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命之超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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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行認識的人,而且自身又處于認識的可能性之中,大體說來是能夠把握如下觀念的:我們認識的形式并不包括這個世界;隻是,我們能夠用甚至非常棘手的方式設想一種我們簡直無法想象的世界現實&mdash&mdash這就是精神生命的自我超越,它不僅是對個别界限,而且是對精神生命界限的突破和超越,是一種自我超驗的行為,這種行為首先确定内在的&mdash&mdash不管是真正的還是可能的,反正都一樣&mdash&mdash界限。

    這一公式也同樣适用于那個極其普通的事物的比較特殊的安排。

    世界無窮無盡的多義性和我們受到局限的解釋能力之間的關系,在偉大哲學的片面性中明确無誤地表現出來。

    隻是因為我們把這些片面性看成那樣一些受局限的解釋能力,并且不僅僅把個别受局限的解釋能力,而是把整個的片面性視為原則上的必然性&mdash&mdash這就把我們看得重于這些解釋能力了。

    在把它們理解為片面性的那一瞬間,我們就否定了它們,而這時我們并未終止置身于這種片面性之中。

    這一點是唯一能使我們免除由于片面性,由于自身的局限性和有限性而感到絕望的東西:并非由于我們直接置身于這些界限之中,而是因為我們意識到這些界限,而且超越了這些界限。

    因為我們不僅了解自己的知與不知,還很可能無限地了解這種包羅萬象的知,等等等等&mdash&mdash這就是精神階段生命運動本來的無限性。

    就這樣,每一種界限都可以超越,不過這隻有在界限成熟,因而也是在某種東西可以被超越之時。

    精神隻有在它自身超驗的這種運動中,才表現為不折不扣的、活生生的東西。

    這種東西在倫理學的領域内同用五花八門的形式一再出現的理念一道延續着,因而克制自己就是人們道德上的任務。

    從地地道道的個人主義形式開始:&ldquo克制自己的人從束縛所有人的暴力中解脫出來&rdquo&mdash&mdash直到曆史哲學的形式:&ldquo人就是應當被克制之物&rdquo。

    從邏輯上看,這也是一種矛盾:克制自我的人雖說是征服者,但同時又是被征服者。

    唯其勝利,這個自我卻敗于自身;唯其失敗,卻獲得勝利。

    然而,也隻是在增強到相互對立、相互排斥的狀态時才出現矛盾。

    這正是道德生命十分統一的過程。

    這一過程通過一種高級狀況來征服和超越各種低級狀況,然後又通過另一種還要高級的狀況來征服和超越前面那種比較高級的狀況。

    人們的自我克制意味着,他超越了這一瞬間給他暗示的界限。

    在這裡,這是必須克服的東西,不過也隻有在這裡才能克服它。

    因此,人作為倫理學上的人也就成了沒有界限的界限。

     這種對非常普遍、并不要求特别深入的生命觀點的粗略概述,準備了應該在這裡獲得的關于生命的概念。

    在這裡,我的出發點是對時間的考慮。

     現代這&mdash概念完完全全合乎邏輯的準确性。

    它不超過某一瞬間的絕對局限性;猶如點就是空間一樣,現代是非常短暫的時間。

    它僅僅意味着時間的長度,一般說來也就是時間的兩個方面,即過去和未來的對接。

    既然現在這一個已經不複存在,而另一個又尚未存在,所以現實也就孤零零地依附于現代;這就是說,現實絕非時間性的東西,時間概念隻用于現實的内容,而且得有條件,這就是:把現實作為現代所占有的内容的非一時性,變成了不複存在或者尚未存在,因而不管怎樣變成了一個不字。

    時間不存在于現實中,而現實也并非時間。

    我們承認這些奇談怪論的約束僅僅不過是用合乎邏輯的方法觀察到的對象而已。

    用主觀的方式度過的生命不願屈服于對象;不管在邏輯上合适不合适,它都感到自己是一種處于時間範圍内的現實事物。

    這種提法盡管很不精确,而且十分膚淺,但它表明了這一事實真相,因為這時它決不把&ldquo現代&rdquo理解為該詞抽象意義的極端準确性,而往往是把一部分過去和更小的一部分未來組合成現代。

    當然,過去和未來按照它們和個人的或者政治的、文化的或者地質史的&ldquo現代&rdquo的不同關系,具有千變萬化的範圍。

    在進行更深入的觀察時會看到,生命的當時現實含有迥然不同的生命的過去,也就是一種機械的事件。

    因為這一事件對于它那産生某種效果的過去抱無所謂的态度,因此同樣的情況在原則上就可以由形形色色的原因複合體引起。

    與此相反,無數個體的要素已經進入形成有機體的基因型,而且已經達到如此程度,以至絕對不能用别的順序來代替養成它的個性的過去順序:正如在由若幹任意配對的部件所能引起的機械運動中那樣,各種效果在這裡并非就無影無蹤地融合在當前唯一現實的效果中了。

