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講 性格是本性的真實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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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仇恨,即怨恨。

     因為公正所要求的東西每個人都可以有份,所以與旁人處于同一狀況和比例之中的這種欲求自然不是情欲,而是純粹實踐理性對自由意志做規定的一個根據。

    但僅由自愛而來的這種欲求的敏感性隻是為了他的利益,而不是為了給每個人立法,它是仇恨的感性動力。

    這種仇恨不是不公正的,而是針對我們所受到的不公正對待的。

    由于這樣一種(進行迫害和毀滅的)意向的原因是某種理念(盡管是被利己地使用了),所以這個意向把向傷害者求公正的欲求轉化為以牙還牙的情欲。

    這種情欲往往強烈到使自己本身遭受滅亡的癫狂程度,而隻求敵人也逃不脫同樣的滅亡,而且在血仇的情況下,甚至還使這種仇恨在部族之間世襲下來。

    正如人們所說,被傷害者的血據說隻要還沒有見到被報複者的血,它就要呻喚,直到這無辜抛灑的血再用血來洗刷,哪怕要由被報複者無辜的後輩們中之一個的血來洗刷。

     五、妄想與懶惰 我把作為欲求沖動的妄想理解為一種實踐的内心幻覺,它能把激動人的主觀原因看作客觀的動因。

    自然界不時地要加強對生命力的刺激以充實人類的活力,以使他們不至于在單純的享樂中将生命感喪失殆盡。

    為此,它十分明智和慈悲地把那些人們想象的對象作為真實的目的(如對榮譽、權力和對錢财的各種追求),來哄騙生性懶惰的人類。

    這些目的使那不愛從事一件工作的人能夠有足夠的事情忙碌,并以閑散的方式給他許多活幹。

    在這時,他所取得的利益就隻是一種妄想的利益,所以大自然其實是在戲弄人類,鞭策他(作為主體)去追求他自己的目的,因為它使他(作為客體)相信,他是為自己設立了一個目的。

    但正因為幻想在這裡是獨立的創造者,那些妄想的意向也就适合于成為程度最高的狂熱的意向,尤其是當它們處于人類的競争中的時候。

     小男孩打球、摔跤、賽跑和玩軍事遊戲,以及男人玩棋類和牌類的遊戲(在下棋時是着眼于單純有益于知性的活動,在打牌時卻還想赢現錢),最後市民們在公共場所用法老牌和骰子來試自己運氣的遊戲,這一切都是賢明的大自然于冥冥之中激勵起來,要在與别人的争鬥中試試自己的力量的冒險,所以終究是為了防止一般生命力的疲憊并保持其活躍的。

    兩個這樣的競賽者以為他們是在相互進行着遊戲,但事實上是大自然與他們兩個在進行遊戲。

    理性可以從這裡向他們清楚地證明,當他們在思考時,其所選擇的手段與他們的目的是多麼的不合适。

    但正因為這種刺激所引起的舒适感與妄想的理念(盡管是貶義的)是密不可分的,所以這種舒适感就是對最強烈持久的情欲具有嗜好的原因。

     妄想的意向使軟弱的人迷信,也使迷信的人軟弱。

    也就是說,使他們傾向于從那些不可能是(所害怕或所希望的事情的)自然原因的情況出發,卻期待有實際利益的結果出現。

    獵人、漁夫,還有賭徒(尤其在抽彩時)都是迷信的,而誘使人産生把主觀當作客觀,把内在感官的情緒當作對事物本身的知識的幻覺,這樣一種妄想當然也同時制造出了對迷信的嗜好。

     完全不摻雜有厭惡之情的最大感官享受是在健康狀态下勞動之餘的休息,在健康狀态下并非勞動在先、貪圖休息就是懶惰。

    甚至,在較長時間内拒絕回到工作中去,以及為了聚集力量而甜蜜地優遊,這還不是懶惰,因為他也可能在進行快适的,同時也是有益的忙碌(哪怕是在賭博),而且甚至根據各種勞動的專門特征而将之交替更換,這同時也就是這些不同方面精力的恢複;相反,重新去幹一件未完成就放棄了的沉重勞動則是需要相當的毅力的。

     看來,在懶惰、怯懦和虛僞三種缺點中,懶惰乃是最為可鄙的。

    不過在這種評價中人們常常可能對一個人很不公正,因為大自然也把對無休止的勞動厭惡賢明地放入一些人的本能之中,這種本能對人對己都有益處,因為他可能忍受不了長時間或經常重複的無創造性的精力消耗,而需要一定的休息來恢複。

    之所以據說德米特裡并非毫無道理地永遠為這惡魔(懶惰)規定了一個祭壇,是因為假如不是還有懶惰介入其間,那不知疲倦的惡魔還會在世界上造成比現有的更多得多的危害;而如果不是怯懦對人類産生的憐憫,戰争的渴血立即會使人類同歸于盡,并且如果沒有虛僞&ldquo比如在一大群聚集起來搞密謀的惡根之中(例如在一個嚴密的組織中),總有一個出賣者&rdquo,那麼整個國家馬上就會被人類本性中天生的惡毒推翻。

