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回 貞行托妻哺幼子 毛野明察免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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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現八就把方才送妙真、音音等來時的情況告知毛野和莊助。

    他說:&ldquo方才你們走後僅差一二百步,她們就來到了。

    我等在隔壁已聽到老翁與你們商議之事。

    聽了後覺得竟那麼巧,老翁的家眷已先将那六個婦孺招至後房,雖然沒有商量過,但一家人都想到一塊兒了,真是忠義多情,十分難得。

    &rdquo他這一誇獎,毛野和莊助也都稱贊主人之德,不勝感激。

     這時一個年輕武士來到走廊向主人叩頭道:&ldquo已做好審問千代丸的準備。

    &rdquo貞行聽了說:&ldquo那就請犬士們到書院去吧。

    &rdquo年輕武士在前面帶路,貞行跟在四位犬士的身後來到那裡。

    毛野和莊助是今天的審訊官,便坐在書院的中央,雜魚太郎貞住也換了公服,與貞行對着坐在毛野和莊助的左右,道節和現八作為監察官退後六尺許,并列坐在上座。

    以下便是前家老的侍衛内葉四郎把裙褲的褲腳挽到大腳上,挎着短刀坐在走廊的左邊。

    此外有五六名士卒,有的押着豐俊,有的手持笞杖或防身棒守在走廊的上下。

    四犬士登時定睛一同看了看千代丸豐俊。

    這個人年約三十多歲,白面孔、高鼻梁,身體魁梧,坐着上身很高。

    月牙頭的額發又長又黑,雖然被監禁了很久,但并不顯得那麼憔悴。

    書院的走廊上鋪了張席子,讓他跪在那上邊。

    這大概都是由于監管人父子對他分外照顧之故。

    其中獨有莊助心裡在想:&ldquo六年前我在武藏的大冢,被簸上宮六等誣陷,無辜被捕,受到丁田町進的嚴刑拷打,生死危在旦夕,沒想到能活至今天,得以侍奉賢君,竟擔任了審判犯人的職務。

    那時我是鄉士的一個小厮,眼前的豐俊原是一城之主,貴賤自來有所不同,但他是叛逆,我是忠義之士,其所作所為當然有天壤之别。

    然而有賢君在上,惡人也會化為良善。

    如酷吏枉法,忠臣被誣陷,有的因無辜之罪而喪生。

    人有幸與不幸者,儒者說是命,老莊說是自然之理,佛家則看作是因果,這些都是有道理的。

    &rdquo他想起這些往事,自覺怅然。

     當下貞住喚豐俊道:&ldquo千代丸!這二位是本家的賢臣犬阪毛野胤智、犬川莊助義任,還有上座的二位是犬山和犬飼。

    這四位是奉國主之命前來審問,你要據實回答。

    &rdquo貞住先這樣告訴他之後,毛野端然對豐俊說:&ldquo千代丸,日前你向監管人堀内父子申請恕罪之事,可是真話嗎?&rdquo豐俊聽了擡起頭來說:&ldquo是,我素性愚昧,前不知素藤的奸詐,與他魚水相交,終于不料成了國主的敵人。

    然而螳臂擋車焉能取勝?所以城陷兵敗,身為楚囚直至今日,仁君也未急于殺害。

    而且監管人堀内翁是位忠厚長者,對監禁之責雖然毫不松懈,但卻對我成為籠中之鳥,無不以恻隐之心予以憐憫。

    因此既未受凍受餓,又可坐食枕肘而眠,很久也沒受過笞杖審問之苦。

    想到君臣一緻的仁心,自愧對其洪恩大德無以答報。

    所以想參加這次軍役,以死贖罪,望大人諒察。

    &rdquo他這樣悔恨地進行陳述,毛野聽了點頭道:&ldquo好啦!你說的我都明白了。

    &rdquo他說着往旁邊看看說:&ldquo犬川,你也聽到了,是否應該恩赦呀?&rdquo莊助聽了沒有立即回答,在沉吟之際,道節沉不住氣對現八使了個眼色,共同趨膝向前道:&ldquo且慢,犬阪!方才這個囚犯所供述的,我聽着與堀内所說的一般無二。

    既未經過嚴刑拷打,也未有再三審問,隻憑他一說便信以為真将他赦免,難免千慮而有一失。

    犬飼你以為如何?&rdquo他看了看現八。

    現八點頭道:&ldquo你的小心與愚意相同。

    他心口是否一緻一時難以知曉。

    如果經過再三再四的審問,是真是假會露出馬腳的。

    犬阪可不要疏忽啊!&rdquo毛野含笑道:&ldquo你們這般小心很好。

    我雖無子路之才,不能以片言定訴訟,但在《孟子》一書中有這樣的教導:&lsquo聽其言也,觀其眸子,人焉廋哉?&rsquo因此我在與千代丸問話時就看着他的眼睛心裡在想,孟子的教導果然不差。

    這個人的請求是真情,足以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有何可懷疑的?&rdquo他這樣一解釋,道節和現八都佩服他的明察,便沒二話可說。

    莊助聽了說:&ldquo犬阪的判斷甚是。

    無真情者不能言盡其詞。

    千代丸所說的,始終如同符節吻合一般,毫無出入,就證明他說的是真情。

    犬阪早就學會相面,非同一般,所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