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德國正在赢得這場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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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 英國面臨的真實情況 1917年3月下旬,我收到美國海軍部發來的指示後,立即動身前往華盛頓。

    當時,我擔任位于美國羅得島州南部紐波特的海軍軍事學院院長。

    由于國際局勢非常緊張,命我前往華盛頓的指示表明,即将發生一些非同尋常的事情。

    我盡量保持低調,所有行動都秘密進行。

    到達華盛頓後,我沒有直接前往海軍部,而是給海軍部打了電話。

    根據海軍部的命令,我與海軍将領們取得了聯系,然後花了一些時間了解當前的形勢。

    我得知美國很快會與德國交戰,戰争似乎是無法避免的。

    美國駐英國大使沃爾特·海恩斯·佩奇曾發來電報說,在目前的局勢下,駐紮在倫敦的美國海軍應該由級别更高的軍官領導。

    這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因此,美國海軍部希望我立即動身前往英國,與英國海軍部取得聯系并根據目前的形勢,分析美國和英國如何在海戰中進行有效合作。

    現在,我們在技術方面仍然與德國不相上下。

    因此,美國海軍部長約瑟夫斯·丹尼爾斯認為,明智的做法是不公開我的行動。

    表面上,我依然是美國海軍軍事學院的院長。

    為了不引起任何懷疑,我的妻子和家人仍然住在海軍軍事學院院長的官邸。

    美國海軍部要求我用假名乘商船出行,并且不能穿制服,隻能穿便服。

    到達英國後,我要立即與英國海軍部聯系,同時向華盛頓提交關于當前情況的詳細報告。

     抵達華盛頓後,我與相關人員進行了面談。

    幾天後,兩名穿着便服、長相普通的男士秘密登上了美國&ldquo紐約&rdquo号輪船。

    他們在乘客名單上的名字是V.J.理查森和S.W.戴維森。

    一兩天後,一名有責任心的乘務員注意到,一位乘客睡衣上的姓名首字母與乘客名單上登記的名字不同。

    于是,他向船長彙報了這位可疑乘客。

    船長知道後,笑了笑,顯得很平靜,因為他知道S.W.戴維森就是美國海軍少将威廉·索登·西姆斯,S.W.戴維森的同伴V.J.理查森其實是海軍少将威廉·索登·西姆斯的副官J.V.巴布科克中校。

    此次航行本身很平常,但我們在海上度過的幾天成了一段曆史。

    1917年4月9日,我們乘坐的輪船抵達英國。

    一個星期前,也就是1917年4月2日,托馬斯·伍德羅·威爾遜總統在國會向德國宣戰。

    當我們靠近利物浦外港時,&ldquo紐約&rdquo号撞上一枚水雷。

    這件事提醒我們戰争已經爆發。

    &ldquo紐約&rdquo号遭受的損失并不是不可彌補的。

    乘客轉移到了另一艘輪船上,我們安全抵達利物浦港。

    在利物浦港,我找到了前來接我們的英國海軍部代表海軍少将喬治·霍普。

    英國海軍部還為我們提供了一列專列。

    我們立即乘專列前往倫敦。

     威廉·索登·西姆斯 每當我想起1917年4月的局勢時,腦海中總會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景。

    一種是英國公衆的代表出現在倫敦媒體和社交聚會上的情景,另一種是我與英國政治家和海軍軍官秘密會談的情景。

    與此同時,英國報紙刊登了對德國無限制潛艇戰的樂觀聲明。

    在聲明中,英國各家報紙普遍認為,德國發動的新的海盜行為實際上威脅到了英國的安全。

    除了一些令人愉快的公開聲明,英國報紙每周都會報道被擊沉的德國潛艇的統計數據。

    雖然相關數據并不能讓人感到安心,但沒有報道表明英國商船遭到了德國潛艇的襲擊。

    英國海軍部公布的數據顯示,每周有四五千艘船來往于英國港口。

    其他一些數據顯示了每周被擊沉的排水量不足一千六百噸的船隻數量和排水量在一千六百噸以上的船隻數量。

    因此,抵達英國後的那一周,我從相關數據中得知,英國已經失去了十七艘排水量較大的船和兩艘排水量較小的船。

    兩千四百零六艘船已經抵達英國港口,兩千三百六十七艘船離開了英國港口。

    此外,德國潛艇擊沉了七艘漁船。

    這些數據毫無價值,因為其中沒有記錄中立國的船舶情況,也沒有列出沉船的噸位。

    當然,不能讓德國人知道相關細節。

    因此,英國政府允許公衆了解的事實并沒有引起人們的擔憂。

    事實上,英國的所有報紙都沒有透露出任何不安的迹象。

    相反,各家報紙從統計數據中得出了樂觀的結論。

    一兩家報紙或許會發表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但在大多數媒體的報道和關于戰争的一般讨論中,體現出一種感覺,即德國最後一次企圖赢得戰争的嘗試已經失敗,和平即将到來。

