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盟軍登陸積極防禦的嘗試——至6月末

關燈
敵人強大的登陸場實施局部有限的攻擊,企圖&ldquo各個擊破,&rdquo将不會有多大意義。

    因此,首先應當将裝甲部隊及其他現有兵力集中使用,組成堅強的防禦。

    為此,希特勒企圖将這個積極防禦的重點放在卡昂附近即盟軍登陸線的東翼。

    與此同時,尤德施泰特和隆美爾也正在忙于西翼和保衛瑟堡的工作。

     這些企圖,不管從表面看如何信心十足并将付之于行動,但是在指揮參謀部的軍官們眼裡,卻是毫無說服力的。

    約德爾也不願表示态度。

    當時約德爾的一個最親近的同僚,在戰争結束很長一段時間後,才從其他文件中得知,約德爾,甚至還有凱特爾在當時那一段時間裡所講的話,完全是違心的。

    這使他&mdash&mdash特别是目睹發生的一些事情&mdash&mdash驚訝不已。

    下面引用一段鄧尼茨海軍元帥與這兩位将軍在1944年6月12日進行的一次談話: &ldquo凱特爾和約德爾一緻認為,既使德軍有可能幸運地把敵人的登陸場包圍起來,形勢依然十分嚴峻。

    對于我們來說,最好是能夠粉碎敵人在另一地點的登陸。

    然而,敵人是否企圖這樣作,卻值得懷疑。

    敵人最有可能在迪埃普與布洛涅之間,或者是加來與斯凱爾德河人海口乏間的沿岸登陸。

    但願對倫敦的遠程作戰..一方面能把敵人的空軍引開,另一方面能促使敵人在法國北部進行第二次登陸..。

    如果敵人能從目前的登陸場迅速向外擴展,并赢得在法國實施運動戰的作戰主動權,那麼整個法國就将丢失。

    我們的下一道防線将是馬奇諾防線或舊西方壁壘。

    凱特爾元帥認為,最後就剩下保衛德國這個唯一的可能性了。

    在這一點上,約德爾将軍不持肯定意見。

    他認為,這還要取決于以後形勢的發展及我們手中還能留下多少兵力。

    &rdquo 這些話,約德爾從來沒有對他的參謀部透露過。

     國防軍指揮參謀部副參謀長從意大利返回的當天,就從他的上司那裡聽到了一個在德國大本營裡也屬典型的、和令人大失所望的消息。

    如果說,當初,瓦利蒙特踏上旅途時就堅信,在目前形勢下,亞平甯陣地無疑是意大利戰場的堅固的天然防線。

    隻有憑借這一準備就緒的陣地,才有可能把意大利戰場上的軍隊調到西線去,那麼,凱塞林集團軍群的參謀長對目前部隊狀況的緊迫建議,以及他自己在亞平甯北部地區為時3天的驅車巡視,更堅定了他的想法。

    但是,早在6月10日晚上,他在意大利北部向約德爾作初步彙報時,從約德爾的反應就已經使他預感到,希特勒又一次獨斷專行,在沒有聽取自己派出的代表彙報之前,就已經提前出了決定。

    約德爾在電話裡對他說:&ldquo我隻能向您建議,如果您回來彙報時,望您一定倍加慎重。

    &rdquo 意大利之行的彙報被多次推遲。

    很明顯,希特勒根本不願意聽取瓦利蒙特的報告。

    在一次形勢讨論會上,凱特爾竟然小聲勸這位國防軍指揮參謀部副參謀長&ldquo收起您的公文包&rdquo,不要彙報了。

    瓦利蒙特憤怒地拒絕了這種無理建議。

    他認為,他不僅對形勢有更清楚的認識,而且他還必須代表在意大利的正在繼續實施艱苦退卻德軍利益說話。

    在當天的形勢讨論會上,輪到了瓦利蒙特彙報時,還沒等他講上幾句,希特勒就用喋喋不休的責難和猜疑,駁斥了他所有充滿數字和技術數據的論據。

    因為這些論據不符合希特勒事先作出的判斷。

    瓦利蒙特還不肯退讓,但希特勒已擺了擺手示意副官收起地圖和資料。

     沒有一個人出來支持瓦利蒙特繼續彙報。

    接着,希特勒&ldquo順水推舟&rdquo地解釋說,亞平甯陣地還需要&ldquo7個月時間&rdquo,才具有一定的防禦能力。

    希特勒撤消了西南線總司令凱塞林下達的企圖在3周内将西線總司令部撤到亞平甯陣地的命令,并要求&ldquo最遲..要把防線固定在..特拉西梅諾湖高地&rdquo。

    同時,将&ldquo戈騰陣&rdquo改稱&ldquo綠色防線&rdquo。

    凱塞林元帥在他&ldquo失寵&rdquo後數周,即7月初才被允許到&ldquo山間别墅&rdquo作口頭彙報,但他一無所獲,約得爾有意記下了希特勒的一句關鍵的話:&ldquo唯獨意大利這個狹長地帶能夠阻止敵人的優勢和作戰主動權&rdquo,但他又莫名其妙地補充寫道:&ldquo關于奪取每一平方公裡上地和争取每一周時間的必要性及形勢,元首作了印象頗深的闡述。

