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印度的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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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的史實 現代學者對印度的現況不了解,并得出不正确的認識,這實在是一大恥辱。

    這個擁有将近200萬平方英裡的大半島有美國2/3大,比她的宗主國英國[1]大上20倍;人口3.2億[2],超過美洲的人口總和,是世界人口的1/5;從公元前2900年或更早期的摩亨佐&mdash達羅(Mohenjo-daro)時期開始到甘地、拉曼與印度詩人泰戈爾的現代,印度創造并發展了自己的文明;從未開化人的偶像崇拜到萬物有靈論,印度人具有種類繁多的信仰;從公元前8世紀的《奧義書》(Upanishads)哲學論到8世紀的哲學家商羯羅(Shankara),印度的哲學博大精深;印度的科學家在3000年以前就發展了天文學,并在我們的時代裡獲得了諾貝爾獎;印度的政治既有遠古鄉村裡出現的民主憲法,也有聰明仁厚的阿育王(公元前269&mdash前232年)與阿克巴大帝(1542&mdash1605年);既有千古流傳的荷馬式史詩,也有至今仍擁有世界上大批聽衆的詩歌;藝術家在各地建築供奉印度佛像的輝煌廟宇,或将莫卧兒王朝的帝王與皇後的事迹銘刻在各地&mdash&mdash這就是耐心的學者正像開拓新知識領域般探求的今日印度,而往昔,在西方人的思想中,總以為知識文化純粹是歐洲人才有的東西。

    [3] 産生印度曆史的地理環境是一個大三角形,從白雪皚皚的喜馬拉雅山起漸漸收窄至終年熾熱的斯裡蘭卡。

    在左角上是波斯,其人民、語言與信仰的神靈都與吠陀印度近似。

    在北部疆界以東是阿富汗;南下到達古代犍陀羅(Gandhara),即今之坎大哈(Kandahar),在此地,古希臘與古印度的雕刻術曾一度有過融合,不久即告分離而大相徑庭;在北方就是喀布爾(Kabul),這裡曾是穆斯林、蒙古人與印度争戰浴血達千年之久的所在。

    在印度這邊便是離喀布爾非常近的白沙瓦(Peshawar),外族從白沙瓦向南侵略的習慣,一直持續到今天。

    值得注意的是,蘇俄經帕米爾并沿印度庫斯山道即可到達印度,距離如此接近,以緻帶來了許多政治紛争。

    印度最北端即是克什米爾,這名字使人想起古代印度紡織手工藝的榮耀。

    在南方的旁遮普也就是所謂的五大河流經之地,擁有大都市拉合爾(Lahore)與喜馬拉雅山山麓的夏都西姆拉(Shimla)。

    巨大的印度河從旁遮普向西流,長達上千英裡。

    當地土著稱它為身毒(Sindhu),波斯人将它改為亨毒(Hindu),并稱所有印度以北地區為印度斯坦(Hindustan)&mdash&mdash也就是江河之地。

    除了以波斯語Hindu稱印度外,入侵的希臘人使用了India[4]一詞。

     從旁遮普省向東南蜿蜒的河流有朱木拿河(Jumna)與恒河。

    前者灌溉了德裡的新都市,并輝映了在阿格拉(Agra)的泰姬陵靈廟;後者一瀉奔向聖城貝拿勒斯(Benares),讓千萬的信徒成日地洗濯清心,并借其十二支流肥沃了孟加拉省和加爾各答。

    東面是緬甸的仰光金塔與曼德勒(Mandalay)的日照大道。

    從曼德勒城背後跨越印度到卡拉奇(Karachi)飛機場,這一長距離的旅程與紐約到洛杉矶幾乎相等。

    朝印度南方,在航程上,必經西北拉傑布達納(Rajputana,即印度英勇武士後裔的領地)的有名城市如瓜廖爾(Gwalior)、奇托爾(Chitor)、齋浦爾(Jaipur)、阿傑梅爾(Ajmer)與烏代布爾(Udaipur)等地。

