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西方與東方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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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與法國停戰而帶來的心醉神迷很快逝去了,國防軍指揮參謀部的軍官們日益感到,現實與他們設想當中的富有計劃性的總參謀部工作越來越不一緻。

    人們很清楚、&ldquo圍困&rdquo大不列颠島的作戰還要繼續進行。

    早在6月中旬,有關命令就已簽發。

    據此,陸軍兵力将減少到120個師,被減編下來的全部部隊和裝備,都用來協助海軍和空軍,對歐洲唯一剩下來的敵人英國作戰但是,鑒于力量單薄的海軍,以及攻擊力量一直有限的空軍&mdash&mdash正如其在敦刻爾克所表現的那樣,能否單靠這一計劃就能取得勝利并帶來和平?這是不是國防軍指揮參謀部一個唯一中斷&ldquo工作班子&rdquo狀态的契機?能不能借此機會打破一切都等待希特勒點頭。

    而代之以更多的按自己的思想去進行戰争的局面?作者認為,在這種形勢下,将英勇絕倫、久經考驗的軍種陸軍閑置一旁,是完全不正确的! 然而向何方去,打擊誰,才能奪取戰争的最後勝利?在歐洲大陸上,從直布羅陀海濱向北望去,已經沒有敵人。

    出于多種考慮,北非被劃為地中海的邊緣地區,井作為意大利盟國的具有特殊權益之地。

    正象人們認為的那樣,在德國徹底戰勝法國和英國陸軍之後,不大可能再向意大利交付較大的作戰任務。

    多數人所期望的目标、最強有力的解決方案是:在英國登陸這個目标已日益臨近了。

    早在幾周之前,在敦刻爾克的日子裡。

    國防處的參謀們就曾圍坐在羅德特農莊的壁爐旁談論過,是不是當時應即刻橫渡海峽,對英國人實施追擊為上策,法國的半壁河山是否應聽任法國自己管理。

    這種思想隻是由當時的熱情所緻,但很快便煙消雲散了。

    現在,這種思想又重新浮現在腦海裡;并同時出現了另外一個問題,即目前是否已經坐失良機。

    時至今日,這一問題一直沒有提到日程上來。

     國防處長攜帶幾份粗略草拟的方案,由他的黑森林客店,來到I号宿營地的掩體群。

    然而,他在這裡卻遭到其上司從未有過的冷遇。

    約德爾從不喜歡看見他的參謀部提出超出所制定的作戰方針的建議。

    此時,他似乎處于極其複雜的内心沖突之中。

    也許他想的與其參謀部完全一樣,隻是現在不想說。

    因為前不久,雷德爾海軍大将向希特勒提出這一問題時,希特勒對此幾乎不感興趣,随便搪塞過去。

    國防軍指揮參謀部參謀民的這種拒絕态度使瓦利蒙特費解。

    返回途中,他猜想,約德爾也許是出于政治動機。

    接着,瓦利蒙特去找大本營的外交部的代表。

    外交部代表極其保留告訴他,現正以外交手段試探倫敦的态度,将來也許會使以軍事手段對付英國成為多餘之舉。

    但這一信息也沒有從軍事上對德國最高領導正處于僵局的問題給予滿意的解釋。

    在人們心裡不由地出現了一種象意大利外長齊亞諾伯爵前不久在慕尼墨與希特勒會晤後,以尖刻的筆調所描寫的那種印象:&ldquo希特勒現在好比一個把賭本輸得精尤的賭徒,他相離開賭桌,不願再冒一點風險了。

