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立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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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它的起源和神聖名号撇開不說&mdash&mdash要是有什麼需要撇開的話&mdash&mdash聖誕節是仁慈、慷慨、寬恕、令人愉悅的節日，是個真正的好日子。
我明白在漫長的一年時光中，隻有在這一天，人們才願意讓自己封閉的心豁然洞開，同情、憐憫并幫助所有的可憐人，就好像每個人都是自己最好的伴侶，而不是彼此陌路的過客。
舅舅啊，所以我雖說沒有從聖誕節中獲得一分錢的收獲，可是我相信，它把更重要的東西帶給了我，把更恒久珍貴的東西帶給了我。
我必須說，願上帝賜福給它！&rdquo 職員在箱子上坐着，聽到這兒忍不住鼓起掌來。
然而他馬上意識到自己不能這麼做，趕緊假裝在撥火，結果一不小心撲滅了那僅有的微弱火花。
&ldquo你要是再發出一點聲音被我聽到，&rdquo史古治道，&ldquo那你就卷鋪蓋滾回家過你的聖誕節吧！&rdquo然後他跟外甥說：&ldquo我很奇怪你幹嗎不當國會議員，你的演說才能确實很棒。
&rdquo &ldquo舅舅，你就别氣了。
明天跟我們一起吃飯吧，來嘛！&rdquo 史古治說到時候會到地獄裡去看他&mdash&mdash是的，他确實是這麼說的。
他甚至還把自己知道的形容詞都用上了，說他的外甥定然會落魄潦倒。
&ldquo你為什麼要這麼說？&rdquo史古治的外甥喊道，&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你結婚是為什麼？&rdquo史古治反問道。
&ldquo因為我們相愛啊！&rdquo &ldquo因為相愛！&rdquo史古治像一頭發怒的怪獸咆哮道，好像知道了世界上居然還有比&ldquo聖誕快樂&rdquo更為荒唐的事。
&ldquo再見！&rdquo &ldquo舅舅，别這樣好嗎？我結婚前你都沒來看過我，現在又如何能将之當成拒絕來看我的理由呢？&rdquo &ldquo再見！&rdquo史古治再次說道。
&ldquo我從不要求你什麼，也沒想過從你那兒得到好處，我們為什麼不能和諧相處，把彼此當成朋友和親人呢？&rdquo &ldquo再見！&rdquo史古治第三次說道。
&ldquo見到你這麼堅決的态度，我真的很遺憾，從心底感到難過。
我從來也沒跟你争吵過，我始終努力地将對聖誕節的敬意表達出來，隻要聖誕節還在，我的好心情就不會消失。
因此，我必須還說一回，&lsquo舅舅，聖誕快樂！&rsquo&rdquo &ldquo再見！&rdquo史古治道。
&ldquo并且，祝福你有個快樂的新年！&rdquo &ldquo再見！&rdquo史古治隻會說這句話了。
雖然這樣，史古治的外甥離開他時還是沒有針鋒相對。
在外面的小房間，他停了一下，給職員以佳節的祝福。
雖然外面非常冷，然而職員卻有着比史古治溫暖得多的态度，他對史古治外甥的問候給予了熱情的回應。
&ldquo哼哼，又一個白癡。
&rdquo史古治聽到了外面兩個人的對話，自己一個人嘟囔着說，&ldquo我的職員要養老婆和一大家子人，薪水卻隻有一周十五先令，還硬說什麼&lsquo聖誕快樂&rsquo。
啊，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大瘋人院。
&rdquo 史古治轟走外甥之後，又叫進來了兩個人。
他們是兩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肥胖紳士，現在都站在史古治的辦公室裡，帽子已經脫下。
他們的手裡拿着文件和簿本，跟史古治行禮。
