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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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o &ldquo他是誰,&rdquo贛第德說,&ldquo那條大豬,他把我看了大感動的戲和我喜歡的戲子都說得那樣壞?&rdquo &ldquo他是一個壞東西,&rdquo那法師說,&ldquo他是專靠說壞所有的戲和所有的書吃飯的。

    誰得意他就恨,就比那閹子恨會尋快活的人。

    他是文學的毒蛇中間的一條,他們的資養料是髒跟怨毒。

    他是一個腹利口賴。

    &rdquo &ldquo什麼叫做腹利口賴?&rdquo贛第德說。

     &ldquo那是一個專寫小冊子的&mdash&mdash一個弗利朗。

    &rdquo 這番話是他們三人,贛第德,馬丁和那卑裡高的法師靠在戲園樓梯邊一邊看散戲人出去時說的。

     &ldquo我雖則急于要會見句妮宮德姑娘,&rdquo贛第德說,&ldquo我卻也很願意和克菜龍姑娘吃一餐飯,因為她樣子我看很不錯。

    &rdquo 那法師可不是能接近克菜龍姑娘的人,她接見的全都是上流社會。

     &ldquo她今晚已經有約會,&rdquo他說,&ldquo但是我可以領你到另外一個有身份的女人家裡去,你上那兒一去就抵得你在巴黎幾年的住。

    &rdquo 贛第德天然是好奇的,就讓他領了去,那女人的家是在聖享諾利街的底。

    一群人正賭着一局法羅,一打陰沉着臉的賭客各人手裡拿着一搭牌。

    屋子裡靜得陰沉沉的,押牌的臉上全沒有血色,做莊的一臉的急相,那女主人,坐近在那狠心的莊家旁邊,閃着一雙大野貓眼珠留心着各家加倍和添上的賭注,一邊各押客正疊着他的牌,她不許他們讓牌邊側露着,态度雖則客氣,可是不含糊,她為怕得罪她的主顧不能不勉自鎮靜,不露一些暴躁。

    她非得人家叫她巴老利亞克侯爵夫人。

    她的女兒,才十五歲,亦在押客中間,她看着有人想偷牌作弊,就飛眼風報告莊家。

    那卑裡高的法師,贛第德A馬丁進了屋子。

    誰都不站起來,也沒有人招呼他們,也沒有人望着們,什麼人都專心一意在他的牌上。

     &ldquo森窦頓脫龍克的爵夫人也還客氣些,&rdquo贛第德說。

     但那法師過去對那侯爵夫人輕輕的說了句話,她就半欠身起來微微的笑着招呼贛第德,對馬丁可就拿身份,颠了颠頭。

    她給贛第德一個位置一副牌,請他入局,兩副牌他就輸了五萬法郎,接着就興濃濃的一起吃飯,大家都奇怪他輸了這麼多卻不在意,伺候的都在那兒說&mdash&mdash &ldquo今晚咱們家來了一個英國的爵爺呢。

    &rdquo 這餐飯開頭是不出聲的,那在巴黎是照例的,靜過了一陣子就鬧,誰都分不清誰的話,再來就說趣話,乏味的多;新聞,假的多;理論,不通的多;再攙點兒政談,夾上許多的缺德話;他們也讨論新出的書。

     &ldquo你有沒有看過,&rdquo那卑裡高的法師說,&ldquo西安顧俠那神學博士的小說?&rdquo &ldquo看了,&rdquo客人裡有一個回答,&ldquo可是我怎麼也不能往下看。

    我們有的是笨書,可是拿它們全放在一起都還趕不上那&lsquo神學博士顧俠&rsquo的厚臉。

    我是叫我們新出潮水似的多的壞書給煩透了,真沒法子想才來押牌消着遣的。

    &rdquo &ldquo那麼,那副監背德魯勃菜的《梅朗豔》呢,你看得如何?&rdquo那法師說。

     &ldquo啊!&rdquo那侯爵夫人說,&ldquo他煩死我了!他老是拿誰都知道的事情翻來覆去的盡說!分明連輕輕一提都不值的事兒,他偏來長章大篇的發議論!自己沒有幽默,他偏來借用旁人的幽默!他簡直連偷都不會,原來好好的,都讓他弄糟了!他真看得我厭煩死了!他以後可再也煩不着我&mdash&mdash那副監督的書,念上幾頁就夠你受的。

    &rdquo 席上有一位博學鴻儒,他贊成侯爵夫人的話。

    他們又講到悲劇,那位夫人問有沒有這樣的戲,做是做過的,劇本可是不能念的。

    那位博學鴻儒說有這回事,一本東西盡可以有相當的趣味,可是幾乎完全沒有價直。

    他說寫戲不僅來幾段平常小說裡常見的情節可以引動觀衆就算成功,要緊的是要新奇而不怪僻,要宏壯而永遠不失自然,要懂得人心的變幻,使它在相當的境地有相當的表現。

    寫的人自己是大詩人,卻不能讓他戲裡的人物看出詩人的樣子,要完全能運用文字&mdash&mdash要純粹,要通體勻淨,要顧到音節,卻不害及意義。

    &rdquo &ldquo盡有人,&rdquo他接着說,&ldquo不顧着上面說的條件,也能編成受觀衆歡迎的戲,可是他那著作家的身份總是看不高的。

    真好的悲劇是少極了的,有的隻是長詩編成對話,寫得好,韻腳用得好,此外都是聽聽叫人瞌睡的政治議論,否則竟是平鋪直叙一類最招厭的,再有就是體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