    &rdquo為了為這一戰略辯護,同時還否定&ldquo綠色防線&rdquo,希特勒數百次不厭其煩地上用了在構築西方壁壘所投入的人力和物力的數字。

    對此,約德爾記道:&ldquo在700公裡長的工地上,有70萬人施工。

    每天有350列火車和同樣多的船隻實施運輸。

    在1年半的時間裡,隻有德國工人和4000台攬拌機在那施工。

    &rdquo 這種取決于政治和個人威望的指揮,産生的最終結果是: 完全暴露在敵人空中優勢蔔的駐意大利德軍,不得不在2個月後即8月底,撤到亞平甯陣地; 由于他們已精疲力盡,因此亞得裡亞側翼這段最薄弱的防線,很快被對方突破; 直到此時&mdash&mdash為時已晚&mdash&mdash才向西線派來第一批增援部隊。

     盟軍登陸已經10天,德國大本營不在戰略上,反而在細節上進行無休止的和議而不決的議論,使寶貴時光白白流逝。

    就在這時,希特勒突然出人意料地動身到達蘇瓦松附近的馬爾吉瓦爾,到附近的&ldquo指揮所&ldquo&mdash&mdash&ldquo托特組織&rdquo于1943年為防禦敵人登陸曾在此設立大本營&mdash&mdash與龍德施泰特元帥和隆美爾元帥會商。

    希特勒此行的起因,是由于西線總司令希望大本營能派國防軍指揮參謀部參謀長或副參謀長前往西線,&ldquo商讨下一步的戰事&rdquo。

    但人們事先沒有料到,1944年6月中旬,希特勒與馬爾吉瓦爾并未作較長時間停留。

    這也是希特勒最後一次到法國。

     約德爾是國防軍指揮參謀部中唯一參加這次旅行的人。

    在他的這段日記中,除了&ldquo空中優勢的描述&rdquo外,找不出一點象戰後文學作品那樣的扣人心炫的描寫。

    在那些戰後的文學報導裡,講述了以隆美爾為代表的反對派在希特勒面前的義正詞嚴的場面,還描寫了希特勒倉促起飛時,一枚失控的&ldquoV&mdash1&rdquo型火箭從飛機旁掠過等戲劇性情節。

    無論是在後來的形勢讨論會上還是約德爾同他的副手的談話中,都沒有提到過一點這類的情節。

     西線的兩位總司令為了更清楚地了解最高統帥的意圖,期待着能親臨馬爾吉瓦爾,與希特勒面談,同時也橫下一條心準備向希特勒說明,隻靠目前的和即将得到的兵力兵器是不足以控制局勢的。

    當讨論到科唐坦半島和瑟堡有被切斷與諾曼底後方的聯系的危險時,希特勒也意識到形勢嚴重了,不論他高興與否,面對這種形勢,他都不得不承認,在這個特别重要地點,對敵人登陸場實施&ldquo各個擊破&rdquo的種種幻想,都迅速破滅了。

    但是,他不是象在此作戰的第7集團軍所要求的那樣,從沒有戰事的地域盡可能調集大量兵力,投入瑟堡&ldquo要塞&rdquo,而是将所有兵力南調。

    結果,10天後美國人拿下了瑟堡城和港口,數千名德軍被俘,而在其他防線,德軍卻異常短缺。

    而在此期間,國防軍指揮參謀部還受希特勒之命,不惜浪費時光,去詳細調查是否每個人都認真執行了他的命令。

     關于在馬爾吉瓦爾所談論的内容,約德爾個他6月17日的日記裡做了如下記載:&ldquo元首準許根據形勢變化,對黨衛軍第1軍防守的防線作小的修正。

    &rdquo但是,卻沒有提到讨論當天下午國防軍統帥部命令中第一次提到了那個更大的計劃,即&ldquo在卡昂&mdash&mdash法萊斯一線以西地域,集結4個黨衛隊裝甲師,元首将根據形勢的發展,适時投入反突擊&rdquo6月底以前大本營發布的所有命令和基本設想,都是圍繞着元首的這一以4個黨衛隊(第1、2、9、10)裝甲師為核心的企圖。

    在阻止盟軍登陸的第一個回合失敗後,第二階段的&ldquo局部有限的進攻&rdquo行動也受挫,為此進入防禦的第三個階段,即集中反突擊攻擊方向選在巴勒獸瓦,這是個位于登陸一線中部的一處海岸小城,同時它還可以作為下一個作戰目标,給英、美軍登陸場之間打進一個楔子。

     然而,在後幾天裡,敵軍不斷增強兵力,元首舉棋不定,緻使這些計劃尚未來得及全面實施就落空了。

    6月24日夜,國防軍指揮參謀部向約德爾呈送了一份關于對西線總司令部企圖的意見書,建議在其他沿海地段甘冒風險,也要大力加強進攻的兵力;并建議把7月5日作為發動集中反突擊的日期。