    西南部的孟買省(Bombay)城市林立,有孟買、蘇拉特(Surat)、艾哈邁達巴德(Ahmedabad)及浦那(Poona)。

    東南部即是由當地自治的海得拉巴(Hyderabad)與邁索爾(Mysore)兩州,它的首府名稱與州名同。

    在西海岸是果阿(Goa),東海岸是本地治裡(Pondicherry),這些都是由英國占領後分别轉讓與葡萄牙及法國的數方英裡的土地報酬。

    沿孟加拉灣是馬德拉斯(Madras)行政區,具有優良統治傳統的馬達納(Madara)城成為該區的中心,莊嚴而憂郁的坦焦爾(Tanjore)、特裡奇諾波利(Trichinopoly)、摩堵羅(Madura)與拉米西瓦拉(Rameshvaram)等廟宇,美化了印度南部疆界。

    其次是亞當橋(Adam&rsquosBridge)&mdash&mdash沉島之礁&mdash&mdash好像呼喚我們通過海峽進入斯裡蘭卡島,此地的文明在1600年前就已盛極一時。

     我們必須承認這是一個具有多樣性的國家,不同于埃及、巴比倫或英格蘭,而是有着和歐洲大陸一樣多的人口,流通着各種不同的語言,并且有衆多的種族與各種不同的氣候、哲學與藝術。

    在北部,經常忍受來自喜馬拉雅山的寒流以及寒流和南部灼熱的暖流交彙而形成的冰雹等天災。

    在旁遮普,河流的交錯灌溉了廣大無比的肥沃平原,但在河谷的南部由于無止境地承受太陽的照曬,以緻形成幹旱的不毛之地。

    在該區耕種,雖付出大量的勞動,亦毫無收成可言。

    英國人每次在印度的停留從不超過5年。

    他們以幾萬人能夠統治多他們人數3000倍的印度,大概就是因為他們在印度停留不太久。

     原始森林占去了印度陸地的1/5,處處都是虎、豹、狼、蛇的繁殖所在地。

    在印度的中南部德幹(Deccan)[5]地區受海洋的暖流調節而形成幹燥氣候。

    從德裡直到斯裡蘭卡皆籠罩在一片熾熱之下,燠熱虛弱了人們的體格,縮短了青春,更影響了居民的靜寂宗教與哲理。

    唯一能解暑的方法就是靜坐不動,忘卻欲念。

    間或在炎熱雨季,從海上吹來的海風帶來涼快的濕氣和利于農耕的雨水。

    假如沒有雨季到來,印度一直幹旱,成日夢幻着涅槃。

     最古老的文明 在曆史學家假設曆史是發源于希臘的同時,歐洲一直相信印度曾經是一個野蠻未開化人的溫床,直到歐洲民族的遠親雅利安族從裡海沿岸帶着一些藝術品與科學移民來到這蠻荒蒙昧的半島,定居下來。

    最近一些研究結果曾否定了這一自圓其說的構想&mdash&mdash正如未來的研究結果,也會修改目前的論斷。

    印度與其他地方一樣,她的文明的起源已埋在深土下,并不是任何考古學家憑他的鏟子就可以一下發掘出來的。

    舊石器時代不少的遺留物整箱整箱地存放在加爾各答、馬德拉斯與孟買的博物館中,并幾乎在各省都發現了新石器時代的東西。

    雖然這些都是文化的物品,但還談不上已形成一種文明。

     1924年,世界各地的學者一再被來自印度的消息所鼓舞,那就是馬歇爾爵士(SirJohnMarshall)宣稱他的印度助理巴内吉(R.D.Banerji)曾在印度河下遊的西岸摩亨佐&mdash&mdash達羅地方發現了一些遺物,似乎比現在一般曆史學家已知的文明還要古老。

    從這裡向北一百多英裡的哈拉帕(Harappa)地方發掘出四五個重疊的城市,成千結實的磚瓦房屋與店鋪,排列成寬大的街道與狹窄的弄巷,并重疊有好幾層樓高。

    下面是馬歇爾爵士對這些遺物的年代的估計: 這些發掘物是在公元前4000至前3000年孟買行政區最北的信德省與旁遮普省的高度城市生活發展出的建築物。

    從多數房屋、水井與浴室,及一套完備的排水系統看來,當時居民的社會生活狀況與在美索不達米亞南部蘇美爾地區所發現的相似,并優于同一時代巴比倫與埃及等地的狀況&hellip&hellip甚至烏爾城所有的房屋在構造上看來也絕不能與摩亨佐&mdash達羅的同日而語。

