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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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與太歲
為人民哀歎！文明被毀了？
警察與罰款
經過一個寂靜的院子之後，警察把紅毛春和算命先生帶到了一個上着環鎖的小房間，然後帶着嘲笑的口吻說道：&ldquo有請兩位先生。
&rdquo 房間裡當時隻有一個老乞丐和他的妻兒，一個流浪漢，一個街頭叫賣的婦女和她那一擔子沒賣出去的烤肉米線。
賣米線的女人靠牆坐在兩個籮筐之間，兩隻手抓着膝蓋，滿面愁容。
那流浪漢枕在一塊磚頭上面睡覺，發出像拉鋸般的呼噜聲。
乞丐一家三口則忙着互相捉虱子，看起來頗有詩意。
房門被重重地關上了，鎖孔嗒嗒地轉了兩下，獄警腳步聲越來越遠&hellip&hellip昏暗的房間裡隻有一盞小小的紅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算命先生把他的木匣、席子和油紙傘放到地上，然後坐在那裡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紅毛春還站着，兩手插在腰間，一臉不屑地打量着房間和房間裡的人。
他撇了撇嘴，說道：&ldquo拘留所像個臭鼻孔，真可恥。
&rdquo 算命先生睜大兩隻眼睛：&ldquo我不可恥！&rdquo &ldquo沒人跟你說話，老家夥，&rdquo紅毛春答道，&ldquo我罵的是政府。
&rdquo 紅毛春這麼講話是有點看輕這個警察局了。
這個警察局是河内市屬十八個頭号警察局之一，是政府最近才新建的。
全部工作人員加起來隻有七位：一位法國警官、一位越南翻譯、一位辦公室職員及四個巡警。
這個警察局任務繁多，要管理十六條街，而且全部是法國人街，有的街道長達五公裡，每條街道看起來都太平無事。
說實在的，每次抓到人，警察局的人就像中了頭彩一樣開心。
四個巡警每天要輪番騎車在十六條街道上巡邏，才隻半年工夫，他們就都成了優秀的自行車手。
其中一人新近赢得了河内至海防自行車賽大獎，其他人也有在河内至山西、河内至北甯以及環繞河内的自行車賽中奪得第三名、第四名的。
可是，在這十六條街道上如果不幸發生違反安全秩序的事兒，多數時候你根本看不見幾位警官老爺的影子。
叫賣的小販、堂倌兒、廚子、車夫、乞丐，這些人隻有看到警察先生俯沖離開街道以後才會在路上小便，才會打架、相互謾罵。
而總共隻有四個巡警，警察局裡得留兩個值班，剩下兩個到路上巡視。
兩個警察管十六條街道，他們隻能騎車飛快地跑來跑去，巡防幾乎就是變成了自行車賽。
那年由于經濟危機，國家财政收入不夠，印度支那大幅度削減财政支出，同時讓警察局自己創收，批準他們罰市民四萬塊。
中央警察局分給他們這個警察局罰款任務是五千塊，也就是說相當于總錢數的八分之一。
法國警長愁得又是敲腦袋又是薅胡子。
安南人今年被罰款的隻能是一些堂倌、廚子、車夫、小販，其他全是法國人，是不能罰款的，如何能湊足五千塊錢的罰金呢？法國警長後來召集警察局的人一起開了個秘密會議。
會議之後，他們都非常佩服警長的高明計劃。
警長讓警察局裡所有人員都把家搬到那十六條街道上，然後就巧立名目罰款。
首先，法國警長本人被罰了幾次，原因是他家的狗跑到街上，他夫人忘了告訴仆人按照要求打掃衛生。
接着輪到罰警局的翻譯、辦公室人員、四個巡警、勤雜人員，以及那些幫警察局打理花園的人。
他們有的是因為在路上小便，有的是公開吵架，有的是騎自行車不開燈，有的是家裡衛生不合格，等等。
警察局的人不管不顧地互相罰款，就像彼此有深仇大恨似的。
一天，警長正坐在打字機旁打一份重要的備忘錄，一個警察急匆匆地跑進來報告了一樁法國人家裡的入室盜竊案。
盜竊案發生在前一夜，但到此時主人才知道。
法國警長灰心喪氣地用法語說道：&ldquo入室盜竊要交給法庭，這意味着我們沒法罰款呀。
&rdquo 然後轉頭告訴辦公室職員代管事務，他自己跟翻譯出門去查看。
那人獨自坐在辦公室，哈欠連天，就像是遇到經濟危機的商人。