     那些最為強烈的自然沖動,在人類世代裡冥冥中通過某個普遍關懷着人的物質幸福的更高理性(即世界主宰的理性),而代替着大自然的地位。

    這些自然沖動乃是人的理性所不能産生的,它們就是對生命的愛和對異性的愛。

    前者是為了保持個體生存,後者是為了保持物種生存,因為我們這個天生有理性的人類是通過兩性結合在一個整體中才保持着自己生命的進步的,雖然人類正在進行着故意的自我毀滅(通過戰争),但哪怕是在戰争中,這種破壞也不阻礙那不斷發展着文化的有理性生物,去為下一個世紀的人類清晰地設想一種不再堕落的極樂狀态的前景。

     六、性格與氣質 在實用的意義當中,&ldquo特性&rdquo一詞是被一般自然的符号學(一般的符号學),而不是公民的符号學,在兩方面含義上來使用的:一方面是說,某個一定的人具有這種或那種(身體上的)性質;而另一方面是說,某個一定的人具有這種或那種(身體上的)性質,他特别具有一個(精神的)個性,它隻能是一種唯一的個性,要麼就是完全沒有個性。

    前者是人作為一個感性的或自然的存在物的辨别标志,後者是他作為一個理性的、天賦自由的存在物的辨别标志。

    一個有原則的人,如果人們有把握地知道不能從他的本能,而隻能從他的意志來測度他,那麼他就有一種個性。

    因此,為了避免在屬于欲望能力的東西(實踐性的東西)裡發生同語反複,我們就可以按照這種性格特點反對性格的描述劃分:①天性或禀賦。

    ②氣質或性情。

    ③無條件的個性或思想方式。

    前兩種素質表明可以從一個人身上産生出什麼,而後一種(精神的)素質表明,他決心從自身中産生出什麼。

     一個人有一副好脾氣,這就是說,他不是執拗的,而是随和的。

    他雖然被激怒,但很容易平息而不懷怨恨(這是消極的善)。

    相反,要能夠說一個人&ldquo有一顆善良的心&rdquo,雖然這也屬于性情的範疇,但是已經表達出更多意思了。

    這是一種導緻實踐的善的内心沖動,盡管做這種事并不是根據基本原則,以至于好脾氣和好心腸的人,其兩者都有可能被一個狡猾的家夥随心所欲地利用。

    因而,與其說天性(在客觀上)指向欲望能力,不如說(在主觀上)指向在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所感染時那種愉快和不愉快的感情(而感情在這裡也可以具有某種性格特點)。

    這時生命不隻在感情中内在地顯示出來,而且也在活動中外在地顯示出來,雖然隻是根據感性的沖動而顯示出來。

    在這種關系裡就存在着氣質,而這種氣質又還必須與某種習慣性的(因習慣而形成的)傾向區别開來,後者的原因并不在于天資,而隻是機緣所緻。

     談到氣質,我們從生理學的角度把它理解為身體的體質(或強或弱的構造)和脾性(體液,即由生命力符合規律地在體内激動着的東西,其熱情和冷漠都同樣處在這種體液的影響之中)。

     但從心理學上來考量,亦即作為靈魂(感情能力和欲望能力)的氣質來考慮,上述借自血液性狀的表達方式就僅僅被看作是從感情欲求活動與身體動因(其中最重要的是血液)的類比中而得來的。

     由此可見,我們僅僅歸于靈魂的那些氣質,也許正好隐蔽地在人身上也具有參與作用的肉體原因。

    此外,首先,這些氣質是在感情氣質和行動氣質中可以做出上位的劃分;其次,每種氣質都可以和生命力的興奮和松弛相聯結。

    所以正好隻能夠提出四種單純的氣質:多血質、憂郁質、膽汁質和黏液質。

    這樣 就可以保留那些舊的形式,而且隻保存那與這種氣質論的精神相符合的較為适宜的含義。

     在這裡,用血液的性狀來表達并不是為了說明受到感性刺激的人的諸現象的原因,這或許是體液病理學或神經病理學的事;而隻是為了根據所觀察到的效果來對它們進行分類,因為人們并不想預先知道,血液的哪種化學混合是有資格被命名為某個确定氣質特點,而是想要預先知道,在我們對人進行考察時要收集一些感情和意向,才能給他恰如其分地規定一個特殊種類的稱号。

     所以氣質論的上位的分類可以這樣來劃分,分為感情的氣質和行動的氣質,而它們又可以通過下位的分類而再次一分為二,這一共就有四類氣質。

    而我在這裡歸入感情的氣質的是:①多血質,和它的反面;②憂郁質。

    前者具有這樣的特點,對刺激的感受迅速而強烈,但并不深入(并不太持久),而在第二種氣質中,感受也不太顯著,但植根很深。

    我們必須在這裡建立感情氣質的這種區别,而不把這種區别歸于快樂或是悲傷的傾向中去。

    多血質的人其輕浮具有樂天的傾向,反之,那執着于某種感受之上的深沉消除了快樂的輕浮易變性,而并不因此導緻悲傷。

    不過,因為一切在人控制之内的交替變化,一般都鼓動和強化心靈,所以那種把遇到的一切事都加以馬虎對待的人,即使不是更有智慧,肯定也要比那拘泥于在使其生命力僵化的感受之上的人要來得更幸福一些。

