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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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世界上有許多聰明人都相信,開啟這個過程對于我們的生存至關重要。

    超人類主義雜志《H+》的一位撰稿人将生殖細胞系基因工程稱作‘毫無疑問的下一步’,并且宣稱它‘濃縮了我們物種真正的潛能’。

    ”辛斯基停頓了一下。

    “此後,為了捍衛該雜志,他們還在《探索》雜志上發表了一篇文章——《世界上最危險的點子》。

    ” “我想我會支持後者,”蘭登說,“至少從社會文化學的角度來說。

    ” “怎麼講?” “嗯,我認為基因增強很像整容手術,要花很多錢,對嗎?” “那當然。

    并非每個人都付得起錢來改進他們自己或者他們的孩子。

    ” “這意味着合法的基因增強會立刻創造出一個富人和一個窮人世界。

    我們目前貧富之間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大,但基因工程将會創造出超級人種以及……可以想象到的低級人種。

    你認為人們會在乎百分之一的超級富人操縱整個世界嗎?想想看,如果那百分之一也是貨真價實的超級物種——更聰明、更強壯、更健康,那将是一種必然會滋生出奴隸社會或者種族清洗的局面。

    ” 辛斯基沖她身旁這位英俊的學者微微一笑。

    “教授,你已經快速理解了我所認為的基因工程最嚴重的陷阱。

    ” “我或許已經理解了這一點,但佐布裡斯特仍然讓我有些困惑。

    這些超級人類的想法似乎無一例外都是為了改善人類,讓我們變得更健康,治愈緻命的疾病,延長我們的壽命。

    可是佐布裡斯特對人口過剩的看法似乎為殺人披上了合法外衣。

    他的超人類主義和人口過剩的觀點似乎相互矛盾,不是嗎?” 辛斯基嚴肅地歎了口氣。

    這個問題問得好,而且遺憾的是它有一個清晰且令人不安的答案。

    “佐布裡斯特真心實意地相信超人類主義,相信借助技術來改善人類;但是,他也相信我們物種會在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這樣做之前就已經滅絕。

    光是我們的人口數量就會造成我們物種滅絕,我們根本都不會有機會來實現基因工程的美好前景。

    ” 蘭登睜大了眼睛。

    “因此佐布裡斯特想減少人口……以争取更多時間?” 辛斯基點點頭。

    “他曾經形容自己被困在一艘船上,旅客的人數每小時增加一倍,而他正絕望地要趕在船被自身重量壓沉之前建造出一條救生艇。

    ”她停頓了一下。

    “他主張将一半的人扔進大海。

    ” 蘭登吓了一跳。

    “這種想法令人不寒而栗。

    ” “的确。

    你别弄錯了,”她說,“佐布裡斯特可是堅信,激烈地遏制人口激增有朝一日會被視為至高的英雄行動……人類選擇生存的一刻。

    ” “就像我說過的,令人不寒而栗。

    ” “更加恐怖的是,佐布裡斯特不是唯一持有這種想法的人。

    如果佐布裡斯特死了,他将成為許多人眼裡的殉道者。

    我不知道我們抵達佛羅倫薩時會碰到什麼人,但我們必須非常小心。

    試圖尋找到這種瘟疫的人不止我們,而且為了你的自身安全,我們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在意大利尋找它。

    ” 蘭登向她介紹了他的朋友伊格納奇奧·布索尼的情況。

    布索尼是一位但丁專家,蘭登相信布索尼可以安排他在閉館後悄悄進入維奇奧宮,讓他觀看佐布裡斯特的小投影儀中包含cercatrova字樣的那幅畫。

    布索尼或許還能幫助蘭登破解關于死亡之眼的那段怪異的引文。

     辛斯基将滿頭銀發捋向腦後,目不轉睛地望着蘭登。

    “去尋找,你會發現,教授。

    時間無多。

    ” 辛斯基走進飛機上的儲藏室,取出世界衛生組織最安全的危險品保護管——該型号具有生物識别密封功能。

     “把你的拇指給我。

    ”她說着将小圓管放到蘭登的面前。

     蘭登一臉的迷茫,但還是按她所說伸出了拇指。

     辛斯基設置了危險品保護管的程序,隻有蘭登一個人可以将它打開。

    然後,她拿起那個小投影儀,将它安全地放在裡面。

     “你就把它當做一個便攜式保險箱。

    ”她微笑着說。

     “還帶有生物危害的标識?”蘭登顯得有些不安。

     “我們隻有這個。

    從好的方面來看,誰也不會去胡亂擺弄它。

    ” 蘭登道了聲歉,去活動活動腿腳,順便上一趟衛生間。

    辛斯基想趁他不在時将密封好的小圓管裝進他夾克衫的口袋裡。

    可是,小圓管裝不進去。

     不能讓他帶着這個投影儀到處轉悠,而且誰都能看得出來。

    她想了想,然後回到儲藏室,取出一把手術刀和一套縫合工具。

    她以專家級的精确在蘭登夾克衫的襯裡上切開一條口子,仔細縫出一個暗袋,大小剛好可以藏住那個生物管。

     蘭登回來時,她正在縫最後幾針。

    教授突然停住腳,緊緊盯着她,仿佛她剛剛在《蒙娜麗莎》上胡亂塗抹過一樣。

    “你在我的哈裡斯牌外套的襯裡上開了個口子?” “别緊張,教授,”她說,“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外科醫生,這幾針縫得相當專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