     在這些地方發現的物品當中大多是一些家用器皿與浴廁的設備,有染色的或潔白的、彎柄的或車輪狀的陶器品,亦有赤土陶器、骰子與棋子。

    在這些地方,硬币較以往所發現的還要古老。

    上千的印章,大部分是雕刻而成的,并刻印着一些無法了解的象形文字。

    彩色瓷器都是上等的質料。

    石頭的雕刻遠超過蘇美爾的。

    銅制武器與器具以及銅制雙輪車的模型(我們有車輪的運輸工具中最古老的一個樣品)相當精良。

    金銀手镯、耳環飾品、項圈以及其他相當精緻與亮晶晶的珠寶飾物,馬歇爾說:&ldquo這些從5000年以前的房屋裡發掘出的東西,在品質上,可以說與在今天倫敦第一大街珠寶店裡出售的相差不多。

    &rdquo 令人驚奇的是,這些最下地層出土的遺物,似乎比高一些地層的工藝還進步&mdash&mdash仿佛這最古老的遺物隻有幾百至上千年的文明曆史。

    一些器具是石頭做的,有些則是銅、青銅做的,顯示印度的文化在銅器時代即已興起&mdash&mdash也就是由石器的工具進入青銅工具的過渡時期。

    這說明了當埃及第四王朝的胡夫建造了大金字塔時,印度正值摩亨佐&mdash達羅時期的巅峰時代。

    當時的印度與蘇美爾地區及巴比倫都有商業、宗教以及技藝上的關聯[6],并保持3000年之久,直到公元前3世紀。

    [7]我們無法斷定是否如馬歇爾所說的摩亨佐&mdash達羅是目前所知的最古老的文明。

    但對史前印度的發掘工作才開始,僅在我們的時代,考古的工作才由埃及經美索不達米亞轉移到印度來。

    一旦印度的土地像在埃及那樣被挖掘,我們将會發現在那裡的文明較在尼羅河兩岸所開放的&ldquo人類之花&rdquo要古老一些。

    [8] 印度&mdash原始雅利安族 姑且不論在信德與邁索爾等地不斷發現的古物,我們覺得在我們已知的史料中,在摩亨佐&mdash達羅的全盛時期與原始雅利安族的出現之間,呈現了一大空隙。

    這或許是我們對以往的&ldquo了解&rdquo中,偶然發生的縫隙。

    在印度河流域發現的遺迹中有一個奇特的印章,它由兩個蛇頭組合而成,蛇是曆史悠久的印度民族的特有象征&mdash&mdash那些膜拜蛇的半人半蛇的拉加人的形象曾被入侵的原始雅利安族在北部幾省的占有物中發現,據說這些拉加人的後代子孫仍流竄在較荒僻的山裡。

    再南面的土地,被一些黑皮膚、寬鼻子的民族占領,我們稱他們為達羅毗荼族,這個名字的來源不是很清楚。

    當原始的雅利安族壓境的時候,達羅毗荼族已經有了文明,他們的商人遠航到達蘇美爾地區與巴比倫,他們城市的奢侈與繁華已聞名于世。

    很明顯,原始雅利安族所倡行的村落組織、土地耕種法以及賦稅制都是來自他們。

    直到如今,印度中南部德幹地區主要的風俗、語言、文學與藝術,皆是達羅毗荼族的遺傳。

    原始雅利安族人入侵并占有了這些盛極一時的部落,這是野蠻時代常有的現象&mdash&mdash遊牧部落定期性地由北部向安定與平靜的南部來一番燒殺擄掠。

    這形成了曆史的規律之一,經此一來,文明的興衰正有如時代的起伏&mdash&mdash雅利安族掃蕩了達羅毗荼,古希臘的亞該亞人(Achaean)與多利亞(Doria)族征服克裡特與愛琴海地區,日耳曼進占羅馬,蘭巴德(Lambard)族統領意大利,英吉利走向日不落的世界。

    一貫是北方産生統治者與武士,南方産生藝術家與聖哲,而結果通常是溫和終得天助。

     誰是這些侵略的原始雅利安族?他們認為這個詞是高尚人的意思(雅利安文&ldquoArya&rdquo是高尚的意思),