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 青柳歇店胤智題詩歌 穗北驟雨禮儀失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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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沒想到留下這些沙金。

    如時間不久還能追上。

    &rdquo小文吾也很着急,趕忙起來,随意向走廊那邊的紙拉門一看,有數行字,心想:&ldquo定有緣故。

    &rdquo二人便一同吟誦,前邊是兩句漢詩: 凝成白露玉未全,環會流離盡自然。

     下邊是一首和歌: 即使相逢在甲斐,信濃歧路又分飛。

    (2) 不問可知,是胤智留下那沙金,又用熏蚊香的灰寫的七言二句漢詩與和歌。

    一拂便立即消逝,字迹雖不太清楚,但心境是分明的。

    莊助感歎地吟誦後,說:&ldquo不知犬田兄如何想?我認為胤智真是孝子。

    他已領悟前世的因果,雖然知道有八位異姓兄弟,但大仇未報,便不顧一切地忽然離去,其心境顯然表現在詩歌裡。

    無論貴賤必須先有父母而後才有兄弟,先有兄弟才有妻子,有了妻子才有子孫。

    因此孝悌、慈愛,應有輕重先後之别。

    孝乃百行之基,不能放在其他之後。

    忠信仁義也是有了孝才能廣而行之。

    胤智想到這一點,所以暫不同我們去甲斐與犬山會面。

    因為八犬士尚未會齊,無異于在這裡的旅舍,互叙衷腸而已。

    因身負重任,一日也無暇尋找其他犬士。

    所以隻有殺死仇家緣連,安下心來,才能盡義緻信。

    在此之前,自己隻好不顧聚會而離去,待事成之後再團聚。

    不是想把他的心境凝現在這十四言之中,才留下凝成白露雲雲的詩句嗎?&rdquo小文吾聽了點頭說:&ldquo毛野實是個才子。

    某才疏學淺,理解得不深,但他在歌中流露的心境我卻還理解。

    他這樣做不能說沒有道理,然而彼此既已是莫逆之交,竟将所贈之金退回來,豈不将我等看作是陽一面陰一面的輕浮之友?此事不似毛野之所為,令人可恨!令人可恨!&rdquo他這樣反複地嘟哝着,莊助慢慢回頭看着他說:&ldquo犬田兄且莫這般說!我仔細一想,他留下這金子也是有緣故的。

    他同我們雖然已結成異姓兄弟,但隻受金而悖我等之意,似有貪心而不純潔。

    然而如将贈金還回來,又怕破壞我們之間的友誼,所以才将我們的贈金收下後,又留下沙金三包作為答禮,回贈給我們。

    這并非退還昨晚之贈金,沙金原比純金價廉,這三包相當于十兩黃金之回禮。

    這樣便受而不貧,還而不背義。

    如無聰明機智,則焉能做出此事?不要恨他才是!&rdquo小文吾聽了摸摸頭說:&ldquo聽你之言他沒有錯。

    若非你深思熟慮,險些産生漢詩中兄弟阋于牆之悔。

    我沒想到這一點,實在糊塗。

    那個犬阪很有韬略,在石濱夜襲時,有文有武,戰略絕妙,實為某所不及。

    忘卻了這一切而發脾氣,實在令人可笑。

    &rdquo他這樣地賠禮。

    莊助含笑道:&ldquo人各有長處。

    論膂力犬阪不如你,論智謀你何及犬阪?這不是八行中有智字之珠的标志嗎?因此且将此事置之度外,去甲斐的石禾吧!&rdquo小文吾表示同意。

    急忙推開走廊的拉門,漱洗完畢整理行裝,旅店的女婢送來做好的早餐。

    想想離去的好友,再看看端來的三大碗飯和大醬湯,此時的心境如同毛野在留下的詩歌中所表達的心情。

    二人把三份午飯的飯盒也收下來,心緒怅惘,難以言喻。

    付了茶飯和房錢,在天明後離開旅店時,莊助忙用手巾擦去拉門的文字,但對不知去向的犬阪卻難以忘懷。

    昨晚的親密交談宛如一場夢,醒來心中郁結,好似眼前的山巒籠罩着一片浮雲,不勝眷戀和郁悶地投奔甲斐路而去。

     莊助和小文吾在此地與毛野分别,他們哪裡知道想見的道節現已不在石禾的指月院。

    二人趁着清晨涼爽走了一程,一會兒太陽便升起。

    驕陽似火酷熱難忍,靠鬥笠遮陰,一同往前趕路。

     這且不提,單表犬村大角禮儀,前〔文明十三年〕與犬飼現八信道一同想尋找其他犬士,背井離鄉,先去鐮倉,在旅店住了些時日,未得到任何消息。

    于是便越過箱根山,渡過伊豆、駿河和遠、三、尾、勢、美濃、近江(3);以及城下、市郊和鄉村。

    在這裡住三個月,到那裡住半年,光陰荏苒,很快過了兩年。

    當下大角心想:&ldquo今秋是亡妻的三周年。

    既是沒有定向的旅行,莫如且去故鄉,祭掃祖墳,為雛衣祈禱冥福,再去遊曆各國也不遲。

    &rdquo他這樣尋思好便與現八商議。

    現八聽了表示同意。

    便在那年夏天六月下旬,同現八回到下野真壁赤岩的故鄉。

    寄居在親戚家裡,向生父母、養父母和雛衣的墳祭掃、獻花,念佛祈禱,費了些時光,不覺已是秋天。

    在雛衣三周年的忌辰,于返璧的新道場,請僧人誦經做佛事,并宴請了赤岩和犬村兩家的親戚和冰六等。

    同時現八也一同附祭了他的父母糠介夫婦和養家見兵衛夫妻之靈,犬村和犬飼同是施主。

    因為準備得誠摯周到,村民們無不感歎,雖未邀請,前來結緣的僧俗卻達數百人。

    事情辦完後,大角又同現八商議:&ldquo隻知其名的犬冢、犬山和犬田都是東國人,不會在京師以西的九州、四國虛度時光。

    這次還是從上野往武藏、下總去遊曆吧。

    未知意下如何?&rdquo現八聽了點頭道:&ldquo某也曾這樣想。

     下總的行德是犬田的故鄉,所以先去那裡吧。

    小文吾沒有回鄉,曳手和單節也不知去向,但已幾曆星霜,那文五兵衛翁已經去世,即使連家也沒有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