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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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睿智的結晶一般。

     如今五十有餘的他,在迄今為止的生涯中也遇到過不少女性,又從一介亡命武士成為漂泊在外的貧窮畫師以求存活于這艱險世間,可謂經曆了各種世故人情,養成了一雙明辨事物的眼睛,擁有這樣一雙畫家之眼的他真的是驚訝不已。

     &ldquo禅尼大人,讓我來。

    &rdquo看到松琴尼要起身,她覺察到要為客人斟茶,于是連忙代其起身走進了裡屋。

     友松依舊目送阿通離開的身影,問道:&ldquo禅尼大人,那位姑娘是您的妹妹或者您親屬的千金?&rdquo &ldquo他人常這樣問我,不過她既非我妹妹,也不是侄女,隻是自父母一代起,包括過世兄長都有深厚交情的世家之女。

    &rdquo &ldquo原來是這樣。

    以這個年齡的少女而言真的是聰明非凡啊!聽她誦讀《源氏》,斷句清晰,談話和文章區分巧妙,真是令人歎服。

    聽者似乎能身臨其境地感受到源氏身上的芬芳和發生在他身上的場景,這點若非誦讀者自己有透徹的理解是絕對做不到的&hellip&hellip想必一定出身名家,自小便在都城接受良好的教養。

    &rdquo &ldquo不不,&rdquo禅尼呵呵笑着糾正他的遐想道:&ldquo是田野出身。

    就在美濃地方,從這裡向東約八裡處北方鄉小野村裡,一個叫小野政秀的便是阿通的父親。

    不過阿通幼時,政秀大人便死于合戰,親人、随從也都失散了,便暫時寄養在我兄長親信家中。

    十三歲時,阿通因緣際會進入安土城奉公。

    阿通那般乖巧伶俐,不僅禦局殿下甚是喜愛,據說信長公也很愛護她。

    但天正十五年,信長公死于本能寺,安土城也變成那番模樣,可憐一個才十五歲的少女經曆途中各種苦難,終于輾轉返回了美濃。

    說到合戰,人們隻會為戰敗武士感到悲痛,但為何連一個不通世事的少女也要遭受那般可怕痛苦的回憶&hellip&hellip幸而阿通天資聰穎,将萌生的困難當作對自己的曆練,活用在自己身上,隻此一點便足以令人覺得她确實與一般少女有所不同。

    所以,雖然她看起來天真單純,但有時甚至比男子更為剛毅,連我也會覺得驚訝無比。

    &rdquo 這時,當事人阿通端着放在袱紗上的茶碗過來,小步走向友松去為其斟茶,禅尼的話也一時中斷。

     待友松施茶禮、将喝幹的茶碗遞回來,阿通又隐身入屋接着為禅尼沏茶。

     &ldquo竟是這樣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般教養想必便是在安土名門中養成的吧。

    那她現在便是為了今後能成為一名好禅尼才跟随您學習的嗎?&rdquo &ldquo當然不是。

    那孩子讨厭鄉下,早已習慣安土城的繁華精彩,還有從海外擁入的異國文化,又怎會想着過庵院生活呢?&rdquo &ldquo的确,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rdquo &ldquo現世雖有衆多僧尼,卻沒有一個是自願進入庵院的,我們都是被國亂風雨吹散的無梢之花。

    更何況天生逸才的阿通,隻要有機會便會離開我,前往夙願中的都城&hellip&hellip我也并未說不行,隻是如今世間還沒有真正的和平,我也隻能安慰這顆年輕的心等候好時機。

    但她這般聰明,在這無聊的山中隻是與我一起洗洗涮涮、讀書、聽鳥啼,不知能待多久&hellip&hellip&rdquo 禅尼顯得沒有自信,沒有繼續說下去,眉間神色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也在這個年紀時的自己。

     其實這位禅尼也不過才三十七八歲,若說年紀,确是位令人憐惜的年輕禅尼。

    尤其不知是否因為常年齋素的原因,肌膚光滑全然不見老色,有時還會被認為是正值妙齡。

     &ldquo哦,對了,友松先生。

    之前蒙您好意,無心之情想必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rdquo趁阿通端茶放到自己面前,禅尼便不着痕迹地轉換了話題。

    與此同時,友松将身後的卷紙遞過去說道:&ldquo是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