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賓和拉賓諾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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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她的腳後跟磨起泡了,當然她不是想說這個。

     &ldquo今&mdash&mdash天,&rdquo厄内斯特皺皺鼻子,他剛咬開一根雪茄,&ldquo他追了一隻野兔。

    &rdquo他頓一頓,擦燃火柴,又抽了下鼻子。

     &ldquo一隻母兔子。

    &rdquo他補充。

     &ldquo是白色的!&rdquo羅莎琳德歡呼,仿佛她一直在期待這個,&ldquo準确地說,它小小的、銀灰色、眼睛又亮又大?&rdquo &ldquo是的。

    &rdquo厄内斯特端詳着她,她也正看着他,&ldquo一個小家夥,眼睛鼓出來,舉着兩隻小前爪。

    &rdquo這正是她現在坐着的樣子,縫補的衣物從手裡垂下,她大而明亮的眼珠,自然是微微突起的。

     &ldquo啊,拉賓諾娃。

    &rdquo羅莎琳德喃喃道。

     &ldquo這是她的名字嗎?&rdquo厄内斯特問,&ldquo真實的羅莎琳德?&rdquo他凝視着她,滿懷愛意。

     &ldquo對,這就是她的名字,&rdquo羅莎琳德說,&ldquo拉賓諾娃。

    &rdquo那晚就寝前,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是國王拉賓,她是女王拉賓諾娃。

    他們兩人正好相反:他勇敢,意志堅定;她謹小慎微又善變。

    他統治着繁忙的兔子王國,她則擁有一片荒涼神秘的領地,她大多在月夜巡視她的領地。

    盡管如此,他們的國土接壤,他們是國王和女王。

     蜜月歸來,他們已經擁有了一個隻屬于兩人的世界,裡面全是野兔,還有一隻是白色的。

    沒人知道這個天地的存在,這讓這個地方愈發有意思。

    他們比其他年輕的新婚夫婦更加深信,他們二人能攜手對抗外面的一切。

    每當人們提到兔子、樹林、陷阱和打獵,他們就會意地看向彼此;或是當瑪麗姑媽說她決不能接受用野兔做菜時&mdash&mdash因為那兔子看起來像個小寶寶&mdash&mdash他們就隔着桌子,悄悄擠下眼睛。

    厄内斯特那個愛好運動的兄弟約翰給他們講,今年秋天在威爾特郡,兔子賣到了多高的價錢,皮毛什麼的,他們也是如此交換眼色的。

    有時,他們的故事裡需要一個獵場看守人、一個偷獵者,或是一個莊園主,他們就興緻勃勃地在親友裡分配這些角色。

    比如說,厄内斯特的母親,雷金納德·索伯恩夫人,就是扮演莊園主的絕佳人選。

    但這些都是秘密進行的&mdash&mdash這才是意義所在。

    除了他們自己,再沒别人知道。

     要不是有這個秘密世界相伴,羅莎琳德心想,她都不知道怎麼熬過這個冬天。

    就像那次金婚慶典,所有索伯恩家的人都相聚在波切斯特,慶祝父母結婚五十周年。

    多美好的婚姻&mdash&mdash不就是它帶來了厄内斯特·索伯恩嗎?他們碩果累累&mdash&mdash它也帶來了他的其他九個兄弟姐妹,其中很多也已婚、并且同樣兒女成堆?她害怕這種聚會,但無法回避。

    走上樓梯的時候,她苦澀地發覺自己像是這大家庭中唯一的孤兒:明亮的客廳裡,貼着光澤的緞紋壁紙,牆上挂着熠熠生輝的家族成員的肖像,她是滿屋的索伯恩們中,單獨外來的一滴。

    活着的索伯恩們和畫裡的祖先們長得很像,隻是他們有活生生的嘴巴,不是畫出來的。

    這些嘴裡冒出許多笑話:關于教室,他們是如何把椅子從家庭女教師屁股底下抽掉;關于青蛙,他們把它放進女仆新換的床單中間。

    而她連一次&ldquo蘋果派&rdquo都沒做過。

    她把禮物握在手裡,朝身穿華貴黃綢裙的婆婆,和别着支金色康乃馨的公公走去。

    他們身旁的桌椅上堆滿了金燦燦的賀禮,有的躺在雪白的棉花襯墊裡,有的華麗地鋪展開來,燭台、雪茄盒、表鍊,上面都打着金匠的标記,證明是足金的,純度保證,真實可靠。

    她的禮物,隻是一個帶有很多孔眼的小仿金盒子;這是個舊沙罐,十八世紀的老古董,用來給紙上撒沙以吸幹墨水。

    真是無用的禮物,她想,在現在這個有吸墨紙的年代。

    呈上禮物時,她眼前浮現出婆婆在他們訂婚那天寫給她的字條,粗短的黑色筆迹寫着對她的祝願,&ldquo我兒子會令你幸福的&rdquo。

    不,她并不幸福,一點也不。

    她看向厄内斯特,他站得筆直,鼻子和那些祖先肖像上的鼻子一模一樣,好似從不會皺起。

     接着他們下樓吃飯。

    一盆卷曲着紅色和黃色花瓣、擁成一簇簇緊湊大花球的菊花把她擋住了一半。

    到處都是金子,一張鑲金邊的卡片上用金色的花體大寫列出今晚即将一道一道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