    很多報紙對&ldquo英國航運量得到維持&rdquo的事實感到滿意,發表了&ldquo繼續改善&rdquo等标題的文章,并将一些英國政治家鼓舞人心的演說刊登在最顯眼的位置。

    顯然,英國人對戰争結果的擔憂已經消散。

    倫敦四處彌漫着愉悅的氣氛,公衆對戰争局勢一無所知,對德國潛艇的恐懼也沒有影響還未達到高潮的倫敦賽季。

    每天晚上,劇院裡都會擠滿人。

    事實上,任何地方的上層人士都不會主動去想可能籠罩在自己頭上的任何危險。

    抵達英國前,我并不知道形勢的嚴重性。

    我對戰争形勢一直很感興趣,密切關注着戰事發展。

    與此同時,我讀了美國和外國媒體發布的關于戰争的所有報道,并且得到了美國政府收集到的所有官方信息。

    因此,1917年3月,我乘船前往英國的時候,并沒有對戰争結果感到恐懼。

    所有事實都表明德國不可能赢得戰争。

    顯然,制海權實際上一直掌握在協約國手中,甚至沒有受到任何挑戰。

    根據亘古不變的曆史經驗來看,制海權是取得最終勝利的絕對保證。

    美國媒體經常發表一些關于船舶損失的統計數據。

    雖然肆意踐踏他人生命和财産的戰争行為令人感到震驚,但統計數據中的記載并不能從實質上改變戰争的結果。

    事實上,在美國對戰争結果産生任何實質影響前,戰争似乎已經結束。

    我的結論得到了大多數美國海軍軍官的認同。

    在戰争爆發時,這些美國海軍軍官還都是學生。

    他們和我一樣,非常尊敬英國艦隊,并且相信英國艦隊完全有能力掌控海戰形勢。

     喬治·霍普 德國潛艇 然而,在倫敦待了幾天後,我發現所有事實都清楚地表明,英國人誤解了戰争形勢,一直認為德國會戰敗。

    現在看來,德國不但沒有輸掉戰争,而且很可能赢得戰争。

    現在,英國海軍部向美國代表展示了還沒有告訴英國媒體的事實和數據。

    這些事實和數據披露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現狀,即除非駭人聽聞的商船噸位破壞事件不再發生,否則幾個月内,英國将不可避免地走向無條件投降的結局。

    抵達倫敦當天,我與英國海軍上将約翰·傑利科伯爵進行了第一次面談。

    當時,約翰·傑利科伯爵任英國第一海務大臣。

    我和約翰·傑利科伯爵已經相識多年,之前經常定期通信。

    1901年,我在中國第一次見到了他。

    當時,他是一名海軍上校,是駐紮在中國的英國海軍中的一員。

    他是軍械和射擊方面的專家。

    因為我對軍械和射擊非常感興趣,所以我們成了朋友。

    我一直都很欽佩約翰·傑利科伯爵的品格和智慧。

    約翰·傑利科伯爵一直是一個不知疲倦的軍官,但他不僅是一名軍官,還是一名學識淵博的學者,精通船舶和槍炮制造。

    此外,他也是一名能力出衆、才智過人的指揮官,指揮能力超群。

    我通過他的妻兒和家庭結識了他,并通過他的屬下了解了他。

    我近距離感受到了他的和善。

    每個人都會被他的魅力吸引。

    因此,他成了自己的孩子和英國艦隊官兵們崇拜的偶像。

    他最突出的特點是簡潔和直率。

    在英國皇家海軍中,雖然很少有人能像他那樣迅速崛起,但他一直很成功,并且變得越來越安靜、溫和、樸素、嚴肅。

    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水手,一點兒也不盛氣淩人,總是很有禮貌,十分睿智。

    我認為在我遇到過的所有人中,沒有人比他更平易近人,更坦率,更豁達。

    約翰·傑利科伯爵雖然身材矮小,但身體健壯,思維活躍,英國海軍中幾乎沒有人能在網球賽中打敗他。

    1917年4月的一個清晨,我見到了他。

    他和往常一樣,胡須刮得很幹淨,平靜地微笑着,顯得泰然自若。

    沒有人能通過外在的情感表現猜測他的想法,也沒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正在承受巨大的壓力。

    這并不是說英國的國家安全主要由約翰·傑利科伯爵一人承擔。

    我發現英國人普遍認為,在某種意義上,約翰·傑利科伯爵從英國艦隊總司令轉任第一海務大臣是降級。

    但事實證明,作為第一海務大臣,約翰·傑利科伯爵既指揮着英國艦隊的所有行動,又指揮着整個英國皇家海軍的行動。

    他沒有上級,因為英國第一海務大臣在英國的地位相當于美國的海軍部長。

    不過,他沒有權力向英國艦隊下達任何命令,而美國海軍部長有這樣的權力。

    因此,在擊敗德國潛艇方面,他是直接負責人,其他官員不承擔這一責任。

    在面談的時候,我發現約翰·傑利科伯爵肩負重任,德國潛艇的規模也令人震驚,但約翰·傑利科伯爵的舉止沒有透露出任何低落的情緒。

    在工作中,約翰·傑利科伯爵雖然會感到憂慮,但表現出了一貫嚴肅認真的态度。

    英國人的恬淡寡欲和拒絕向挫折屈服的精神一直鼓舞着他。

     約翰·傑利科伯爵 相互問候後,約翰·傑利科伯爵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遞給我。

    紙上記錄了過去幾個月中英國船舶的損失情況:1917年2月,英國和中立國損失的船舶總噸數達到五十三點六萬噸,1917年3月達到六十點三萬噸,1917年4月高達約九十萬噸。

