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賀的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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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聲,那邊的田壟上也發出槍彈沉悶的響聲。

     然而,大部分的羽箭與槍彈都落在了田地上。

    光春所處的位置尚在射程以外。

     然而,他的馬到底想要去何方呢?所有能夠前行的路都已經被敵軍堵滿,就僅剩下琵琶湖了。

     突然間,光春的身影一下子從衆人的視野中消失。

     圍在遠處的敵軍瞬間自責起來,己方仗着人多勢衆太過輕敵。

     &ldquo他逃了。

    &rdquo &ldquo藏到哪裡去了?&rdquo 衆人一下子都驚慌起來。

    然後将弓矢槍彈盲目地朝着光春消失的地方附近射擊。

     一對一對想一決勝負的十分自信的武士分頭從東面的森林、西面的街道沖了出去。

    他們當然是想要同光春一決雌雄。

    他們在馬上揮手制止己方的士兵:&ldquo不要射!&rdquo &ldquo先不要開槍!&rdquo 他們口中一邊念念有詞,一邊來回搜尋着光春的身影。

     此時,隻見遠處蘆葦茂盛處仿佛有風吹過,明顯晃動起來。

    細細一看,正是那匹安着金鞍的駿馬以及下馬親手牽着馬辔的那名身穿白色铠甲的武士!隻見他的身影漸漸在蘆葦叢中隐去,而且是極為悠閑地向着湖水的方向。

     &ldquo哎,那裡!&rdquo &ldquo左馬介,站住!&rdquo 十來騎争先恐後地向蘆葦叢中沖去,仿佛争搶獵物一般互不相讓。

     田埂與湖岸間約百米的距離盡數被蘆葦覆蓋。

    闖過去的衆人都沒有發覺此處已是松軟的濕地。

    馬的小腿陷到比蘆葦根部還深的泥地之中難以拔出。

     &ldquo不妙!&rdquo 大家頓時發覺情況不妙,有幾個人下了馬。

    也有人再次回到田埂上想要從遠處沒有蘆葦的地方迂回過去。

     僅僅在城盡頭的此處有蘆葦生長,到了柳崎便是一片松林。

     &ldquo他隻能從此處上岸。

    &rdquo衆人推斷出光春前進的方向,先行迂回過去。

    此處一直到海濱盡是羽柴方的士兵。

    從三井寺方面掃蕩明智殘部的堀秀政的手下也正在附近的松林中休整。

     突然,湖岸邊羽柴方将士發出一片類似歡呼的哄聲。

     一看,從湖岸的蘆葦處一直延伸到水中約五十米距離的地方,一條波紋筆直地延伸。

     因為眼前所發生的事情出乎衆人意料,所以不分敵我,衆将士都暴發出驚歎聲。

     如今,一匹馬正在琵琶湖中心劃水而去。

    旁邊在波紋中浮浮沉沉的身披白色铠甲的人正是他們剛剛摩拳擦掌想要挑戰的左馬介光春。

     人類的想象力無論如何都是有一定限度的。

    就算之後認識到其非比尋常,但在事實出現在眼前的瞬間,人們總是難以逃脫雙目十指的常識的範圍。

     如今,讓左馬介逃脫的羽柴一方發出這種空虛的聲音時,仿佛是在嘲笑己方的固守常識。

     &ldquo身披甲胄,佩帶大刀,而且從早戰鬥到現在已經筋疲力盡的左馬介怎麼可以帶着馬匹一起從湖上逃脫呢?&rdquo 正是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讓眼前的事實完全颠覆了。

    就如同颠覆了鐵會沉入水中這樣一個不可動搖的事實一般。

     這确實是一次重大的失誤,但與之前的失誤相比,這次失誤顯然讓這些武士也不惜高聲歡呼,敵人實在厲害!不僅如此,甚至有人歡聲不已,竊竊私語地贊美起他來。

     &ldquo明智一族中确實也有像他一般的男子漢啊!&rdquo &ldquo左馬介真是了不起呀!&rdquo 特别是堀秀政以及其他一些重視名譽的武門将領更是看呆了,一直凝視着湖心處。

     左馬介遊出去的距離,如今槍彈與羽箭也已難以到達。

     &ldquo恐怕那匹馬遊不到坂本。

    &rdquo &ldquo會沉到何處呢?&rdquo 大部分士兵還有所期冀,不再無謂地開槍射箭。

     離開湖岸已有數百米的左馬介光春在水上緩緩劃出一個半圓形,将僅僅浮在水面上的馬首一下子轉過來朝向坂本城的方向。

     根據《改正三河後風土記》與其他各種書的記載,當日光春穿的是白色絲的披肩,當時有名的畫匠用水墨在上面描繪出雲龍的圖案。

     另外,他的铠甲也是名為二谷的明珍造的光輝耀眼之物,馬匹則是十分優駿的大鹿毛的雄馬。

    雖然它從清早起便在戰火中奔馳,但如今卻還能有力地劃着水,從這點也可以看出其雄駿。

     然而不管何種名馬,都要乘馬者悉心調教,才能夠讓其長久奔馳卻不會勞累。

     除了大刀弓矢等表面功夫之外,當時的武将還十分重視騎馬,而光春又尤其熱心于馬術。

    關于此事,他與秀吉在年輕時還有一段逸事,此處無暇且不做細述。

    如今,掉轉馬頭之後,從湖面上斜着望去,目測坂本城也就還有兩公裡多的距離。

    衆人都注視着,看這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