    然而,也隻是在生命達到精神階段時,過去進入現代這一狀況才能以十分純粹的方式出現。

    為此,有兩種形式可以使用:概念與形體的具體化&mdash&mdash這些概念和形體超過它們産生的瞬間,就像無數子孫後代再生産的财富那樣&mdash&mdash和記憶力。

    憑借這種記憶力,主體生命的過去不僅成為現代生命的原因,而且這個過去還在其内容的相對不變性中,轉化為現代生命。

    過去所經曆的事情作為記憶存留在我們腦海裡。

    但它并非永恒的内容,它在我們的意識中要受到時間的約束。

    這樣,它就不像機械論和因果律所觀察的那樣,完完全全轉化為效果,而是當代現實生命的領域退回到所經曆的事情上去。

    當然,這并不是說過去的事情作為這樣的經曆就來自于它的墳墓;但是既然我們所知道的經曆不是現代的,而是與當初某一瞬間密切相關的經曆,那麼,我們的現代就像呆闆生活的現代那樣沒有前進一步,而是在倒退。

    我們也就在這樣的時刻超越瞬間進入過去。

     與此遙相呼應的是我們對于未來的态度。

    按照人們的規定,這種态度絕對不能被稱為&ldquo目标明确者&rdquo的态度。

    這個用某種方式除去的&ldquo目标&rdquo就是同現代斷斷續續分離的不動點,而這時關鍵正是現代意志&mdash&mdash以及感覺和思維&mdash&mdash的直接進入未來:生命之現代就在于它超越現代。

    我們用各種現在進行的意志運動證明:在現在與未來之間劃出一條界線是根本不現實的,因為在劃定這一界線時,我們同時居于該界線的此岸與彼岸。

    這一&ldquo目标&rdquo使永恒的生命運動凝結在某一點的周圍&mdash&mdash當然,這樣一來生命運動就會在更大程度上符合理性主義和實踐的要求&mdash&mdash它囊括現在與未來之間的一段連續不斷的塵世生命,并由此打開一個缺口,而實體凝固性中的現代點和目标點就分别居于這一缺口的此岸和彼岸。

    未來恰似過去那樣,被限制在盡管也是飄浮不定的某一點上,生命過程被分開和凝結,在邏輯上區分為三個在語法上各自獨立的動詞時态。

    這樣,意味着各種現代生命的、直接的、無邊無際的、向着未來的延伸就把自己給掩蓋起來了。

    未來并不像一片禁區似的擺在我們面前,同現代有着明顯的界限,倒是我們經常生活在既屬于未來又屬于現代的邊境區。

    所有把我們的精神本質變成意志的學說都隻表明,精神存在的壽命可以說超過了精神存在的現代點。

    在精神存在中,未來就是現實。

    一種單純的願望可以集中在遙遠的、還沒有生命的未來;但真正的意志卻直接超然現代與未來的對立之外。

    還在意願當前的瞬間範圍之内,我們就已經超越了這一瞬間,因為在它那邏輯上看來似乎有必要的非延伸性中,方向的确定并無安身之地,而所希望的生命卻要沿着這一方向繼續前進&mdash&mdash至于這一方向可能具有這種精确性的說法,也隻不過是掩飾不可理解的一句空話而已。

    生命的的确确就是過去和未來;在聯想到這個過去和未來時,連同考慮的不隻是諸如無機的、僅僅是點滴的現實,還有生命。

    而人們也必定在精神階段的這一邊,在生育和生長方面承認這同一形式:當初的生命超越自我,它的現代同未來的尚未存在組成一個統一體。

    隻要人們還在用抽象的準确性來區分過去、現代和未來,時間就是非現實的,因為這時隻有在時間上沒有延伸的,也就是永恒的現代瞬間才是真實的。

    然而生命是奇特的存在方式,這種區分并不适用于該方式的現實性;隻有在事後按照機械論的模式進行的分析中,三種時态才在它們合乎邏輯的分離中派上了用場。

    隻是對于生命而言,時間才是現實的(在康德那裡,時間的整個觀念性很可能同他世界觀中的機械論要素深深地聯系在一起)。

    時間&mdash&mdash也許是抽象的&mdash&mdash即在無法溢于言表而隻能經曆到的直接具體性中的那種生命自身的意識形式;它是撇開了生命内容的生命,因為隻有生命才沿着兩個方向超越其他任何一種現實的永恒的現代點,而且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