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雙珠相換額藏識類 兩敵相遇義奴報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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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節婦的臨終還可聊以安慰。

    然而他哥哥會懷疑自己,使我們不便于交談,莫如躲在這裡聽着,所以沒有及時走出來。

    又仔細聽聽,村雨寶刀被左母二郎奪去又落到道節之手,他想以那口寶刀作為接近仇人的手段,而沒有接受濱路的遺言。

    額藏聽了大吃一驚,不住地思量:&ldquo定正是個大敵,道節雖然拼死搏鬥,想報仇也不易。

    他如果被殺,寶刀也就丢了。

    縱然他殺了仇人,不背棄諾言,有一天把寶刀還給犬冢,也救不了燃眉之急。

    轍鲋失去水養,以後就隻能索之于枯魚之肆,又有何用?既然如此,對犬冢的安否也就更使我不放心。

    即使向他通名說明緣由,明确地向他要刀,也不會奏效,因為他對妹妹都沒肯答應,豈能給我?把他按倒奪回刀來。

    &rdquo這樣下定決心後,便攥緊拳頭目不轉睛地窺伺,見他把濱路火葬後,往腰間插上村雨太刀想要離去,便喊道:&ldquo歹徒慢走!&rdquo從樹蔭飛身跑出來,一把攥住對手的刀鞘。

    道節後退了兩三步,吃驚地向後一看,擺脫被攥住的刀鞘,将待拔刀,又被攔腰抱住。

    兩個人的武功和力量不相上下,勇士之間的角鬥,無懈可擊。

    互相抓住對方的手誰也不放松,&ldquo嗨喲,嗨喲&rdquo地喊出聲,猶如二虎在山上搏鬥,荒鹫在争奪肉塊,腳下用力蹬得山響,沙石飛起,小草被踩碎,不知何時才能見分曉。

    不知為何額藏多年貼身帶着的護身囊的長帶開了,左一圈右一圈地纏在道節的刀縧上,格鬥中帶子被扯斷了。

    護身囊挂在道節的腰上,想拿過來,不料手一松,道節突然掙脫,拔出太刀要砍。

    額藏也不怠慢,拔刀迎擊,刀聲铿锵,火花四濺。

    雙方熟練的刀法忽上忽下,刀尖從腳下掃來,二人都騰身閃過。

    你退我進,你進我挪,亞賽破鴻門之樊哙,過五關之關羽。

    天上明月高照,地下有火化之光,雖是深夜,卻十分明亮。

    二人互相搏鬥不止,不肯離開。

    道節悍然揮刀砍來,額藏從左邊閃過,刀尖将他手腕劃破流着鮮血也在所不顧,依然猛力還擊。

    而道節肩部的铠甲也被銳利的刀尖刺透,砍傷了肩上的瘤子,黑血噴出,如蝗蟲般飛散,瘤中有物,正中額藏的胸前。

    沒等它落下來,便用左手緊緊攥住,右手揮刀,接連砍去,刀法不凡,道節接住後躲開,高聲叫道:&ldquo且慢!我有話說。

    你的武藝甚佳,我有複仇的大志,豈能與小敵決一死戰,且退去!&rdquo額藏聽了瞪眼說:&ldquo那麼你知道我的本領了。

    如果惜命就把村雨寶刀給我,快快離去!你知道我是誰?我乃犬冢信乃的莫逆好友,犬川莊助義任。

    聽說你的名字是犬山道松烏發入道道節忠與,把寶刀還我!&rdquo他氣勢洶洶地說完後,道節呵呵冷笑道:&ldquo我沒完成大志,連妹妹的請求都沒答應,怎能給你?&rdquo額藏說:&ldquo你不想給嗎?趕快給我!&rdquo又撲過去刺殺。

    道節左撥右擋,找機會跳入火坑,與突然升起的黑煙同時不知去向。

    額藏驚叫一聲,已無法再追。

    他低頭觀看,又擡頭張望,原來道節是用火遁之術逃之夭夭,額藏莫可奈何。

    可是從道節的傷口中飛出來的東西尚在額藏手中,不知是何物?他出于好奇心,便靠近殘餘的火光仔細觀看,說道:&ldquo真奇怪!與犬冢信乃和我所秘藏的一對孝義珠子一模一樣,光澤、形狀、大小都無所不同,隻是這顆珠子上有個忠字。

    真乃怪事。

    &rdquo又重新細看,沉思片刻後,忽然醒悟,莞爾笑道:&ldquo彼此聯系起來推想,那個犬山道節終歸是我們一夥的人,我們有緣分。

    雖然如此,我藏在護身囊中的珠子,卻被他纏在腰刀上帶走,而他從身上飛出來的珠子,不料到我手中,這是何等微妙的怪事?以此推斷,我的珠子和他的寶刀,日後還能物歸原主。

    犬冢在浒我的情況雖然十分令人擔憂,但不管怎樣,有此緣分,他在那裡也會得到神的冥助。

    即使十分牽念信乃,從這到浒我有一百多裡,也不能立刻告訴他。

    還是趕快回大冢,也許會有其他辦法。

    早就想做點假傷,可巧有點擦傷,這也是不虞之幸。

    &rdquo他這樣地自言自語,用手帕包紮好傷口,又怅然地回頭看看火坑,心想:&ldquo濱路的貞烈節義連其夫都大為遜色,感到十分痛惜。

    在她活着的時候未能将我的内心告訴她,死後有靈必然會知道的。

    待與犬冢重逢時,一定将你彌留時的貞烈之心詳細告訴他,以加深你們來世一蓮托生的緣分。

    請受我一句訣别的贈言,快去解脫之境吧。

    &rdquo他口裡念着&ldquo南無阿彌陀佛&rdquo,将待離去,被左母二郎的屍體絆了一下。

    迎着月光看看,心想這是罪有應得,拔出刀來将左母二郎的頭砍下挂在旁邊的樸樹上。

    削去樹皮拿出帶着的筆墨,揮毫疾書: 此人是惡棍網乾左母二郎,他掠奪某人秘藏之太刀,又拐騙少女濱路,怒其不從,随将烈女殺害。

    遵照天罰如是處之。

     年月日時 書罷,将筆墨收入懷中說:&ldquo這樣留書于此,庶幾不會被人謬傳是情死了。

    以此作為對節婦的追薦。

    &rdquo他自言自語地說着,加快步伐,往礫川橫穿而去。

    駒込寺的鐘敲了九下,額藏匆忙地奔向大冢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