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代議政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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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所有那些與對他人義務有關的事情&rdquo(比方償還因打賭或賭博而欠下的債務或待親戚公正)就是如此。

    但是,在現行選舉條件下,一系列往往由報紙或傳單的半有意識暗示産生的想法與感覺到的事物相比,是軟弱的。

    除了直接的恐吓之外,遊說者的嗓音、朋友的興奮、對手臉上得意的神色,或者村長的隐隐不贊成的表情,全都比一個人頭腦裡得出的朦胧的、不确定的結論強有力得多。

    因此,無記名投票使思想有最充分的發揮機會,遊說者至少必須在選民頭腦裡制造一種盡管朦胧然而真誠的信念,而不是靠操縱瞬間的沖動而獲得一個許諾,選民因為作了許諾隻好怯生生地當衆履行。

     考特尼勳爵是公共生活中密爾的碩果僅存的信徒,眼下正緻力于開展一個贊成&ldquo比例代表制&rdquo的運動,在這個運動中,我覺得,老的唯理智論誤解又改頭換面地出現了。

    他建議解決兩個困難。

    第一,在現行&ldquo單投票&rdquo制下,在任何單名制選區内,如果有二個以上候選人,少數人就可以選舉他們的人當代表;第二,某些自己思考而不是讓政黨領袖為他們思考的公民&mdash&mdash例如自由貿易工會主義者或高教會派自由黨人&mdash&mdash照例沒有代表他們自己見解、他們可投票支持的候選人。

    因此,他建議選票上應列入各大選區的候選人名單,每個選區選舉六七名議員,曼徹斯特作為範例選舉八名,每個選民都可在選票上按照優先選擇次序畫記号。

     照考特尼勳爵所說,這個做法&ldquo能擺脫目前束縛自由思想的桎梏,能使男男女女站起來,堅毅不屈,獨立不羁&rdquo。

    [25]但是他使用的種種論據似乎有一個緻命傷,就是完全着重于民意據以查明的方法而忽視了民意據以産生的方法。

    如果在巡回審判期内,全體陪審員被組成一個大陪審團,在全體律師都發過言,全體證人都經過盤問以後,如果他們對一切案件統統表決&ldquo有罪&rdquo或&ldquo無罪&rdquo,裁決的确不會再依靠各個陪審團的偶然組合,但是形成裁決的過程将在很大程度上變得無效。

     比例代表制協會主要依靠的英國試驗是一次假想的選舉,于1906年11月通過協會會員和協會同情者以及八家報社散發的選票進行。

    &ldquo選區應選出五名議員;十二名候選人都是政治家,他們的名字是一般報紙讀者所熟知的,他們可被認為是各種不同意見的代表。

    &rdquo十二名候選人的大名是:艾克蘭·胡德爵士、坎貝爾·班納曼爵士、托馬斯·惠特克爵士、休·塞西爾勳爵以及理查德·貝爾先生、奧斯汀·張伯倫先生、溫斯頓·丘吉爾先生、霍爾登先生、基爾·哈迪先生、阿瑟·亨德森先生、博納·勞先生和菲利普·斯諾登先生。

    總共收到了12418張票。

     我是12418票之一,就我來說,選票是在一個晚餐會結束時分發的。

    對各位候選人沒有進行讨論,唯一的例外是,我對阿瑟·亨德森先生有點記憶不清,因此向旁座的人小聲提了個有關他的問題。

    我們都是搞政治的,這十二個名字幾乎統統屬于聖誕節特刊漫畫家希望讀者認出他們的臉的那一小群四五十個人。

     在晚餐會上,從唯理智角度假定名單上的名字&ldquo對于我們&rdquo就像對于&ldquo他們本身&rdquo一樣,這并沒有什麼不實之處。

    但是,發給一位普通選民的一張普通候選人名單&ldquo對于他&rdquo卻不過是一張印有黑色标記的紙,他拿着這張紙要麼什麼也不做,要麼照人家吩咐的做。

     比例代表制協會似乎假定報上将進行充分的預備性讨論,不僅名字和政綱,就連選擇某一個人當候選人以及這位候選人的政綱的全部項目的理由也都會讓&ldquo一般報紙讀者&rdquo知道,讀者被認為就是一般公民。

    但是,現代報紙财産是集中掌握在資本家手裡的,他們可能利用他們控制的報紙為赤裸裸的金錢目的服務,即使我們無視其中包含的政治危險,所謂每個人都閱讀或可能閱讀一張矢忠于單獨一個候選人或宣傳一個小政治團體的報紙也是不盡然的。