一個人經過，他叫住那個人，心煩意亂地說：&ldquo唉，mindo&prime（明德）警官你覺得難過嗎？&rdquo 那警官像一位借酒消愁的儒生點了點頭，說道：&ldquo很難過，難過死了，真想死了算了。
&rdquo 辦公室職員痛苦地歎了一口氣：&ldquo咱們的罰款任務太重了。
&rdquo
&rdquo 房間裡當時隻有一個老乞丐和他的妻兒，一個流浪漢，一個街頭叫賣的婦女和她那一擔子沒賣出去的烤肉米線。
賣米線的女人靠牆坐在兩個籮筐之間，兩隻手抓着膝蓋，滿面愁容。
那流浪漢枕在一塊磚頭上面睡覺，發出像拉鋸般的呼噜聲。
乞丐一家三口則忙着互相捉虱子，看起來頗有詩意。
房門被重重地關上了，鎖孔嗒嗒地轉了兩下，獄警腳步聲越來越遠&hellip&hellip昏暗的房間裡隻有一盞小小的紅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算命先生把他的木匣、席子和油紙傘放到地上，然後坐在那裡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紅毛春還站着，兩手插在腰間，一臉不屑地打量着房間和房間裡的人。
他撇了撇嘴，說道：&ldquo拘留所像個臭鼻孔，真可恥。
&rdquo 算命先生睜大兩隻眼睛：&ldquo我不可恥！&rdquo &ldquo沒人跟你說話，老家夥，&rdquo紅毛春答道，&ldquo我罵的是政府。
&rdquo 紅毛春這麼講話是有點看輕這個警察局了。
這個警察局是河内市屬十八個頭号警察局之一，是政府最近才新建的。
全部工作人員加起來隻有七位：一位法國警官、一位越南翻譯、一位辦公室職員及四個巡警。
這個警察局任務繁多，要管理十六條街，而且全部是法國人街，有的街道長達五公裡，每條街道看起來都太平無事。
說實在的，每次抓到人，警察局的人就像中了頭彩一樣開心。
四個巡警每天要輪番騎車在十六條街道上巡邏，才隻半年工夫，他們就都成了優秀的自行車手。
其中一人新近赢得了河内至海防自行車賽大獎，其他人也有在河内至山西、河内至北甯以及環繞河内的自行車賽中奪得第三名、第四名的。
可是，在這十六條街道上如果不幸發生違反安全秩序的事兒，多數時候你根本看不見幾位警官老爺的影子。
叫賣的小販、堂倌兒、廚子、車夫、乞丐，這些人隻有看到警察先生俯沖離開街道以後才會在路上小便，才會打架、相互謾罵。
而總共隻有四個巡警，警察局裡得留兩個值班，剩下兩個到路上巡視。
兩個警察管十六條街道，他們隻能騎車飛快地跑來跑去，巡防幾乎就是變成了自行車賽。
那年由于經濟危機，國家财政收入不夠，印度支那大幅度削減财政支出，同時讓警察局自己創收，批準他們罰市民四萬塊。
中央警察局分給他們這個警察局罰款任務是五千塊，也就是說相當于總錢數的八分之一。
法國警長愁得又是敲腦袋又是薅胡子。
安南人今年被罰款的隻能是一些堂倌、廚子、車夫、小販，其他全是法國人，是不能罰款的，如何能湊足五千塊錢的罰金呢？法國警長後來召集警察局的人一起開了個秘密會議。
會議之後，他們都非常佩服警長的高明計劃。
警長讓警察局裡所有人員都把家搬到那十六條街道上，然後就巧立名目罰款。
首先，法國警長本人被罰了幾次，原因是他家的狗跑到街上，他夫人忘了告訴仆人按照要求打掃衛生。
接着輪到罰警局的翻譯、辦公室人員、四個巡警、勤雜人員，以及那些幫警察局打理花園的人。
他們有的是因為在路上小便，有的是公開吵架，有的是騎自行車不開燈，有的是家裡衛生不合格，等等。
警察局的人不管不顧地互相罰款，就像彼此有深仇大恨似的。
一天，警長正坐在打字機旁打一份重要的備忘錄，一個警察急匆匆地跑進來報告了一樁法國人家裡的入室盜竊案。
盜竊案發生在前一夜，但到此時主人才知道。
法國警長灰心喪氣地用法語說道：&ldquo入室盜竊要交給法庭，這意味着我們沒法罰款呀。
&rdquo 然後轉頭告訴辦公室職員代管事務，他自己跟翻譯出門去查看。
那人獨自坐在辦公室，哈欠連天，就像是遇到經濟危機的商人。
一個人經過，他叫住那個人，心煩意亂地說：&ldquo唉，mindo&prime（明德）警官你覺得難過嗎？&rdquo 那警官像一位借酒消愁的儒生點了點頭，說道：&ldquo很難過，難過死了，真想死了算了。
&rdquo 辦公室職員痛苦地歎了一口氣：&ldquo咱們的罰款任務太重了。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