    而當天,希特勒卻命令,已經到達的部隊,不必等全部兵力集中,随時做好阻止敵人實施突破的積極防禦準備。

    這樣,最後一次符合行動準則的嘗試也因此夭折了,擺脫敵人的控制的希望也随之破火了。

    與此同時,希特勒又心血來潮,命令剛剛抵達的裝甲部隊投入瑟堡的戰鬥,為此将這些部隊運到科唐坦西海岸使本來就變幻無常的指揮更加飄浮不定。

    鑒于敵情我情,西線總司令部認為,在敵方掌握制空權的情況下,德軍要想遠距離橫穿敵軍主攻方向,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希特勒卻一意孤行,越發頑固地堅持他這一新的設想,直到6月26日瑟堡失陷。

     6月底,剛剛趕到的最後一個裝甲師加入了對諾曼底敵人登陸地域展開包圍的單純防禦行列,使這種動搖不定的指揮和企圖通過反突擊鏟除登陸場的計劃歸于破滅。

    這個支離破碎的包圍圈,處處吃緊,面臨被突破的危險,因此根本談不上什麼進攻行動和殲滅敵人。

    盟軍的登陸成功了,由此開辟了&ldquo第二條戰線&rdquo&mdash&mdash更确切說是第三條戰線。

    然而,在形勢讨論會上,希特勒閉口不提盟軍在西線的成功,将對戰争産生何等決定性影響,以及會産生什麼後果,而是當着與會者的面,擺弄着園規和直尺,計算了一下敵人在諾曼底占領的那一小塊上地的面積,并與控制在德國人手中的大片法國國土相比較。

    難道當年在進攻波蘭的最初日子裡,他真的也是拿這種标準來衡量德軍的戰績嗎?或許是他企圖以這種幼稚的方式,對周圍的人施加心理影響?但不管怎麼說,希特勒當時的那種表演,難以從人們的記憶中抹掉。

     消極防禦&mdash&mdash至7月末 整個7月份,德軍在諾曼底都在進行消極防禦。

     在這個階段伊始,希特勒便不顧前線吃緊,于6月29日将西線兩位總司令第二次召到貝希特斯加登。

    就在他們動身的那天晚上,希特勒就在一個較大範圍裡發表了一次講話。

    從鄧尼茨的記錄中&mdash&mdash它比約德爾的記錄更為詳細&mdash&mdash可以清楚地看出,迫于形勢,德軍已放棄在諾曼底實施任何較大規模的進攻行動。

    希特勒與西線兩位總司令的會商,是在由一系列災難性的事件造成的陰郁氣氛中進行的。

    自6月22日以來,即德國的俄國戰局開始3周年的日子之後,東線的中部防線僅在數日之内便被突破,北方集團軍群面臨被割裂的威脅;在意大利,凱塞林各集團軍遵照希特勒的旨意不得不&ldquo日漸減小的軍隊,在開闊的戰場上,徒勞地抵禦占優勢的敵軍;在芬蘭,在俄國軍隊突破卡累利阿地峽以後,企圖擺脫德國聯盟的迹象越趨明顯,甚至在保加利亞也是如此。

    對慕尼黑這個&ldquo運動之都&rdquo的連續不斷的空襲,近日又擴展到貝希特斯加登地區,就連&ldquo山間别墅&rdquo的上空,敵機也頻繁出現。

    在距離&ldquo山間别墅&rdquo不遠的地方,人們正在為遇難身亡的迪特爾大将舉行國葬忙碌着。

    兩天後,在慘淡無光的葬禮上,參加者們仿佛看到了&ldquo第三帝國&rdquo随同迪特爾的棺木一同被送進了墳墓。

     國防軍指揮參謀部每天仍然為大本營的形勢讨論會收集戰報并向約德爾提交有關的指示和判斷。

    對曆次形勢讨論會的意圖,沒有一次事先通知,設在施特魯布的國防軍指揮參謀部,因此也無人出席會議,他們即不能利用這個機會對諾曼底的形勢發表意見,也不能對被占領的西線地域所産生的無法預料的危險後果發表評論,更談不上對整個德國戰局表示自己的觀點了。

    會上,希特勒既不對整個戰局進行分析,作出充分的預見,也不去了解敵情和友情,而是通過發表一通羅裡羅嗦的講話,來闡述從他那片面的思路中得出的結論。

    作為這種會議參加者的國防軍指揮參謀部參謀長約德爾,在他事後的日記中,沒有發表任何個人的看法。

    事實上,他隻不過發揮着一個希特勒秘書的作用。

     根據海軍總司令對兩次形勢讨論會所做的詳細記載,西線的形勢可以概括如下: 敵人的空中優勢和海岸附近敵艦的猛烈炮火,限制了己方實施較大規模進攻行動的可能性; 我們不能确定進攻時間,因為空中态勢使我們無法比較準确地計算部隊和物資準備的到達時間; 我們絕不能在暴露的戰場上打運動戰,因為敵人掌握了制空權,并具備各種運輸手段; 鑒于上述情況,對于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在敵人的登陸場,建立一道堅固的防線,拖住他們,通過不停頓的戰鬥,消耗其力量,最後把他們趕到大海裡去。

     這項繼續自欺欺人的作戰方針,對海軍和空軍也提了不切合實際的要求,在形勢讨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