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世界秩序的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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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當威爾遜總統抵達歐洲海岸時,歐洲就像一塊被極具創造力的制陶匠捧在手中的黏土。

    各國人民滿心希望可以追随摩西去到那個沒有戰争、沒有封鎖的理想王國,而此時此刻在他們看來,威爾遜就是摩西。

    法國人民滿懷敬意和熱忱向他鞠躬。

    巴黎勞工領袖曾告訴我,在看到威爾遜的時候,他們都忍不住流下了欣喜的眼淚。

    他和他的同志願意協助威爾遜實現他崇高的計劃,哪怕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在意大利,威爾遜這個名字仿佛就是勞苦大衆心中預報新世界來臨的号角。

    德國人則認為,威爾遜和他所提倡的主義就是和平的保障。

    無所畏懼的米爾隆先生(3)曾說:&lsquo如果威爾遜到德國演講,并用最嚴厲的詞語來批判德國,德國人也不會因此有絲毫怨言,并會立即投入工作。

    &rsquo對于德意志的奧地利人而言,威爾遜猶如一位救世主,隻要一提到這個名字,苦難之人就會得到解脫,悲傷之人就會得到安慰。

    &rdquo 這就是威爾遜總統喚起的無限希望,然而後來他卻是那樣令人失望,他所建立的國際聯盟是那樣軟弱無能。

    他無限誇大了人類的悲劇,雖然擁有偉大的夢想卻無力實現。

    美國人民反對威爾遜的做法,不同意加入歐洲人民滿懷期待的國際聯盟。

    美國人民也漸漸意識到自己被推入了一項毫無準備的計劃之中。

    歐洲人民也日漸明白,美國并沒有準備好給處于窮途末路的&ldquo舊世界&rdquo帶來新的火花。

    國際聯盟出現得為時過早且存在嚴重不足,它組織完備,卻缺乏可操作性,權力也受到極大的限制,這些都成為有效重建國際關系的嚴重阻礙。

    如果國際聯盟從未存在,或許這些問題更容易得到解決。

    然而,最先對國際聯盟這項計劃給予極大熱情的全世界民衆&mdash&mdash是的,是民衆而不是政府,都紛紛加入了反戰的行列,這是任何曆史書籍都應着重記載的。

    在那些目光短淺、不斷制造分歧和錯誤管理人類事務的政府背後,有一股真正能推動世界統一和建立世界秩序的力量正在蓬勃發展。

     公元1918年以後,全世界進入了一個會議頻發的時代。

    其中,美國總統哈定于公元1921年在華盛頓召開的會議最成功,也最具有啟示意義。

    同樣值得我們注意的還有公元1922年舉行的熱那亞會議,當時德國和俄羅斯的代表都出席了相關會議并進行了讨論。

    在此我們就不一一列舉各項會議以及探讨的有關問題。

    人們越發清楚地認識到,要想避免再次發生第一次世界大戰那樣的動亂和世界性的屠殺,人類必須開展大範圍的重建工作。

    諸如國際聯盟那樣倉促開始的計劃以及由國家集團拼湊而成的會議機制,看似解決了所有問題,實際上什麼都沒有改變,是無法滿足新時代複雜的政治需求的。

    隻有人類關系學、個體與群體心理學、金融與經濟學、教育學以及其他新興學科都得到系統的發展和應用,才能滿足新時代的要求。

    那些狹隘、陳腐、已經消亡或即将消亡的道德和政治思想,必将被人類具有共同起源與命運這一更加簡單、明确的思想所取代。

     科學給人類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也帶來了空前的危險、混亂和災難。

    大膽思考的科學方法、詳盡清晰的闡述、徹底的批判性計劃,這些在給人類帶來無數難以駕馭的力量的同時,也給了人們掌控這些力量的希望。

    人類的成長尚處于青春階段,人們煩惱的不是年老與衰敗,而是力量日漸增長卻未經曆練。

    正如本書所說的那樣,當我們把人類曆史看作一個過程,當我們看到生命朝着理想不斷前行時,我們就會發現人類在當今時代擁有多少希望,又将要面對多少風險。

    目前,人類的偉大事業迎來了最初的黎明。

    但是,在姹紫嫣紅的鮮花中和無限美好的夕陽下,在鷹擊長空和魚翔淺底的景象中,在萬千壯觀秀麗的風景裡,我們将領悟到生命的暗示;在栩栩如生的雕塑和繪畫中,在餘音繞梁的音樂篇章中,在宏偉輝煌的建築和令人醉心的花園中,我們将領略到物質的啟示。

    我們時刻心懷夢想,我們擁有無限雖未經曆練卻不斷增長的力量。

    我們相信人類終将實現和平與統一,人類必将生生不息地繁衍下去,我們的子孫将生活在比今天任何宮殿和花園都更加美好、更加美妙的世界裡,他們不斷開拓更廣闊的空間,發展更輝煌的事業。

    到目前為止,人類所取得的成就,隻是一些小小的勝利;我們現在所講述的這段曆史,也隻是人類偉業剛開啟的前奏。

     *** (1) 作者創作本書17年後的公元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戰就爆發了。

     (2) 埃米爾·約瑟夫·狄龍(1854&mdash1933)是烏克蘭哈爾科夫大學哲學系教授、英國《每日電報訊》駐外記者。

     (3) 威廉·米爾隆(1878&mdash1944)是德國軍火制造商克虜伯公司的前董事長。

    1918年,他對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反思被翻譯成英文出版,名為《米爾隆博士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