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龜筱奸計賺糠助 番作遠謀托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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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鄉裡們對他的憤恨。

    無論姐姐夫妻怎樣哄問你這口寶刀,決不能給他們,要斷然拒絕。

    你要謹遵父命,成人後去浒我把刀獻給督大人。

    起居坐卧都要防止被盜。

    寶刀雖未落到蟆六之手,但在其家就容易被奪,不能掉以輕心,以免招緻禍患。

    防止被盜在于你能用智,若随便把刀藏起來,而奪刀人之心始終未死,防不勝防,總有一天會被奪走。

    應有如黃叔度鼓琴以退群賊之謀。

    寡不敵衆,要善于使人真假莫辨,這樣才能轉危為安,出生入死,這才是大智之舉。

    如能臨機應變,則不難防範,切切不可忘記。

    倘若他們夫婦能逐漸改變态度,真正疼愛你,也要以赤心侍奉,以報答其養育之恩。

    如果其害人之心不死,而你又防禦無術,就攜帶寶刀趕快逃離。

    雖然他養了你五年或七年,但你是犬冢氏的嫡孫,蟆六的職祿是汝祖父之所賜,你以先人的餘蔭長大成人,而非姑父之恩。

    縱然不辭而别,也不能說是不義,要想到這些道理。

    這就是我的策謀。

    我若苟延殘喘地貪圖活命,錯過這一時機,死在病床上,則你姑母不僅不養你,而且寶刀也會落入其手,謀劃之事定成畫餅。

    這口佩刀是主君和我父親的遺物,雖在首陽也不采薇、未仕二主的番作,臨終借用,看看它的奇特功能吧。

    &rdquo重新拿起村雨寶刀想拔出來,信乃慌忙将刀攥在手中說:&ldquo您深思遠慮,早就決心自殺。

    這都是為我着想,我并非不懂您的慈愛,才制止您的行動。

    您雖得了難治之症,但我要盡心為您尋找良醫良藥進行醫治、看護,如果終于不治,則當然一定很難過。

    可是尚未見分曉,您就剖腹自殺,人們會說您是發瘋而死。

    為什麼一定要在今天晚上&hellip&hellip&rdquo未等他說完,番作就聲色俱厲地說:&ldquo别說那種傻話了。

    該死之時而不死,比死還恥辱。

    嘉吉年間在結城,未能得死是為了主君和父親,自從腿殘廢後,在築摩僑居三年,未能最後見到母親之面,已悔恨終生。

    自那以後二十多年,無所事事,做個偷生之民,貪圖活命,現在豈能不為子孫着想而貪生怕死呢?你雖能推動千鈞重石,也難撼動我心。

    再要制止我,就是不孝。

    糠助就要來了。

    他會妨礙我的,還不躲開。

    &rdquo說着伸出左手想把信乃撥開,可是信乃發髻被揪散,頭發亂了,打着滾兒也不松開手說:&ldquo雖然受您斥責,這件事我礙難從命,我要堅決制止,請您原諒。

    &rdquo信乃死死抱住父親,想把刀奪過來,但是小胳膊抵擋不住死意已決者的力量。

    番作憤怒地高聲叫道:&ldquo放開,放開!&rdquo兒子還是拼死糾纏,使番作難以下手,便用勁把兒子推倒,坐在他的背上。

    雖然體衰卻依然不愧為勇士。

    信乃說:&ldquo您這是做什麼?多麼悲慘啊!&rdquo拼命地掙紮着,幾次想翻過身來,但他卻無能為力。

    這期間,番作解開衣襟,脫掉上衣,抽出刀來,卷起右手的衣袖,将冰涼的刀尖向腹部撲哧一插,鎮靜地一轉,鮮血噴了出來。

    壓在身下的兒子也流出了血淚。

    父親把刀拔出來,右手十分軟弱無力,又加上了左手,想刺氣管,可是刺偏了,好歹刺破咽喉就倒下了。

    信乃爬起來,半身染得通紅,抱住父親的屍體嗚嗚痛哭。

    其狀有如蕭瑟秋風吹拂爬山虎的紅葉,隻得凄涼依枯樹。

     卻說糠助想聽聽番作的回答,天黑後又來到院門,聽見信乃的哭聲,心想一定出事了。

    他蹑着腳從外面往裡看,沒想到番作自殺了。

    吓得瞪眼咋舌,毛骨悚立,牙齒打戰,渾身顫抖。

    收住腿不敢往裡邊去,想回去又覺得兩條腿十分沉重。

    雖然沒人留他,卻覺得腰好像被摟住,好歹走出院門才出了口氣,先禀告村長吧!掖起衣襟,飛也似地跑去。

     信乃淚如泉湧,不知有人前來,仍在哽咽哭泣。

    但不能老是這樣哭,他稍微把頭擡起來,心想:&ldquo可惜,我要再大四五歲,跪在父親的刀下,怎麼也不能讓他死。

    現在就是放聲大哭徹夜訴說,人已經死了也毫無用處。

    父親的遺訓言猶在耳,雖然絲毫也不想違背,但好似錦囊中藏着毒石,不希望讓姑父母收養。

    不僅如此,倘如中了圈套,寶刀被奪去,就會釀成大錯,那将何言以對死去的父親?在戰場上有不少是父子共同戰死的。

    與其投奔那個靠不住的姑姑,過前途莫測的日子,反而不如一死,以免有辱父祖的名聲。

    有父親在,什麼困苦都能忍受,今後我還為誰忍受折磨?這雖然有違父親的遺言,但是他腿腳不好,我可以拉着他一同走上黃泉路,去找媽媽。

    啊!隻好如此了。

    &rdquo他自言自語地拿起了父親稍微撒開點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