    這些數字表明,英國艦隊的真實損失情況是當時媒體公布的數據的三倍到四倍。

     我對約翰·傑利科伯爵披露的信息感到震驚,因為我從未想象過會發生如此可怕的事情。

    我向約翰·傑利科伯爵表達了我的驚愕。

     約翰·傑利科伯爵平靜地說:&ldquo是的,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們不可能赢得戰争。

    &rdquo他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而不是英國的未來。

     我問道:&ldquo你打算如何應對呢?&rdquo 他回答道:&ldquo竭盡所能。

    我們正在以各種可能的方式增加艦隊的反潛力量,試圖使用所有可以參戰的船對抗德國潛艇,盡可能迅速建造驅逐艦、拖網漁船和其他類似的船。

    但形勢非常嚴峻,我們需要得到各方面的援助。

    &rdquo 我說:&ldquo德國似乎很可能赢得這場戰争。

    &rdquo 他回答道:&ldquo如果我們不能盡快改變目前的局勢,德國人就會赢。

    &rdquo 我問道:&ldquo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嗎?&rdquo 他說:&ldquo我們現在還找不到任何解決辦法。

    &rdquo約翰·傑利科伯爵向我描述了驅逐艦和其他反潛艦的工作,但對于英國艦艇能否遏制德國U型潛艇帶來的破壞一事,他并沒有信心。

     幾個月來,英國報紙一直在報道德國潛艇被大量擊沉的消息。

    現在,我發現這些報道都不是真的。

    可以肯定的是,英國海軍部的記錄顯示,戰争爆發以來,被擊沉的德國潛艇隻有五十四艘。

    我得知德國的造船廠正在以每周三艘潛艇的速度建造新潛艇。

    雖然英國報紙刊登了關于德國U型潛艇自願投降的報道,但約翰·傑利科伯爵說德國U型潛艇從來沒有投降。

    一些報道僅僅是靠貶低了德國人的道德價值觀才流傳開來的。

    我甚至發現,更了解真實情況的英國政府官員和海軍軍官都認為,謹慎起見,應該将俘獲的德國潛艇擱置在樸茨茅斯和普利茅斯的海軍造船廠裡。

    然而,協約國面臨的真實情況令人感到不安,所有戰線上的軍隊供給和通訊都受到了威脅。

    德國潛艇不斷将戰線延伸到大西洋沿岸,德國突襲隊進了公海。

    長達三年的持續作戰嚴重削弱了英國海軍的實力。

    實際上,英國海軍在海上的控制權岌岌可危。

     約翰·傑利科伯爵并沒有沉溺在對未來的錯誤預期中。

    盡管當時的情況很糟糕,但他預計情況會變得越來越糟。

    即将到來的天氣狀況更有利于對德國作戰,因為白天較長的夏季更有利于德國潛艇作戰。

    接下來的幾個月,德國人和英國人可能會見證一場大危機。

    冬季到來前,德國人将作出決定,發動殘酷的潛艇戰。

    就我了解到的情況來看,英國海軍界普遍認為,德國的作戰計劃會取得成功。

    現在,協約國的船舶損失已經接近每月一百萬噸。

    要确定協約國還能堅持多久其實是一道非常簡單的算術題。

    根據英國當局的計算,1917年11月1日,協約國将達到承受極限。

    換句話說,除非盡快找到一種可以有效抵禦德國潛艇的作戰方法,否則英國将被迫放下武器。

     沃爾特·海恩斯·佩奇 美國駐倫敦大使沃爾特·海恩斯·佩奇了解了形勢後說:&ldquo我們即将見證英國的失敗。

    &rdquo 愛迪生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裡,我與約翰·傑利科伯爵和英國海軍部其他成員進行了多次面談。

    每天早晨,我和他們坐在一起開會。

    出于實際目的,我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英國海軍沒有秘密,對新盟友美國非常坦誠,這與英國政府心胸開闊的特點一緻。

    大多數英國人認為美國應該了解目前的形勢,并一直與美國人坦率地讨論。

    各方表示願意接受建議,也願意嘗試任何能取得成功的權宜之計。

    然而,當時給人的感覺是,沒有一種可以擊敗德國潛艇的快捷方法,人們苦苦尋找的&ldquo答案&rdquo一直沒有出現。

    人們普遍認為,任何能及時控制德國潛艇的新發明都可以發揮作用,但都被否決了。

    當時,美國媒體一直呼籲愛迪生和美國其他偉大的發明家解決這個問題。

    事實上,在世界各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