    &rdquo 國防處的軍官們沒有放棄努力。

    這一次,他們查明,陸軍總參謀部再次與他們站在一邊。

    此外,他們還深信他們會得到海軍總司令部的支持。

    第一步,隻是他們努力的間接結果,他們于6月28日促成國防軍統帥部簽署了一道命令。

    據此命令,&ldquo各通訊單位應利用一切途徑&rdquo,制造假象,使敵人相信,德軍将準備在愛爾蘭實施登陸,以此加強對英國的&ldquo圍困&rdquo。

     在此期間,約德爾為闡明他的觀點而繼續奔走。

    在國防軍統帥抵達&ldquo聖誕樹山&rdquo的當天,約德爾便向希特勒呈送了一份他對形勢的判斷。

     約德爾考慮到希特勒曾拒絕雷德爾建議這一事實,以及正在進行的對英國的外交試探,他把在英國的登陸僅看成是&ldquo最後的手段&rdquo。

    這位指揮參謀部參謀長認為,德國戰勝英國隻是個時間問題。

    因此,德國應該也能夠選擇一條既不冒險又能保存實力的上策。

    他進言希特勒,德國應首先以占優勢的空軍力量,消滅英國皇家空軍。

    接着,空、海軍協同作戰,攻擊英國列島的倉庫、重要運輸線,同時對人口集中地區實行恐怖性轟炸。

    如果能以此折服英國人民的抵抗意志,英政府提出投降,然後便可在英國實施登陸,給其&ldquo緻命一刀&rdquo。

    備戰工作必須立即着手,約在8月底,9月初就緒。

    另外,也不可忽視利用世界範圍的反英力量對大英帝國進行作戰的可能性,特别要争取那些對摧毀大英帝國感興趣的國家,首先是意大利,其次是西班牙、俄國和日本。

     當時,國防處長及其同僚對這份備忘錄以及他們與指揮參謀部參謀長在觀點上的根本區别,既未耳聞,也沒有意識到。

    于是,他們竭盡全力,将一切手段都集中使用到&ldquo海獅&rdquo行動上,想方設法加強德國戰争計劃上最強大的攻勢。

    這樣,按照約德爾的計劃,對英作戰的主要任務由空軍擔負,而登陸成了最後一個,也是最薄弱的環節。

     希特勒最終同意的這個計劃,成了7月2日和7月16日國防軍統帥部命令的基礎,命令中首先規定,登陸的各項準備工作應即刻着手;14天後,将提出詳細方針。

    1940年8月1日,國防軍統帥部又發布了第三道&ldquo指示&rdquo即第17号指令,這份題為&ldquo空、海軍對英作戰的指揮&rdquo的指示特别強調了此次行動的目的,即&ldquo德國空軍部隊..要盡速征服(英國)..,為最終戰勝英國創造先決條件&rdquo。

    在所有這些由國防處軍官們遵照國防軍指揮參謀部參謀長的作戰方針起草的命令,都攙雜有國防處軍官們的觀點。

    然而,根據這些命令,奪取制空權的戰鬥&mdash&mdash即英國人後來所稱的&ldquo閃電&rdquo行動&mdash&mdash似乎,僅是登陸作戰的前奏,但也是整個作戰的高潮。

    但其前提是,空軍要能完成應盡的使命。

     從這個基礎和這些觀點出發,國防處軍官們傾注了他們的全部願望和才能,為登陸計劃的順利實施,排除接踵而來的各種障礙。

    此前此後,國防處軍官們都沒有象這次作戰準備工作中,有這樣能充分發揮自己主觀能動性的自由天地。

    但是,從他們的上司直至希特勒,也從來沒有象這一次表示出如此冷淡和懈怠。

    值得人們特别注意的是,希特勒對戈林和空軍一貫寬容大度,甚至對英的空中攻勢直到8月13日即與法國停戰後兩個月才開始的重大延誤,沒有給以更多的責怪。

    但是,當9月中旬國防處長到格裡内角的空軍第2航空隊指揮所訪問時所耳聞目睹的,卻使他感到莫名其妙:在這裡人們剛剛開始讨論支援渡海和上陸問題,還根本沒有形成任何固定看法。

    從飛機和碼頭向近處望去,海峽沿岸的所有港口都已擠滿了運輸船和駁船。

     約德爾将軍在他的處長向他報告前線之行時,仍然沒有告訴他,根據他的建議和希特勒的意志,空戰依然是對英作戰的重要手段,登陸隻是&ldquo附屬物&rdquo。

    國防處的軍官們&mdash&mdash據他們當時判斷&mdash&mdash還有陸軍和海軍總司令部一直認為,赢得對大不列颠列島的制空權,隻是為成功地實施登陸創造條件,隻有登陸才是決定性的戰鬥行動。

    這不僅在目的上,而且在實施、時間和進攻重點上都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事物。

    從戰後公布的一些資料可以表明,近30年來德國空軍一些上層機構所進行的研究得出的結論是,空軍依靠自己的力量,或者再加上海軍,也無法達到使&ldquo大不列颠投降&rdquo的目的,這一目的隻有通過占領不列颠列島才能達到。

    在這樣一個問題上,當時一名身居國防軍統帥部高級職務的軍官,也誤入迷途。

    希特勒至少應向一問戈林,空軍到底有多大能量。

     另一個思想&mdash&mdash這在約德爾将軍6月末的日記中已有記載&mdash&mdash即從外圍來解決大英帝國問題,也沒有任何結果。

    但大約一個月以後,國防處和陸軍總參謀部在未受約德爾的影響下,也不約而同地進行了同樣的努力&mdash&mdash盡管程度有限。

    此事的起因可能是德國駐羅馬大使館武官林特倫将軍向國防處和陸軍總參謀部所作的一次口頭彙報,他認為,幾周來意大利人對埃及的作戰,即使到将來,成功的希望也不大。

    同時,國防處長由于對希特勒在英國登陸的堅定态度也日益産生懷疑,遂于1940年7月30日向國防軍指揮參謀部參謀長呈遞了一份&ldquo對總态勢的判斷&rdquo,建議&ldquo向意大利人提供裝甲兵力,以加強其對蘇伊士運河的攻勢&rdquo。

    國防處的建議以及陸軍總司令部同樣内容的口頭動議經約德爾綜合整理後,呈送希特勒,赢得了希特勒的贊許,同意給陸、海軍總司令部寫信,責成他們進一步研究向盟友提供這種援助的可能性。

    這份于8月11日由希特勒簽署的文件,再次清楚地反映了德國的作戰指揮在那段時間裡的搖擺不定。

    文件中稱,在下列前提下:(1)&ldquo海獅&rdquo行動不能在今年實施;(2)意大利對蘇伊士運河的攻勢未能奏效,或是推遲到秋季進行;那麼就可能要考慮元首的想法,即向意大利人提供裝甲部隊,支援意軍的進攻,或待爾後再奪回蘇伊士運河。

     在這件事情上,似乎既沒有對前因後果的綜合認識,也沒有聯系陸軍總司令部的新的設想,國防軍指揮參謀部參謀長就于第二天即8月13日,向希特勒呈交了一份自己對形勢的新判斷。

    一開始,他就開門見山地寫道:&ldquo登陸行動無論如何不能失敗。

    失敗将會帶來政治後果,其影響将遠遠超出軍事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