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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踮腳朝裡張望。

    庭院中花木的對面有一扇很大的窗子,上面挂着白色蕾絲窗簾。

     透過窗戶,依稀可見宮岸玲子穿着粉紅色T恤的身影。

    許久未見,她并無多大變化。

    她坐在文字處理機前,默默地敲着鍵盤,不時活動活動脖子,伸手抓抓屁股。

     好像沒什麼異樣。

     我不經意地環視四周。

    窗子斜下方放着一台大的離譜的空調室外機,發出嗡嗡地運轉聲。

    看着這幕景象,我不覺懷念起空調的涼風,離開院牆,踏上了歸途。

     出版界開始傳出流言,說宮岸玲子變得不願和人打交道。

    因為産後都已經一年了,誰也沒再見到她。

    各色小道消息滿天飛,不是說她生兒子後爆肥,就是說她整容手術失敗,但這些都被包括我在内的編輯一緻否定。

    說來叫人吃驚,除我之外,還有不少人也隔着窗子偷瞧過,據說有一位還被附近的主婦逮個正着,險些被當成色狼收拾。

     據最近偷看過的人透露,她依然很熱心寫作,不時也停下手,哄哄已經長大了一點的小孩。

     “該不會是生了孩子之後熱愛家庭,不想再和出版界的怪人來往了吧?”那位編輯不無自嘲地說,“但也無所謂。

    隻要她肯替我們公司寫稿,我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 實際上,她的創作很受好評,小說也同休産假前一樣暢銷。

     可是有一天,我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那天風和日麗,明明才四月,卻暖和得想讓人脫掉外套。

    我來到睽違已久的宮岸家,給她送小說單行本的樣書。

    按響宮岸家名牌下方的門鈴後,我像往常一樣,等着女作家的丈夫應門。

     不料一按再按,依然沒聽到那個細弱的聲音回應。

    今天來之前我已聯系過了,真想不通怎麼會沒人在家。

     我繞到房子後面,像上次那樣扒着院牆往裡窺探。

    窗子上依然挂着窗簾,但室内的情形清晰可見。

    宮岸玲子正在房間裡埋頭寫作,和上次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樣。

    要說有不同,大概就是她換上了春裝毛衣。

     既然在家,有人按門鈴好歹答應一聲呀。

    莫非房間裡有隔音設備,聽不到聲音? 正轉着念頭,我又注意到那台空調室外機。

    天氣這麼溫暖,它卻運轉依舊。

     這也太浪費電了! 窮哈哈如我,不由自主就冒出這個念頭。

     不久,女作家仿佛聽到什麼動靜般回過頭,微微一笑,蹲下身又再站起。

    原來她是把孩子抱了起來。

    看來她兒子已經在蹒跚學步了。

     我轉回正門前,正要再按一次門鈴,一輛黑色奧迪駛入停車場,駕駛座一側的車門打開,走出宮岸玲子那瘦弱的丈夫。

     “對不起,因為交通事故路上很擁堵,讓你久等了吧?” “沒有,我也是剛到。

    ”我趕忙說道。

     竹竿君聽後似乎松了口氣,打開車廂門,從裡面抱出一個穿白衣服的小孩。

     “這孩子是” “我兒子啊。

    小家夥長得飛快,對吧?” “噢” 怎麼回事?這要是他們的兒子,那剛才宮岸玲子抱的又是誰家小孩?沒聽說她生了雙胞胎啊。

     “怎麼了?” 看到我無法釋然的表情,竹竿丈夫似乎有不安地問。

    我本想開口問小孩的事,但他那怯怯的眼神又令我心生躊躇。

     “沒什麼,這孩子真可愛。

    ” 我随口恭維了一句,将小說單行本的樣書交給他,便轉身離去。

    但這個謎團一直留在我心裡。

     終于有一天,我去拜訪了宮岸玲子分娩的醫院。

    我猜可能她實際上生的是雙胞胎,卻因故隐瞞了這個事實。

    不知為什麼,我剛提到宮岸玲子的名字,醫生就露出戒備的神情。

     “莫非你對我院的服務有所懷疑?” 他的語氣就像要存心吵架。

    我心想這種态度本身就很可疑,但還是先從四平八穩的問題入手,問他宮岸老師産後情況怎樣。

    不知哪裡冒犯了他,他的态度愈來愈生硬,最後竟大發雷霆說:“你是故意來找碴的吧?”我隻得落荒而逃,但也确信醫院隐藏了秘密。

     我向附近居民打聽這家醫院的情況,獲得的信息着實耐人尋味。

    了解醫院情形的主要是些中年大媽,她們衆口一詞地說:“那裡的醫生醫術很爛。

    ”據說這家醫院建築現代氣派,很容易給人造成錯覺,其實卻已經死了好幾個病人。

    這些病人如果在其他醫院,絕對可以救活。

     我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但宮岸老師應該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