣做呢? 你祖父無異于我的祖父。

    我們一同留下幫助你改葬。

    &rdquo丶大也說:&ldquo做法事是出家人的職責,我怎能丢下不管?咱們一起辦。

    &rdquo大家争議不決,照文攔阻道:&ldquo不要争執了,索性都留在這裡,待改葬之事辦完後一同走,反正出使之事已經辦完,耽誤幾天也不能算怠慢。

     我在驿站的旅店内守護匾額,你們看如何?&rdquo大家聽了點頭道:&ldquo此議甚妥。

    &rdquo信濃還是攔阻說:&ldquo我雖然十分感謝,但是許多人進寺,反而諸多不便。

    請各位先投宿住下等待,我帶這個局平和四五名随從進去與寺僧商議。

    &rdquo大家同意,吩咐紀二六和喜勘太等先去找好旅店。

     且說犬冢信濃戍孝帶領局平等叫開金蓮寺的廟門,與執事的僧人面談,告知改葬之事。

    該僧難以立即答複,便将他們請至客室看茶,住持出來與之相見。

    當下戍孝向住持告知上述事體,同時将局平得到神人托夢之事也詳細對住持說了。

    住持聽了感歎說:&ldquo那兩位親王之事,雖不能不對京都将軍有所顧忌,但已過去多年,換了三四代,如今不必那麼顧忌,貧僧知道了。

    &rdquo他回答得很爽快,戍孝高興地說:&ldquo我還等着趕路,而且同行的主仆有一百二三十名,其中有七個人是我的盟兄弟,另有一位是在京師被升任為大禅師的丶大師父。

    他們為幫助辦理改葬之事都住在此驿站的客店内。

    現在太陽還很高,我想立即進行改葬,請大師同意此事。

    &rdquo住持覺得不好推辭,便說:&ldquo你們如此性急,也是在旅中出于不得已,就這麼辦吧。

    &rdquo他答應後吩咐給在座的執事僧人,便告辭到後邊去了。

    當下戍孝想将商議的結果告訴大禅師和七位犬士,便走出正門吩咐年輕武士去客店。

    然後戍孝把局平帶來的兩個小罐從扁擔上解下來,悄悄打開蓋一看,果然在一個小罐兒裡有兩個小頭骨,在另一個小罐兒内有個大人的頭骨,他胸中充滿了哀悼之情,泫然淚下,但表面上卻若無其事地趕忙将蓋兒蓋好,由局平幫着照舊綁好,然後告訴執事僧人,由他安排辦理。

