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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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有狂狗,其酒不沽,而主人不曉,猶且恨酒之不沽。癡情若是者,謂之衆人。衆人有清濁,猶酒有醥與醠也。而清者其味淡薄,雖醉易醒。濁者其味甘美而酩酊矣。奚思今者之衆,懼後者之寡也。是故瞿昙氏說法,以為有地獄果、天堂樂。于是不思後者懼矣,又何貴耳者之衆,不賤目者之寡也。是故南華子《齊物論》以為禁争訟。于是貴耳賤目者愧矣。然若彼寂滅之教,媚者衆,悟者彌寡矣。宜其媚者,口誦經而不能釋其義;其迷者,心禱利益而不知所以欲之。凡如之之禅兜,雖度無有其功。昔者震旦有烏發善智識,推因辨果,誘衆生以俗談,醒之以勸懲。其意精巧,其文奇絕,乃方便為經,寓言為緯。是以其美如錦繡,其甘如饴蜜。蒙昧蟻附不能去焉。既而所有之煩惱化為屎溺,遂解脫糞門,則不覺到獎善之域暫時為無垢之人雲,不亦奇乎哉!餘自少愆事戲墨。然狗才追馬尾,老于闾巷。唯于其勸懲,每編不讓古人,敢欲使婦幼到獎善之域。嘗所著《八犬傳》,亦其一書也。今嗣編其三而刻且成,因題數行于簡端。嗚呼!狗兒佛性,以無為字眼。人則愛媚掉其尾;我則懼誤吠帝堯。冀為瞽者獵煩惱狗,以開一條迷路。閱者幸勿咎其無根。

    文政元年九月盡日

    蓑笠漁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