&ldquo&lsquo史古治和馬立公司&rsquo就是這兒，應該沒錯吧？&rdquo看了看手中的名單，一個紳士說，&ldquo能否請史古治或馬立先生出來，我想我們需要談一談。
&rdquo &ldquo七年前馬立先生就已經過世，&rdquo史古治答道，&ldquo恰好在七年前的今晚。
&rdquo &ldquo他還在世的合夥人肯定跟他同樣慷慨，對此我們毫不懷疑。
&rdquo紳士一邊将他的證件遞過來一邊說道。
馬立跟他的合夥人的确性格近似，這一點他說得很對。
那個不祥的字眼&ldquo慷慨&rdquo聽在史古治的耳朵裡，他就皺起了眉頭，搖搖頭退回了證件。
&ldquo史古治先生，在聖誕節&mdash&mdash這一年中最歡快的時間裡，&rdquo紳士拿起筆來說，&ldquo有很多的貧苦人家還在忍饑挨餓，有無數的人缺少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他們急切地等待着您的幫助。
先生，在這個節日裡，對于他們，我們要拿出更多的慷慨，将食物和衣服捐贈給他們！&rdquo &ldquo監獄還在嗎？&rdquo史古治問道。
&ldquo還有很多監獄。
&rdquo紳士放下筆說。
&ldquo那聯合濟貧院還在運營嗎？&rdquo史古治進一步逼問道，&ldquo還是已經關閉了？&rdquo &ldquo雖然我希望他們已經關閉了，&rdquo紳士答道，&ldquo然而事實上他們确實還在運營。
&rdquo &ldquo如此說來，濟貧法和監獄裡的踏車懲罰都還沒有失效？&rdquo史古治接着問。
&ldquo先生，它們都在忙碌地運行中。
&rdquo &ldquo哦！你剛才的那些話，還讓我産生了稍許的擔心，還以為這些有益的幫助方式已經被什麼事情中斷了呢，&rdquo史古治道，&ldquo如今你這麼一說，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rdquo &ldquo從經驗來看，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基督徒的福音都沒有因為這兩者被播撒到民衆身上，&rdquo紳士答道，&ldquo所以我們幾個人才要發起這次募捐，買些肉、酒和禦寒的衣物送給窮人。
之所以這場募捐選在此時，是因為在這個時候，富人們都歡樂慶祝，而窮人們的需求也最為迫切。
請問，我需要為您寫些什麼呢？&rdquo &ldquo什麼也别寫！&rdquo史古治的聲調冷漠如冰。
&ldquo您是想匿名捐贈？&rdquo &ldquo既然你們問我想要什麼，先生們，我的答案就是，&rdquo史古治道，&ldquo我希望别再有人煩我。
在聖誕節我沒有感受到絲毫快樂，我也不會讓那些懶鬼用我的錢歡樂。
我剛才提過的那些機構我會給予幫助&mdash&mdash這些捐贈已經是我的極限，那些地方才是那些窮鬼最應該去的地方。
&rdquo &ldquo可是，有很多人甯死也不願意進去，還有很多人也沒辦法進去。
&rdquo &ldquo他們要是願意死而不願意進去，&rdquo史古治道，&ldquo那就讓他們死去吧，順便還能讓人口過剩的問題得到緩解。
并且&mdash&mdash抱歉&mdash&mdash這種事情我一竅不通。
&rdquo &ldquo然而最起碼您能夠了解一下啊！&rdquo紳士道。
&ldquo與我無關，&rdquo史古治答道，&ldquo一個人不需要去幹涉其他人的事情，隻要對自己在做的事有足夠了解就可以了。
我必須要忙活自己的事了。
先生們，再見！&rdquo 兩位紳士随即告别離開，因為他們意識到碰到吝啬鬼了。
史古治繼續自己的工作時心情較平時愉悅得多，因為對于自己辯論水平的進步他感到很得意。
這時，霧氣越發濃厚了，天色也更為昏暗，有人兜售他們為車夫帶路的生意，舉着火把到處跑。
有一座聲音粗啞的老鐘，挂在那間教堂的古老鐘樓上，透過牆上那扇哥德式的窗戶，它始終在靜靜地向下窺視着史古治。