    僧人明白,讓一兩個寺僧拿着那兩小罐兒,立即安放在正殿的佛前。

     再說犬阪、犬江、犬山、犬村、犬田、犬川、犬飼領着丶大禅師,帶了過半的随從和民夫,來到金蓮寺,由寺僧讓到客室。

    戍孝為他們讓座,急忙将改葬之事告知他們。

    大家都高興,其中丶大微笑道:&ldquo灑家見了派去之人,便想到此事,所以把民夫都帶來了,是為了讓他們挖起舊墳。

    &rdquo他們說話之間,執事僧又急忙前來對衆人說:&ldquo對長老和衆位的光臨實感榮幸。

    住持本應出來相見,但因正做佛事沒有功夫,待改葬之事辦完再行參見。

    各位準備了禮服嗎?&rdquo戍孝說:&ldquo衣服都準備了,請趕快開始吧。

    &rdquo執事僧答應着跑到後邊去了。

    于是小沙彌和童仆等給丶大和衆犬士看茶、獻果。

    這時誦經的法師已聚集在正殿敲起了鐘,沙彌們已經退下。

    八位犬士立即讓随從把帶來的包袱打開,拿出白麻布的上下身兒禮服換上。

    丶大本來就穿着袈裟和法衣,無須換裝,便與犬士們一同去往大殿,他與俗家人分開坐在客席上。

    施主以戍孝為首,犬士們都一同列坐。

    十幾位誦經的法師穿着一色的袈裟和法衣魚貫而出,先在主佛前膜拜,然後站立在經案的左右,敲擊銅鑼或木魚唱了幾聲梵呗。

    這時住持的老僧緩步走出來,他身穿淺綠花紋的紗僧衣,披着绛紫色的錦繡袈裟,手持拂塵,左右跟着兩個小沙彌,持着手爐和如意。

    住持靠在佛前的椅子上,對着那個小罐子,閉目誦經。

    領唱的法師在其間敲着铙钹,号令誦經,衆僧便都翻開經卷,異口同聲地開始誦經。

    住持也跟着一同谙誦了半晌,丶大也幫着誦起經來,他的聲音洪亮,宛如春鳥千啼百啭,響徹雲霄,衆僧不覺舉目觀看,都見而生畏。

    誦經完畢,住持由椅子上下來,又敲着誦經的梆子,在佛前轉了幾圈兒,然後住持向主佛膜拜燒香,念完了經退回來,又對着小罐兒内的頭骨祈禱,并奉獻淨水和撒芥草葉,然後閉目合十,喚春王、安王兩兄弟和大冢匠作的法号,并念佛和贊誦施主的功德,然後又誦經,這一切都完了後,他慢慢退下來坐在凳子上。

    這時領唱的法師敲着磬高唱六字佛号,衆僧應合,連續念了一陣佛,其中一僧起來讓施主去燒香。

    于是戍孝領頭,衆犬士都輪流上前燒香禮拜,最後丶大也燒了香,法事便告結束。

     住持登時離開凳子過來,先稱贊戍孝等的改葬之功,然後與丶大報名相見,并且說:&ldquo聽說師兄是大禅師級的高僧,本來應由您主持這次佛法,但後來才知道此事,實在失禮,請高僧原諒。

    &rdquo他這樣道歉,丶大聽了忙說:&ldquo哪裡的話,拙衲是客僧,那三個頭骨自應靠貴僧的功德予以安葬,請舉行補葬之禮吧。

    &rdquo住持聽了,答應着退到方丈室去。

    于是犬冢信濃戍孝讓侍從漕地喜勘太和息部局平進來,拿着那兩個小罐子,請寺僧帶路來到埋葬春王和安王的舊冢旁,衆犬士與丶大也跟着戍孝一同前去觀看,隻見一個土墳堆立着兩個木牌兒。

    戍孝和衆犬士都不禁愀然産生懷舊之憂,沉默片刻,吩咐民夫挖開舊墳。

    民夫們領命,向該寺僧人借來幾把鐵鍬,合力挖掘。

     這時已經黃昏,犬士們向寺僧要來燒柴,點起了篝火,以便連夜工作。

    在挖到屍骨時來了四位和尚,有的燒香、有的手持木魚異口同聲地誦經。

    這時丶大也幫着念了半晌,誦經完畢後,先将裝着春王與安王頭骨的小罐兒放到墓穴内。

    當下和尚們請丶大做引導,丶大再三推讓不過,便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拿着木鎬走上前去站在墓穴上邊,高誦引導的偈語并喝斥一聲,其聲音不僅十分優美,而且有威嚴,同時從眉間燦然放出華光,宛如照着墓穴一般。

    金蓮寺的和尚見此光景無不駭歎,倍感敬服。

    匠作三戍之墓穴往西相距七八步遠,民夫挖好後由戍孝将其安葬,四個和尚念經,丶大引導,與方才一樣。

    葬禮完畢民夫們很快将三個墓穴埋好,依舊做了土墳堆。

    寺僧立了三個木牌,備好香案,犬冢帶頭,衆犬士都燒了香,誇獎了民夫們,與丶大一同由寺僧領着又回到客室。

    夏季夜短,這時僧人已敲過初更的鐘。

     登時執事僧前來請丶大和犬士們用齋飯,因已是夜間,故曰過時齋(2)。

    隻是水泡飯和三四樣蔬菜。

    随從、民夫和局平等也在下房被招待了晚餐。

    當下戍孝和衆犬士同對執事僧謝過改葬的過時齋飯,并且說:&ldquo我等這次是護送欽賜神号的匾額回安房稻村的。

    然而改葬要齋戒三日,因此同行的蜑崎照文帶領數十名随從在此驿站的客店守護着神匾。

    我們主仆三十多人今日參加了葬禮,便不能與他們同宿。

    我們還想為今日安葬的三個頭骨做三天法事。

    請恕我們太不客氣,想在念完三天經之前,請讓我們主仆三十多人在此留宿。

    倘若不便,則隻好去驿站另找其他旅店了。

    您看如何?&rdquo執事僧答道:&ldquo這事甚易,方才住持說過,與你們同行的大禅師是當世的活佛。

    我們若能做東道留住一宿,也可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