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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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 卡肯波贊成這好主意。

    他本是不願意離開他的好主人,他們倆倒成了患難中的好朋友。

    但他終究為幫忙他大事,也就顧不得暫時的難過了。

    他們彼此挂眼淚抱了又抱。

    贛第德又囑咐他不要忘了那好老婆子。

    當天卡肯波就動身走了。

    這卡肯波真是個老實的好人。

     贛第德在蘇列那又躭了幾時,要另外覓一個船主帶他和他那兩頭羊到意大利去。

    他雇了許多當差的,預備了路上應用的一切東西,果然有一個大船的船主叫做墨尼亞梵頭滕豆的,來和他講價。

     &ldquo你一共要多少錢,&rdquo贛第德問來的人,&ldquo載我一直到威尼市&mdash&mdash我自己,我的當差的,我的行李,我的兩頭羊?&rdquo 那船家讨價一萬元。

    贛第德一口答應。

     &ldquo喔,喔!&rdquo這會打算的梵頭滕豆對他自己說,&ldquo這位客人出一萬元滿不在乎似的。

    他一定是頂有錢的。

    &rdquo 他去一陣子又回來說這條道走得花兩萬,少了不成。

     &ldquo好吧,就給你兩萬,&rdquo贛第德說。

     &ldquo呀!&rdquo那船家心裡想,&ldquo這人給二萬就比給十塊錢似的爽快。

    &rdquo 他又回去見他,說還不成,到威尼市去總得要三萬。

    贛第德又答應了。

     &ldquo喔,喔,&rdquo那荷蘭的船老闆又在打主意了,&ldquo三萬他都滿不在乎,他那兩頭羊身上扛的一定不知值多少哪,咱們不用再提了。

    先叫他付下了三萬現錢,以後再想法子。

    &rdquo 贛第德折賣了兩顆小鑽石,頂小的那顆還不止那船家要的船價。

    他先付清了錢,那兩頭羊運上了大船。

    贛第德坐了一個小船,跟着去上船,那船家得了機會就不含糊,立刻開船,往大海裡跑,正好順風。

    贛第德心膽都吊了,昏了,呆了,眼看着那船影子都沒了。

     &ldquo唉!&rdquo他說,&ldquo這錢花掉得才夠格兒哪!&rdquo 他隻得回頭,心裡不提多麼難受,他這回的損失是足夠買二十個國王做。

    他去找那荷蘭的地方官,心裡一着急把門又打得太響了。

    他進去申訴他的事情,怒沖沖的嗓子又提得太高了。

    那地方官先治他喧嘩的罪,罰他一萬,然後他耐心的聽他講,答應他等那船家回來的時候,替他辦,又叫他出上一萬,算是堂費。

     這來可真把贛第德呆住了,雖然他身受的災難盡有比這還難堪的多,可是那地方官和那強盜船家的冷血态度簡直的氣壞了他,悶得他什麼似的。

    人類的醜陋在他的想象中窮形極相的活現了出來,不由得他不悲觀抑郁。

    剛巧這時候,他聽說有一隻法國船快開回保都地方去,好在他羊也沒了,寶貝也丢了,就剩輕松松一個身子,就定了一個房間,隻花了通常的船價。

    他傳了一個消息出去,要一個老實的人伴着他到歐洲,一切費用歸他,另給二千塊錢,就有一個條件,他要的是一個最不滿意他現在所處的地位,在全城子裡運氣最壞的人。

     一大群的人哄了來願意跟走,人數的多就不用提,整個的艦隊都怕有些裝不下。

    贛第德為認真甄别起見,先指定了約莫二十分之一的來人,看樣子都還不讨厭,全都争着求自己中選。

    他把他們聚在一個客店裡,給他們吃一頓飯,他們隻要各人起誓從實說他的曆史,他一邊答應選一個在他聽來最應得不滿意他現處地位的人,其餘的他也給相當酬勞。

     這餐飯一直坐到早上四點鐘。

    贛第德聽完了各人的叙述,倒想起了那老婆子在到蒲愛諾司哀衣萊斯去路上對他講的一番話,她不是說她可以打賭,同船上沒有一個客人不曾遭過大災難的?他聽到一段故事就想起潘葛洛斯。

     &ldquo這位潘葛洛斯,&rdquo他說,&ldquo再要解說他的哲學系統一定覺得為難。

    可惜他不在這兒。

    看來什麼都是合式的地方除了愛爾道萊朵,這世界上再也沒有的了。

    &rdquo 結果他選中了一個窮書生,他在阿姆斯德達姆書鋪子裡做了十年工。

    他評判下來這世界上再沒有比書鋪子更下流的買賣了。

     這位哲學家是一個老實人,但是他上了他老婆的當,吃自己兒子的打,未了他女兒跟了一個葡萄牙人丢下他逃了。

    他新近又丢了他靠着吃飯的一點小職業。

    他又叫蘇列那的牧師們欺負,說他是一個異端。

    說句公平話,同席的人的苦命至少都比得上他。

    但是贛第德樂意有一個哲學家作伴,路A有意味些。

    其餘的人都不認服說贛第德判斷不公平,但他給了他們人一百塊錢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