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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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沒有讓任何人看到他的哭臉,反而回頭露齒笑道: &ldquo誰哭了?我已經在這瓷器店待膩了。

    下次要去武士家,我要去侍奉武士。

    &rdquo日吉背起睡衣包,用地上的一根細竹棍插着鹽袋挑在了肩上。

     &ldquo要去侍奉武士哦。

    &rdquo &ldquo哈哈哈哈哈,&rdquo他說着那種話逞強。

     雖然不讨厭他,但是也沒有一個人同情地目送日吉遠去的身影。

    日吉踏出土牆後,立即就被蔚藍的天空吸引了,隻感覺到沒有束縛,自由了。

     去年八月,在與今川家的小豆坂戰役中,為了立功,深入敵軍陣營的彈正身負重傷,終于回家來了。

    彈正自回來後就一直卧床養傷,讓妻子伊都看護。

    經過了寒冷的歲末,到了正月,腹部的槍傷每日疼痛,痛苦的呻吟聲不斷傳出。

    伊都正在宅院中的溪流邊給丈夫洗沾滿膿血的汗衫時,突然聽到了一陣歌聲。

     &ldquo是誰呀?&hellip&hellip這麼悠閑&hellip&hellip&rdquo伊都有些火大地站起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因為房子在光明寺山的半山腰,把頭伸到土牆外就能看到山下的路和中村的耕地,也能眺望到廣闊的莊内川和尾張平原。

    蕭索的冬日殘陽,漸隐于田野盡頭,今天也已是日暮時分了。

     &ldquo晚上要紡線,天黑就到了晚上,趕着滴溜溜地紡線啊,時日卻比紡線更難熬,呀喲,更難熬!&rdquo歌聲很大,是不知當下社會的險惡和疾苦之人的聲音,唱的是室町末期人們唱膩的紡線歌謠。

    傳到尾張一帶後,農家姑娘經常帶着鄉音傳唱。

     &ldquo哎呀,那不是日吉嗎?&rdquo伊都遠遠看着從山腳邊唱着歌邊走上來的人,吓了一跳。

    來者正是前年拜托彈正介紹到瓷器店去做工的日吉。

    他背上背着一個不知裝了什麼的髒兮兮的包袱,肩上扛着一根不知挑着什麼的竹棒,悠閑地走來。

     &ldquo哎呀,一轉眼長這麼大了&hellip&hellip&rdquo打量了一番後,她對日吉雖然長了個子但卻依舊不知愁滋味的樣子有些吃驚。

     &ldquo&mdash&mdash縱然辛苦,卻怎麼也得不到回報呀,唉!&rdquo &ldquo啊,姨母,你怎麼站在那兒?今天&hellip&hellip&rdquo日吉到了跟前,對着伊都點了一下頭。

    邊唱邊走的他,輕松地問候了伊都。

    但是,年輕的姨母好像忘了該怎麼笑似的,臉上還是一片陰沉。

     &ldquo真是少見,是讓你到上面的光明寺辦事嗎?&rdquo &ldquo不是。

    &rdquo日吉撓撓頭,有些為難地說,&ldquo我被瓷器店解雇了,想着不跟姨父說一聲不太好,就過來了。

    &rdquo &ldquo啊?怎麼又&hellip&hellip?&rdquo伊都皺起了眉。

     &ldquo你,怎麼又被趕出來了?&rdquo &ldquo那是&hellip&hellip&rdquo日吉想解釋一下,可不知為什麼又開始覺得麻煩,就作罷了。

     &ldquo姨母,姨父在嗎?在的話,讓我見一見行嗎?我有事拜托。

    &rdquo日吉央求道。

     &ldquo真是不像話,我丈夫在小豆坂戰役中身受重傷,有今天不知有沒有明天的狀況,怎麼可能讓你見!&rdquo年輕的姨母毫不客氣地說,&ldquo真是的,有你這樣吃不得辛苦的孩子,中村的姐姐也真是可憐哪!&rdquo 日吉聽了後輕聲地問:&ldquo那,我有事想拜托姨父,不行是吧?&rdquo &ldquo什麼事?&rdquo &ldquo姨父是武士,下次我想找個武士家做事,想讓姨父介紹。

    &rdquo &ldquo你今年到底幾歲啊?&rdquo &ldquo十六歲。

    &rdquo &ldquo已經十六歲了,你也多少懂些事理吧。

    &rdquo &ldquo所以啊,我才不想去那些尋常的地方做工了。

    姨母,沒有什麼可以介紹的地方嗎?&rdquo &ldquo你也給我看看情況。

    &rdquo伊都沒有一絲玩笑意味地告誡道。

    她瞪着日吉說:&ldquo武士家不會使用與他們家風不符的人,像你這種鄉下長大的散漫小子,哪裡會要你!&rdquo 婢女趕來報告:&ldquo夫人,您快點兒來吧,老爺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rdquo 伊都聽後,什麼也沒說立刻就進去了,仿佛日吉根本不存在似的。

     被留在那兒的日吉,發呆了一會兒,看了看黃昏時尾張平原的流雲,不久後他還是從土牆口走了進去,站在加藤家廚房的外邊。

     雖然想馬上就回中村的家,想見母親,可是一想到繼父築阿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