    人們看報是為了看新聞,由于采訪新聞的費用十分昂貴,十分之九的選民隻看少數幾張鼓吹籠統政黨原則的老牌報紙。

    這些報紙,至少在大選中,隻報道政黨領袖在其中作為正式報道題材的那些競争,直到選舉當天發布&ldquo投票須知&rdquo總指示為止。

    選擇候選人的工作是由報紙交給地方黨組織做的,如果要使一個候選人的品格或其政綱的細節為一般選民真正了解,這項工作還得由每個選區的地方競選委員會來做,也就是開會、遊說和散發&ldquo競選材料&rdquo。

    考特尼勳爵的建議即使僅僅把普通選區的規模擴大六倍,有效競選的難度至少也增加六倍,即使每個候選人準備在每次競選中花六倍的錢,也不能使他的聲音的傳布範圍擴大六倍,或者使他一天中能夠對之講話的集會的數目增加六倍。

     這些想法是我親身經曆了英國曆來最近似比例代表制的一次選舉後所産生的。

    1870年,弗雷德裡克·卡文迪什勳爵勸使下院對教育委員會選舉實行&ldquo複投票&rdquo制。

    我在倫敦教育委員會選舉中曾三次作為候選人參加競選,在另外兩次中作為政治工作者參加競選。

    在倫敦,法定規則是十一個大選區中每個選民可投五六票,每個選區應分配同樣數目的席位。

    在地方上,一個市鎮或教區分配五至十五個席位。

    選民可以把自己全部選票投給一個候選人,也可以任意把選票分配給任何幾個候選人。

     這樣,倫敦和全國各地組織者就有兩個選擇。

    他們可以把每個選區的政黨候選人名單搞成像美國的&ldquo列有候選人名單的選票&rdquo那樣面熟的東西,并鼓勵全體選民按照黨的路線投自由黨或保守黨&ldquo八票&rdquo、&ldquo五票&rdquo或&ldquo三票&rdquo。

    如果他們這樣做,就可以省去鄭重其事地教選民了解名單所列各候選人的品質的麻煩。

    要不,他們也可以取消複投票法,通過自願安排把選區分成許多單名制區,用數周時間使每個單名制區的一位黨的候選人為衆所知。

    第一個方法是倫敦以外的地方普遍采用的,從政黨觀點看,效果就像法國的&ldquo對成批名單投票法&rdquo一樣好壞都有。

    第二個方法是倫敦所采用的,也許傾向于使倫敦的選舉更注重每個候選人的品質。

    無論政黨領袖采取哪一種方法,選民幾乎都照辦不誤,唯一的例外是組織有方的羅馬天主教徒,他們隻投教會的票而不投個人的票,還有就是那些把全部選票投給教師或學校管理員專門利益代表的人。

     如果考特尼勳爵的建議被采用于議會選舉,&ldquo列有候選人名單的選票&rdquo制由于政黨感情強烈,将會被普遍使用。

    每個選民進投票站時領取一張複制的選票,上面按照他的黨組織的決定标有1、2、3等數字,選民進站後把這些數字抄在未标明數字的正式選票上。

    也就是說,按照考特尼勳爵的方案,政黨策略主要依靠的因素不是以這種或那種方式把選票最後加起來,而是選民必須在選舉時把許多名字按次序排列,而根本來不及等這些名字在他頭腦裡化作具體的人。

     1907年4月30日考特尼勳爵在上院就他的市代表議案二讀發言時,把他提議的方法與倫敦市議會選舉所采用的方法相比較,按照後一種方法,每個選區分配一定數目的席位,選民可以對所有候選人每人各投一票而不必指出優先次序。

    倫敦市的選舉機構的确是美國以外全世界任何地方最糟的。

    我面前放着我黨的投票卡,指示我在我目前所在市最近一次議會選舉中如何投票。

    我的選區有六個席位,十五位候選人。

    我按照黨組織的指示給六位候選人各投了一票,六人中沒有一人我曾經見過。

    假使隻有一個席位比方說三位候選人,我至少可以充分了解一位候選人的情況,多多少少獨立地投上一票,而當地的黨委員會也肯定知道我和其他人會這樣做。

    這樣,每個黨都會散發候選人的一張相片和一份關于他的競選綱領的書面說明,也會有一個選擇一個卓有名望的人當候選人的強烈願望。

    但是我沒有工夫對十五位候選人形成真正的看法,這十五人根本沒有主動說明自己的情況。

    因此,我隻好把票統統投給了黨的候選人,參加市選舉的人當中,三十個人中恐怕有二十九個都是這樣做的。

    要是由于某種原因,黨委會在候選人名單中放進一隻美國式的&ldquo野狗&rdquo[26],那我也會投野狗一票的。

     按照考特尼勳爵的方法,我應當以同樣的選票、同樣多的了解投票,但是必須從我的黨發給我的卡上抄下不同的數字。

    也就是說,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