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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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人情世态
忠誠的女朋友
阿春醫生發怒
在歐化時裝店和鴻老爺家，大家總談論起紅毛春，無意間就分成了支持派和反對派，兩派各執一詞。
反對派由WAFN藝術家帶領，包括秀新少爺、長角的通判的夫人。
支持派是長角的通判、阿雪、WAFN先生的夫人、幾個女縫紉工和幾乎所有的裁縫。
這樣看來，不言而喻，大家都清楚紅毛春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
而鴻老爺、老夫人、文明夫婦沒有明确表态&mdash&mdash盡管這樣可能遭受指責&mdash&mdash這些人像牆頭草一樣，看哪邊強大就倒向那邊。
考慮到事态的不确定性，這些人的猶豫不決也是必然了。
設計師WAFN一夥的反對派目前是最稱心的，因為紅毛春在副關長夫人家裡住了下來，這樣歐化服裝店就能免遭他這種肮髒之人的玷污；但支持派感到可惜，因為這會讓店裡生意慘淡。
阿雪要嫁給紅毛春的消息四處傳播開來。
大家疑心這是鴻老爺所為，是他在對一件事情作出決定之前先捏造消息來試探公衆的輿論（如同政府的慣用套路），但這種輿論試探顯然失敗了，因為輿論太過沸沸揚揚，産生了劇烈沖突。
有的人指責紅毛春是下裡巴人，有的人又歌頌他是平民出身。
平民和下裡巴人本就難以分辨，兩種身份極為相近，兩派互相指責、争論不休。
有的人指責紅毛春沒受過良好教育，有的人反駁論說他的學識鮮有人能比！ 想拆散這樁婚姻的人說：&ldquo維克多·班老先生之前就告訴我了，紅毛春不過是一個街頭流浪漢。
&rdquo 贊成這樁婚姻的人則反擊道：&ldquo你知不知道連直言醫生也很敬重阿春先生，把他視為知己朋友？&rdquo 在這些輿論面前，鴻老爺不知該如何處理，隻是嚷嚷道：&ldquo知道了！煩不煩！說個沒完！&rdquo 在這些輿論面前，老夫人也隻知道長籲短歎：&ldquo等再打探一下阿雪這孩子到底有沒有失身再作決定吧。
&rdquo 而此時，在父母的盤根問底面前，阿雪顯然是一個解放的新派少女，她坦然地說：&ldquo對我來說，阿春不過是一個男朋友罷了。
&rdquo 文明先生聽了有關妹妹的暧昧言論，也不好妄下結論。
他本來就認為男女自由接觸是歐化的标志，是進步的标志。
如果他動搖這個信念，這對他自己的名聲是不利的，他可是主張歐化的人士啊！因而盡管沒有出面袒護妹妹，他也不敢妄言妹妹堕落了！他總是一本正經地感歎：&ldquo唉，這播撒文明的種子也是任重而道遠，困難重重啊！&rdquo 與此同時，紅毛春還是坦然地身兼數職，他要做網球教練，要教育有所謂天子、佛子之稱的阿福少爺如何脫離惡劣的環境，還要做增福法師的顧問來振興佛教。
隻有偶爾閑暇時他才去歐化時裝店那裡待上十來分鐘。
每當這時，他總在衆多的顧客面前故意給女老闆講解一些新奇的款式，他說話含蓄，綿裡藏針地刺激她。
他偶爾也會在設計師WAFN先生面前挑裁縫師傅的刺，挑逗幾個時髦的女顧客，把WAFN先生氣得瞪眼。
有時候他有意無意地問幾句：&ldquo直言醫生過來了嗎？&rdquo&ldquo約瑟夫設計師有事想找我，是他喊我過來的啊！&rdquo如果碰到阿雪，他則表現出一副冷淡嚴肅的樣子，弄得阿雪委屈地直歎氣，反而讓其他人相信兩人确實有一腿，很快要結婚。
把戲玩久了自然就破了，争論多了反而離真理更遠。
最後沒有誰搞得清楚紅毛春到底幾斤幾兩。
隻剩下人們互相争吵，互相結仇，不過如此罷了。
在偏袒紅毛春的那一派裡，有些不過是記着他的恩情，想找個機會來報答他罷了。
WAFN先生的夫人就是這樣。
這天下午，紅毛春從《敲木魚》報辦公樓出來。
他剛剛與&ldquo虔誠&rdquo的法師大快朵頤，吃了一頓酒焖狗肉，頗感受到貴賓待遇。
此時他嘴裡還一股酒味，臉漲得通紅，走路好像腳底打滑，晃晃悠悠的。
紅毛春在回去的路上，恰巧遇見了WAFN先生的夫人獨自走在路上，她衣着老派，滿臉愁容。
臉上仿佛寫着&ldquo苦命少女嫁了一個對社會激進改革，卻對家庭刻薄的迂腐丈夫&rdquo。
酒氣上頭，紅毛春口齒不清地上前打招呼：&ldquo哎呀！我的朋友，你一個人這是去哪兒啊！&rdquo 但WAFN夫人卻對他這說話的态度很滿意，甚少有人敢如此親密地稱呼她，真新奇！她瞻前顧後，确認街上四處無人，才敢像一個見習的新潮女性一般大膽地與紅毛春握手，然後輕快地說：&ldquo真巧，剛想去找您，就在這兒遇見了。