     七、性格與血質 開朗的人多血質,多血質的人在這樣一些外在表現上顯示出自己的性情:他無憂無慮,胸懷良好的希望,對于每件事一下子賦予很大的重要性,卻可能馬上就不再記得它。

    他真誠地許諾,但不信守諾言,因為他預先哪怕對自己是否具有信守諾言的能力也未做過足夠深入的反省。

    他十分善意地要給人家幫助,卻是一個糟糕的拖欠者,并一再地要求延期。

    他是一位很好的旅伴,诙諧風趣,興緻勃勃,喜歡對無謂的事情賦予偉大的意義,對一切人都是朋友。

    他通常也不是什麼惡人,但可能是一個惡劣地改變信仰的罪人,雖然對某些事感到極為懊悔,但馬上又把這種懊悔(它從來不會變成一種憂傷)忘掉。

    他在工作中感到疲勞,卻在那隻不過是遊戲的事情中不知疲倦地奔忙,遊戲具有交替的變化,而堅持不懈絕非他的事。

     傾向于憂郁質情調的人(而不是憂郁的人,因為這意味着一種狀态,而不隻是對某種狀态的傾向)對一切與他本身有關的事都賦予很大的關注度,處處感到危機,首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事情的困難性之上。

    與此相反,多血質的人則從成功的希望開始,所以正與多血質的人隻是膚淺地思考相反,憂郁質的人則深刻地思考。

    他不輕易許諾,因為對他來說信守諾言是鄭重的,但踐約的能力是有疑問的。

    這一切并非出于道德上的原因(因為這裡所談的也隻是感性的沖動),而是因為相沖突會給他帶來麻煩,并正因此而使他擔心、疑慮和左右為難,但也對快樂沒有感受性。

    此外,當這樣一種心緒成為習慣時,它卻至少在魅力上與多半屬于多血質者的遺傳性的那種與人為善的心緒相對照。

    那自身都不得不因缺乏樂趣而遺憾的人,也未必能把樂趣給予别人。

     人們形容膽汁質人是:他是暴烈的,像麥稭一樣迅速地燃燒起來,得到别人的讓步後又可以馬上平息下來;他發怒而不記仇,甚至也許會對立刻向他讓步的人加倍喜歡;他的行動是迅猛的,但不持久。

    他忙于工作,卻不喜歡自己承擔工作,這正是因為他對此沒有持久性。

    所以他喜歡充當單純領導工作的司令官,卻不打算自己去執行。

    因此他占統治地位的情欲是榮譽欲,他可以很樂意地從事公共事務,并希望得到公開誇獎。

    所以他愛面子,喜好形式上的排場,喜歡為人辯護;他表面上寬宏大量,但不是出于愛,而是出于驕傲,因為他更愛的是自己。

    他注重條理,因此顯得比他實際上更為精明;他貪婪,為的是不成為吝啬;他彬彬有禮,但在交往中拘于禮儀、呆闆和裝腔作勢;他喜歡有一個谄媚者,不管是誰用來作他開玩笑的靶子。

    别人對他的傲慢專橫的抵觸使他所遭受的傷害,甚至比吝啬鬼由貪婪所遭受到的還多,因為一個小小刻薄的玩笑就能使他裝腔作勢的威儀煙消雲散,而吝啬鬼通過赢利而彌補了他在這方面的損失。

    總之,膽汁質是一切氣質中最少幸福的,因為它引起最多的對立面來反對自己。

     冷血的人的黏液質的意思是不沖動,而不是惰性(呆滞),不能由于一個人有很多黏液就馬上把他稱為冷漠的人或遲鈍的人,并在這種頭銜之下把他歸入到懶漢之列。

    黏液作為一種弱點,本是一種不活動的傾向,不能由自己激發自己對工作的強烈的沖動。

    在這方面的無動于衷則是自甘低能,這些意向的趨向隻不過是吃了睡,睡了吃。

    反之,黏液作為一種長處,有這樣的特點:雖然不是輕易地或迅速地被激動,而是緩慢地被激動,但很持久。

    體内混有适當成分黏液的人總是慢慢熱乎起來的,但把熱情保持得更長久。

    他不容易陷入憤怒,而是首先考慮他是否應當憤怒,即使對面有一個膽汁質的人怒不可遏,也不能夠把這個堅定的人從他的冷血狀态中拖将出來。

     冷血的人具有完全正常的理性成分,但同時又生來具有這樣一種黏液。

    他雖然不是才華四溢,但是從原則而不是從本能出發的,他完全不必為此懊悔。

    在他身上,這種得天獨厚的氣質代替了其智慧的位置。

    人們甚至在日常生活中往往稱他為哲學家,他以這種氣質審視旁人而又不會傷害他們的虛榮心。

    人們也常常稱他為狡黠的,因為所有射向他身上的石彈都像打在一袋羊毛上一樣從他身上反彈回來。

    他是一位和氣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