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濱路含情訴憂苦 額藏告奸還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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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言之有理。

    寶刀到手把信乃趕出去,此外則大不了是事後的麻煩。

    即使額藏被殺,信乃無恙,策劃失敗了,或者信乃懷疑我而去告狀,也沒多大關系。

    多年來信乃與額藏不和是衆人皆知的。

    額藏出于私憤,想殺害信乃,我當然不知道。

    這隻是萬不得已時,尋找點借口。

    因此,考慮再多未免過慮了吧!沒多久就會聽到額藏的喜報的。

    幹得好,幹得好!&rdquo于是夫妻舉杯痛飲,殊不知所策劃之事,實際和所想的大有出入。

    待他們喝得酒興大發,滿滿斟上一杯茶,也一飲而盡。

    最後連杯盤都不收拾,便同進卧室,沒多久就鼾聲大作。

     卻說信乃進了卧室,一心等待天明而并沒有入睡。

    自己思前想後,隻身一人并沒有什麼牽挂,但是遠離父母的墳墓和久住的家鄉,卻不免有些留戀。

    而有同樣心情的濱路,則悄悄走出卧室,想對未婚的丈夫訴訴衷腸。

    聽到裡間父母鼾聲,知道不會醒了,這才蹑手蹑腳地跨過門檻,腿哆哆嗦嗦地靠近丈夫的枕邊,想到漂泊不定的浮世人生,不勝悲傷和憤恨。

    信乃見有人來,拿起刀來迅速起身,問:&ldquo是誰?&rdquo心想定是歹人,看我睡着了前來行刺,不能粗心大意。

    便拿起燈,借着燈火仔細一看,卻是濱路。

    想不到是她趴在蚊帳的後邊,低聲抽泣。

    為了不使别人聽着,她強烈控制着内心的痛苦。

    雖然他是不畏強敵的男子漢大丈夫,但心裡也很難過,鎮定一下後從蚊帳裡出來,解開吊蚊帳的繩,整理一下被褥說:&ldquo濱路你有何要緊的事,更闌夜靜到這裡來?不知道諺語有雲:&lsquo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rsquo嗎?&rdquo她受到這樣的責備,似乎很氣憤,擦擦淚擡起頭來說:&ldquo為何而來?你說得多麼輕松,好似陌路人。

    你我這對可憐的夫妻隻是徒有其名,你這樣說我并不怪你,但不要忘記我們是由父母親口許婚的夫妻。

    平素怎麼都可以,今宵将是永别,告訴我一聲,對你來說也并非恥辱之事。

    你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就走,連一句話都不說,未免太無情、太狠心了!&rdquo她這樣抱怨着。

    信乃聽了,不覺歎息說:&ldquo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因置身于嫌忌之中,故不便開口告訴你,你的真誠我是知道的。

    我的心你也該知道,此去浒我僅一百二十餘裡,往返隻需三四天,請你等我回來。

    &rdquo信乃不得不這樣騙她。

    濱路擦着眼淚說:&ldquo你在說謊。

    一旦走出去,焉能再回來。

    籠鳥慕雲天,是戀念其友,大丈夫遠離故鄉,是想得高官厚祿。

    況且我這兩位父母愛憎無常,嫌你家境貧寒,大約此次打發你走是并不希望你再回來的。

    走的人也不願留在這裡。

    因此一旦離去,歸期難蔔,今宵豈不是永别嗎?我的父母有四位,這你大概是知道的。

    然而現在的父母不告訴我,我隻是稍有耳聞。

    聽說我的生父是煉馬的家臣,還有同胞兄弟,但不知其姓名。

    我雖然不能将養育之恩化為烏有,但生育之恩高于養育之恩。

    人怎能忘記生身父母呢?雖想知道父母的情況,怎奈我是女流之輩,又不可告訴别人,隻得一個人苦苦思念。

    在不眠之夜,我祈禱神靈,但願能在夢裡相見。

    這樣年複一年,十分痛苦。

    不料去年四月,聽說豐島和煉馬兩家已經滅亡,其家的臣仆也都遇難,這個消息非同小可,心想我的父親和同胞一定逃脫不了,所以非常悲傷,更使我淚灑胸襟。

    這些事情不能對現在的父母講,想無論如何也要告訴你,或許你能設法幫助我知道父親和同胞兄弟之名,以吊唁他們的亡靈。

    我想,對自己終身相伴的丈夫,又何必隐瞞,便總想找個機會,但是人多嘴雜,看得又緊。

    有一次剛剛接近你,就被母親盯上,隻得慌忙退去。

    這是去年七月間的事。

    從那以後,雖然小河的河道被堵塞,但流水未斷,我的心是永遠屬于你的。

    每天早晚都為你祈禱,希望你平安無恙,早日發迹,得到榮華富貴。

    狠心也該有個限度,抛棄妻子對得起你姑母嗎?你如果能有我對你愛戀的百分之一,你也該說由于種種緣故,歸期難定,跟我一起私奔吧。

    我們是夫妻,誰能譏笑你是奸夫拐騙?你真太冷酷無情了。

    女人的愛情是割不斷的,與其讓人家拂袖抛棄而依戀死去,還不如你親自給我一刀,也好百年後在九泉之下等着你。

    &rdquo她情切切、意綿綿地悲痛難禁,飲泣吞聲化作千行淚,沾濕了衣袖。

    信乃唯恐聲音外傳,深感不安,有苦難言。

    對被潑了一瓢冷水的婚姻,在這裡他也不好解釋,隻得愀然嗟歎。

    于是把袖着的手放在膝上說:&ldquo啊,濱路!你的怨恨雖然不能說沒有道理,但又能奈何?我這次出走,是遵照姑母夫婦的指教,實際上是讓我遠離,以便為你招婿。

    當然我對你來說是夫而又非夫,這話你父母難以出口,但他們的用心,一猜就可以知曉。

    然而現在若為戀情所驅,帶你出走,則贻人口實,誰不說是淫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