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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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的神氣似的搖搖頭,把一些片斷的詩句刺刺不休地(他是慣于這樣的)當作散文匆匆地念着:&ldquo當一個人的心為恐懼所壓抑時,瓦克爾斯小姐一出現,雲霧就會消逝了。

    她是一位可人意的姑娘。

    她像是一朵紅紅的玫瑰[8],在六月裡開得又鮮又美&mdash&mdash那是無可否認的;她還像是一首歌曲,唱起來真夠和諧甜蜜。

    的确十分突然。

    因為福來德小妹的緣故,不是不需要立刻冷淡,但是最好不要走得太過火了。

    如果我真的要冷淡,我就該立刻冷淡,我看清了這點。

    這裡有一個破裂的機會&mdash&mdash那是一種理由。

    莎菲亞也有另外找到丈夫的機會&mdash&mdash那是另外的一種理由。

    還有一個機會&mdash&mdash不,那不算什麼機會,但是最好還是走穩當的一邊。

    &rdquo 這一個沒有說出口來的顧慮,乃是理查·斯威夫勒企圖(甚至對他自己)掩蓋的一種可能,可能他抵抗不住瓦克爾斯小姐的魔力,在沒有設防的當兒,把他同她的命運永遠結合在一起,使他自己無力來推動那個他樂于成為同謀之一的偉大計劃。

    基于這許多理由,他決定立即和瓦克爾斯小姐尋釁,決定最好找一種沒有根據的嫉妒作為借口。

    心裡拿定了這個重要主意,他便自由自在地拿着玻璃杯轉圈子(從右手轉到左手,然後再把它轉回),這樣可以更慎重地想一想如何行動;于是在梳妝上略加修飾之後,開步向着被他意中人神聖化了的地方出發。

     這地方是在柴爾西[9],因為莎菲亞·瓦克爾斯小姐同她的寡母和兩位姊妹就住在那裡,她們共同維持着一個很小的日校,招收體态端莊的少女;這情形之所以被附近知道,乃是由于二層樓的窗戶上面釘着一塊橢圓形的木牌,上面用花體字寫着&ldquo女子學堂”更由于在早晨九點半到十點之間,總有一位孤零零的弱齡少女,踮着腳尖立在門口的刮腳闆上,高舉着拼音課本勞而無功地試着叩動門環,名氣便進一步宣傳開了。

    這裡的教學職務是這樣安排的:英文文法、作文、地理和操練啞鈴,由麥麗薩·瓦克爾斯小姐擔任;書法、算術、跳舞、音樂以及一般屬于社交儀範的科目,由莎菲亞·瓦克爾斯小姐擔任;針線、描樣、刺繡,由珍茵·瓦克爾斯小姐擔任;體罰、禁食以及其他苦痛和恐怖的制造,由瓦克爾斯太太負責。

    麥麗薩·瓦克爾斯小姐是長女,莎菲亞小姐行二,珍茵小姐最幼。

    麥麗薩小姐約已度過三十五個夏季,逼近了秋天的邊緣;莎菲亞小姐年方二十歲,是一個鮮妍、和善、嬌媚的姑娘;至于珍茵小姐卻還不滿十六歲。

    瓦克爾斯太太是一位才能出衆但也相當狠毒的老太太,她已經六十歲了。

     于是理查·斯威夫勒帶着破壞莎菲亞安甯的計劃前往這個女子學堂。

    她打扮成一身純白,除了一朵紅色玫瑰外,沒有别的裝飾品,在他到來的時候立即把他迎接進去,裡面一切布置得很夠文雅,也很堂皇富麗,比如,房間裡陳列着許多小花盆,除了風季到來,它們一直是放在窗口外面的;準許參加盛會的日校學生,也穿上特别考究的衣服;珍茵·瓦克爾斯小姐披着不常見的鬈發,在頭一日,她把頭發用一張黃色戲單卷得緊緊的,直卷了一整天;老太太和她大女兒的莊嚴架子和高貴氣魄,使斯威夫勒先生感到有些不尋常,但是倒不以為有什麼了不起。

     事實是這樣&mdash&mdash因為人的趣味是沒法說得準的,即便像這一種很奇特的趣味也好記錄下來,而不至于被看作是有心和惡意的捏造&mdash&mdash事實是這樣,瓦克爾斯太太也罷,她的大女兒也罷,從來就不大看得起斯威夫勒先生那種驕狂的神氣,她們總是把他說作&ldquo一個年輕的浪蕩子&rdquo,一提起他的名字總是不贊成地歎口氣,搖搖頭。

    斯威夫勒先生對于莎菲亞小姐的行為是屬于渺茫和拖拉的一種,常常被看作沒有一定的結婚意圖,那位年輕的小姐本人這時倒很希望不論怎樣要有個結論。

    因此最後她答應找一個人來同理查·斯威夫勒競争,他是一位不得意的市場菜販,誰都知道隻要有很小的鼓勵他便會向她求婚。

    既然這場合經過了一番特别安排,在她,因為是渴望理查·斯威夫勒到場,才發生親自送信的一幕。

    &ldquo如果他有财産,或者任何足以維持一位妻子生活的辦法,&rdquo瓦克爾斯太太對她的大女兒說了,&ldquo他應當現在對我們說明,否則以後永遠不要再談。

    &rdquo&ldquo如果他真的對我有意,&rdquo莎菲亞小姐心想,&ldquo他必須在今天晚上告訴我聽。

    &rdquo 但是這些話,這些做法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