現在已經看不到鐘樓了，它被雲霧遮翳，用顫顫巍巍的聲音敲着時刻，好像在結了冰的腦袋底下不停打戰的牙齒。
寒意更加獰厲，有幾個工人正在庭院轉角處的大街上修理煤氣管，燒着熊熊烈火的火盆就在他們身邊，一群衣衫褴褛的小人和大人聚
我明白在漫長的一年時光中，隻有在這一天，人們才願意讓自己封閉的心豁然洞開，同情、憐憫并幫助所有的可憐人，就好像每個人都是自己最好的伴侶，而不是彼此陌路的過客。
舅舅啊，所以我雖說沒有從聖誕節中獲得一分錢的收獲，可是我相信，它把更重要的東西帶給了我，把更恒久珍貴的東西帶給了我。
我必須說，願上帝賜福給它！&rdquo 職員在箱子上坐着，聽到這兒忍不住鼓起掌來。
然而他馬上意識到自己不能這麼做，趕緊假裝在撥火，結果一不小心撲滅了那僅有的微弱火花。
&ldquo你要是再發出一點聲音被我聽到，&rdquo史古治道，&ldquo那你就卷鋪蓋滾回家過你的聖誕節吧！&rdquo然後他跟外甥說：&ldquo我很奇怪你幹嗎不當國會議員，你的演說才能确實很棒。
&rdquo &ldquo舅舅，你就别氣了。
明天跟我們一起吃飯吧，來嘛！&rdquo 史古治說到時候會到地獄裡去看他&mdash&mdash是的，他确實是這麼說的。
他甚至還把自己知道的形容詞都用上了，說他的外甥定然會落魄潦倒。
&ldquo你為什麼要這麼說？&rdquo史古治的外甥喊道，&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你結婚是為什麼？&rdquo史古治反問道。
&ldquo因為我們相愛啊！&rdquo &ldquo因為相愛！&rdquo史古治像一頭發怒的怪獸咆哮道，好像知道了世界上居然還有比&ldquo聖誕快樂&rdquo更為荒唐的事。
&ldquo再見！&rdquo &ldquo舅舅，别這樣好嗎？我結婚前你都沒來看過我，現在又如何能将之當成拒絕來看我的理由呢？&rdquo &ldquo再見！&rdquo史古治再次說道。
&ldquo我從不要求你什麼，也沒想過從你那兒得到好處，我們為什麼不能和諧相處，把彼此當成朋友和親人呢？&rdquo &ldquo再見！&rdquo史古治第三次說道。
&ldquo見到你這麼堅決的态度，我真的很遺憾，從心底感到難過。
我從來也沒跟你争吵過，我始終努力地将對聖誕節的敬意表達出來，隻要聖誕節還在，我的好心情就不會消失。
因此，我必須還說一回，&lsquo舅舅，聖誕快樂！&rsquo&rdquo &ldquo再見！&rdquo史古治道。
&ldquo并且，祝福你有個快樂的新年！&rdquo &ldquo再見！&rdquo史古治隻會說這句話了。
雖然這樣，史古治的外甥離開他時還是沒有針鋒相對。
在外面的小房間，他停了一下，給職員以佳節的祝福。
雖然外面非常冷，然而職員卻有着比史古治溫暖得多的态度，他對史古治外甥的問候給予了熱情的回應。
&ldquo哼哼，又一個白癡。
&rdquo史古治聽到了外面兩個人的對話，自己一個人嘟囔着說，&ldquo我的職員要養老婆和一大家子人，薪水卻隻有一周十五先令，還硬說什麼&lsquo聖誕快樂&rsquo。
啊，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大瘋人院。
&rdquo 史古治轟走外甥之後，又叫進來了兩個人。
他們是兩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肥胖紳士，現在都站在史古治的辦公室裡，帽子已經脫下。
他們的手裡拿着文件和簿本，跟史古治行禮。
&ldquo&lsquo史古治和馬立公司&rsquo就是這兒，應該沒錯吧？&rdquo看了看手中的名單，一個紳士說，&ldquo能否請史古治或馬立先生出來，我想我們需要談一談。
&rdquo &ldquo七年前馬立先生就已經過世，&rdquo史古治答道，&ldquo恰好在七年前的今晚。
&rdquo &ldquo他還在世的合夥人肯定跟他同樣慷慨，對此我們毫不懷疑。