怎麼最近不常見您去歐化時裝店了呢。
&rdquo 紅毛春又擺出一副正宗新派人士的口吻吹噓道： &ldquo你不知道我最近萬事纏身太忙了啊？又是
反對派由WAFN藝術家帶領，包括秀新少爺、長角的通判的夫人。
支持派是長角的通判、阿雪、WAFN先生的夫人、幾個女縫紉工和幾乎所有的裁縫。
這樣看來，不言而喻，大家都清楚紅毛春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
而鴻老爺、老夫人、文明夫婦沒有明确表态&mdash&mdash盡管這樣可能遭受指責&mdash&mdash這些人像牆頭草一樣，看哪邊強大就倒向那邊。
考慮到事态的不确定性，這些人的猶豫不決也是必然了。
設計師WAFN一夥的反對派目前是最稱心的，因為紅毛春在副關長夫人家裡住了下來，這樣歐化服裝店就能免遭他這種肮髒之人的玷污；但支持派感到可惜，因為這會讓店裡生意慘淡。
阿雪要嫁給紅毛春的消息四處傳播開來。
大家疑心這是鴻老爺所為，是他在對一件事情作出決定之前先捏造消息來試探公衆的輿論（如同政府的慣用套路），但這種輿論試探顯然失敗了，因為輿論太過沸沸揚揚，産生了劇烈沖突。
有的人指責紅毛春是下裡巴人，有的人又歌頌他是平民出身。
平民和下裡巴人本就難以分辨，兩種身份極為相近，兩派互相指責、争論不休。
有的人指責紅毛春沒受過良好教育，有的人反駁論說他的學識鮮有人能比！ 想拆散這樁婚姻的人說：&ldquo維克多·班老先生之前就告訴我了，紅毛春不過是一個街頭流浪漢。
&rdquo 贊成這樁婚姻的人則反擊道：&ldquo你知不知道連直言醫生也很敬重阿春先生，把他視為知己朋友？&rdquo 在這些輿論面前，鴻老爺不知該如何處理，隻是嚷嚷道：&ldquo知道了！煩不煩！說個沒完！&rdquo 在這些輿論面前，老夫人也隻知道長籲短歎：&ldquo等再打探一下阿雪這孩子到底有沒有失身再作決定吧。
&rdquo 而此時，在父母的盤根問底面前，阿雪顯然是一個解放的新派少女，她坦然地說：&ldquo對我來說，阿春不過是一個男朋友罷了。
&rdquo 文明先生聽了有關妹妹的暧昧言論，也不好妄下結論。
他本來就認為男女自由接觸是歐化的标志，是進步的标志。
如果他動搖這個信念，這對他自己的名聲是不利的，他可是主張歐化的人士啊！因而盡管沒有出面袒護妹妹，他也不敢妄言妹妹堕落了！他總是一本正經地感歎：&ldquo唉，這播撒文明的種子也是任重而道遠，困難重重啊！&rdquo 與此同時，紅毛春還是坦然地身兼數職，他要做網球教練，要教育有所謂天子、佛子之稱的阿福少爺如何脫離惡劣的環境，還要做增福法師的顧問來振興佛教。
隻有偶爾閑暇時他才去歐化時裝店那裡待上十來分鐘。
每當這時，他總在衆多的顧客面前故意給女老闆講解一些新奇的款式，他說話含蓄，綿裡藏針地刺激她。
他偶爾也會在設計師WAFN先生面前挑裁縫師傅的刺，挑逗幾個時髦的女顧客，把WAFN先生氣得瞪眼。
有時候他有意無意地問幾句：&ldquo直言醫生過來了嗎？&rdquo&ldquo約瑟夫設計師有事想找我，是他喊我過來的啊！&rdquo如果碰到阿雪，他則表現出一副冷淡嚴肅的樣子，弄得阿雪委屈地直歎氣，反而讓其他人相信兩人确實有一腿，很快要結婚。
把戲玩久了自然就破了，争論多了反而離真理更遠。
最後沒有誰搞得清楚紅毛春到底幾斤幾兩。
隻剩下人們互相争吵，互相結仇，不過如此罷了。
在偏袒紅毛春的那一派裡，有些不過是記着他的恩情，想找個機會來報答他罷了。
WAFN先生的夫人就是這樣。
這天下午，紅毛春從《敲木魚》報辦公樓出來。
他剛剛與&ldquo虔誠&rdquo的法師大快朵頤，吃了一頓酒焖狗肉，頗感受到貴賓待遇。
此時他嘴裡還一股酒味，臉漲得通紅，走路好像腳底打滑，晃晃悠悠的。
紅毛春在回去的路上，恰巧遇見了WAFN先生的夫人獨自走在路上，她衣着老派，滿臉愁容。
臉上仿佛寫着&ldquo苦命少女嫁了一個對社會激進改革，卻對家庭刻薄的迂腐丈夫&rdquo。
酒氣上頭，紅毛春口齒不清地上前打招呼：&ldquo哎呀！我的朋友，你一個人這是去哪兒啊！&rdquo 但WAFN夫人卻對他這說話的态度很滿意，甚少有人敢如此親密地稱呼她，真新奇！她瞻前顧後，确認街上四處無人，才敢像一個見習的新潮女性一般大膽地與紅毛春握手，然後輕快地說：&ldquo真巧，剛想去找您，就在這兒遇見了。
怎麼最近不常見您去歐化時裝店了呢。
&rdquo 紅毛春又擺出一副正宗新派人士的口吻吹噓道： &ldquo你不知道我最近萬事纏身太忙了啊？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