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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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無事,她不是在很有活力地工作嗎?況且再怎麼想,醫生差勁和生雙胞胎也扯不上關系。

     不明白,真是不明白。

     我百思不解,不得不死心放棄。

     令我重新看到曙光的,是《經濟報》的一篇報道。

    甫一得見,我頓覺豁然開朗,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設想。

    我認為這是唯一的可能。

     我向朋友借來手機,來到宮岸家。

    這次我沒按門鈴,直接繞到屋後。

     從院牆外伸長脖子望去,女作家一如往常地坐在工作室裡寫作。

    确認之後,我用手機撥打到宮岸家,接電話的是她丈夫。

     “我是四葉社的川島編輯,請問宮岸老師在嗎?” “噢,在的在的,請稍等。

    ” 我一邊等,一邊透過窗子盯着她的動靜。

    竹竿丈夫沒來叫她接電話,也沒有轉接到她房間的迹象。

    不久,話筒裡卻傳出女作家的聲音:“讓你久等了。

    ” “我是川島,您近來工作狀況如何?” “嗯,還是老樣子,很忙呀,恐怕沒時間給你們公司寫稿。

    ” “那真遺憾。

    ” 隔窗看去,宮岸玲子仍像剛才一樣埋頭寫作。

    那和我說話的又是誰? 我敷衍着結束通話,離開了宮岸家。

    回程的電車上,我取出從那份《經濟報》上剪下的報道。

     這篇報道的内容是一家公司開發出高分辨率的大型家庭用顯示器。

    宮岸玲子的丈夫過去正是在這家公司任職。

     老實說,我對自己身為編輯的能力喪失了自信。

    小說中途更換了寫手,我這個責任編輯竟懵然不覺,實在太不像話。

    但其他編輯恐怕也差不多,而贊揚“不愧是女性特有的細膩描寫”雲雲的書評家也沒好到哪裡去。

     話說回來,那竹竿丈夫也真夠大膽的。

     宮岸玲子應該已死在庸醫手裡。

    近來通常不會有人因分娩而送命,但并非完全沒有。

     竹竿男決定和醫院串通一氣,隐瞞宮岸玲子的死訊。

    醫院方面本來風評就壞,唯恐因此 事雪上加霜,對他的提議自然樂于遵從。

     他之所以做出這種舉動,一定是為了保住現在的生活。

    如果宮岸玲子的死訊傳開,收入也将化為烏有,于是他打定主意由自己代寫小說,以宮岸玲子的名義發表。

     問題在于怎樣僞裝出太太還在世的假象。

    首先在電話方面,他應該是使用機器改變自己的聲波頻率,讓聲音聽來俨如女作家本人。

    現在想想,每次我說完話,總要隔上幾秒才聽到她的回答。

     而我透過窗子看到的情景,無疑是利用大型顯示器制造的效果。

    他大概找了以前的同事,得以破例拿到試制品。

     女作家的身影想必是利用電腦制作的圖像。

    他連小孩都不忘編輯進去,心思也太缜密了吧。

     這樣空調的謎團也解開了。

    大型顯示器和電腦持續運轉後,發熱量大得驚人,為了降溫散熱,就必須一直開着冷氣。

     隻是,真看不出來,她丈夫居然這麼有文才。

     想到這裡,我心中一動。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丈夫在寫作。

     但他認為打着年輕女作家的旗号比較容易暢銷,于是都以太太的名義推出。

     這麼一想,一切都對得上号了。

    最近宮岸玲子交稿很準時,是因為他辭了公司的工作,可以專注寫作。

     “然後呢?” 聽我說完前因後果,總編闆着臉問:“那又怎樣?” “什麼怎樣啊您不吃驚嗎?” “吃驚啊。

    ” “就是啰。

    ” “但這和我們又有什麼關系?” “” “我們要的就是宮岸玲子這塊金字招牌。

    隻要書上貼了這塊招牌,讀者就會買賬。

    至于宮岸玲子究竟是誰,根本無關緊要。

    明白沒有?” “明白了。

    ” “那好,”總編指着我的辦公桌,“快去忙你的。

    ” 我心悅誠服地回到座位,覺得總編所言确實有理。

    倘若宮岸玲子其實是個竹竿男這一真相曝光,我們或許會被讀者殺掉。

     聽之任之吧,我下了決心。

     又過了幾年,宮岸玲子的書依然暢銷不衰,隻是出版界從來沒人提及她的私生活。

    頂多參加宴會時,新入行的編輯偶爾會說:“前些天第一次從窗戶看到了老師,真是吃了一驚。

    和出道時相比,她的樣子幾乎一點都沒變。

    ”也就是這種程度了。

     碰到這種時候,我們這些資深編輯就霍地轉身,和其他人閑談起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