&rdquo紳士一邊将他的證件遞過來一邊說道。
馬立跟他的合夥人的确性格近似，這一點他說得很對。
那個不祥的字眼&ldquo慷慨&rdquo聽在史古治的耳朵裡，他就皺起了眉頭，搖搖頭退回了證件。
&ldquo史古治先生，在聖誕節&mdash&mdash這一年中最歡快的時間裡，&rdquo紳士拿起筆來說，&ldquo有很多的貧苦人家還在忍饑挨餓，有無數的人缺少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他們急切地等待着您的幫助。
先生，在這個節日裡，對于他們，我們要拿出更多的慷慨，将食物和衣服捐贈給他們！&rdquo &ldquo監獄還在嗎？&rdquo史古治問道。
&ldquo還有很多監獄。
&rdquo紳士放下筆說。
&ldquo那聯合濟貧院還在運營嗎？&rdquo史古治進一步逼問道，&ldquo還是已經關閉了？&rdquo &ldquo雖然我希望他們已經關閉了，&rdquo紳士答道，&ldquo然而事實上他們确實還在運營。
&rdquo &ldquo如此說來，濟貧法和監獄裡的踏車懲罰都還沒有失效？&rdquo史古治接着問。
&ldquo先生，它們都在忙碌地運行中。
&rdquo &ldquo哦！你剛才的那些話，還讓我産生了稍許的擔心，還以為這些有益的幫助方式已經被什麼事情中斷了呢，&rdquo史古治道，&ldquo如今你這麼一說，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rdquo &ldquo從經驗來看，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基督徒的福音都沒有因為這兩者被播撒到民衆身上，&rdquo紳士答道，&ldquo所以我們幾個人才要發起這次募捐，買些肉、酒和禦寒的衣物送給窮人。
之所以這場募捐選在此時，是因為在這個時候，富人們都歡樂慶祝，而窮人們的需求也最為迫切。
請問，我需要為您寫些什麼呢？&rdquo &ldquo什麼也别寫！&rdquo史古治的聲調冷漠如冰。
&ldquo您是想匿名捐贈？&rdquo &ldquo既然你們問我想要什麼，先生們，我的答案就是，&rdquo史古治道，&ldquo我希望别再有人煩我。
在聖誕節我沒有感受到絲毫快樂，我也不會讓那些懶鬼用我的錢歡樂。
我剛才提過的那些機構我會給予幫助&mdash&mdash這些捐贈已經是我的極限，那些地方才是那些窮鬼最應該去的地方。
&rdquo &ldquo可是，有很多人甯死也不願意進去，還有很多人也沒辦法進去。
&rdquo &ldquo他們要是願意死而不願意進去，&rdquo史古治道，&ldquo那就讓他們死去吧，順便還能讓人口過剩的問題得到緩解。
并且&mdash&mdash抱歉&mdash&mdash這種事情我一竅不通。
&rdquo &ldquo然而最起碼您能夠了解一下啊！&rdquo紳士道。
&ldquo與我無關，&rdquo史古治答道，&ldquo一個人不需要去幹涉其他人的事情，隻要對自己在做的事有足夠了解就可以了。
我必須要忙活自己的事了。
先生們，再見！&rdquo 兩位紳士随即告别離開，因為他們意識到碰到吝啬鬼了。
史古治繼續自己的工作時心情較平時愉悅得多，因為對于自己辯論水平的進步他感到很得意。
這時，霧氣越發濃厚了，天色也更為昏暗，有人兜售他們為車夫帶路的生意，舉着火把到處跑。
有一座聲音粗啞的老鐘，挂在那間教堂的古老鐘樓上，透過牆上那扇哥德式的窗戶，它始終在靜靜地向下窺視着史古治。
現在已經看不到鐘樓了，它被雲霧遮翳，用顫顫巍巍的聲音敲着時刻，好像在結了冰的腦袋底下不停打戰的牙齒。
寒意更加獰厲，有幾個工人正在庭院轉角處的大街上修理煤氣管，燒着熊熊烈火的火盆就在他們身邊，一群衣衫褴褛的小人和大人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